刀疤臉看著姜哲遞過來的銀行卡，又看了看他那張云淡風輕的臉，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
一百萬？
這小子剛才還在燒紙錢，怎么轉眼就掏出一百萬了？
“你他媽耍我呢？”刀疤臉一把搶過銀行卡，眼神里充滿了懷疑。
“附近就有ATM機，不信可以去查?！苯鼙е觳玻瑲舛ㄉ耖e，“密碼六個八?！?/p>
刀疤臉給旁邊一個小弟使了個眼色，那小弟立刻拿著卡跑了出去。
靈堂里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賓客們遠遠地看著，不敢靠近，姜建國則是一臉擔憂地拽了拽兒子的袖子。
“小哲，你哪來那么多錢？你可別干傻事??！”
“放心吧，爸?！苯芘牧伺乃氖?，“老爺子給我留了點‘私房錢’?！?/p>
幾分鐘后，那個小弟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臉上帶著震驚和不可思議。
他湊到刀疤臉耳邊，結結巴巴地說道：“豹……豹哥，卡里……真……真有一百萬！”
“什么？！”
刀疤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死死地盯著姜哲，臉上的橫肉抽搐著。這小子，難道真有什么后手？
一百萬雖然不夠還債，但能隨手拿出來，也不是一般人了。
今天這事，恐怕沒那么容易善了。
“怎么樣，豹哥？”姜哲笑著問，“現在信了？”
刀疤臉臉色陰晴不定，最后狠狠地瞪了姜哲一眼，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好！小子，算你狠！三天！三天后你要是拿不出剩下的錢，老子把你這破陵園給點了！”
說完，他帶著一群小弟，罵罵咧咧地走了。
一場風波，暫時平息。
賓客們見沒熱鬧可看，也紛紛找借口告辭了。
很快，偌大的靈堂就只剩下姜哲父子和幾個公司老員工。
“小哲，你老實告訴爸，那一百萬到底哪來的？”姜建國急得不行。
姜哲總不能說自己是燒紙錢燒出來的，只能含糊道：“嗨，我一哥們兒，搞風投的，前陣子投了個項目，我跟著賺了點。爸，這事兒您就別管了，公司現在歸我了，我會處理好的?！?/p>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三界HR系統(tǒng)”，哪有心思解釋。
打發(fā)走老爹后，姜哲立刻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掏出了那部板磚手機。
屏幕上，一個設計得極其簡陋，像是用PPT做出來的APP圖標，正在閃爍著金光。
圖標下面寫著四個大字——【三界直聘】。
姜哲深吸一口氣，點了進去。
APP的界面跳轉，出現了幾個板塊：【神仙崗亭】、【鬼怪驛站】、【精妖**】、【員工管理】、【企業(yè)商城】。
（注：由于和諧原因，“精妖**”原文為“精妖勞務”，系統(tǒng)自動屏蔽）
姜哲看得眼花繚亂，他點開【員工管理】，里面空空如也。
點開【企業(yè)商城】，貨架上倒是琳瑯滿目，不過賣的都是些“黃泉引路燈”、“孟婆湯（初級配方）”、“天庭蟠桃（殘次品）”之類的東西，而且價格都是用一種名為“功德點”的貨幣結算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賬戶，功德點：0。
“窮光蛋一個啊?！?/p>
姜哲嘆了口氣，點開了最上面的【神仙崗亭】。
一個類似招聘網站的列表彈了出來。
【崗位名稱】：靜安陵園片區(qū)土地（TDD-007號）
【在職神仙】：張福德
【神仙級別】：九品（末流）
【業(yè)務能力評估】：（一星，極差）
【KPI完成率】：0.01%（連續(xù)三百年不達標）
【狀態(tài)】：待下崗/優(yōu)化
【備注】：該神仙性格懦弱，業(yè)務能力低下，香火斷絕，神力衰微，已拖欠天庭管理費三百年，瀕臨破產。
姜哲看著這份簡歷，嘴巴張成了“O”型。
土地公……也分片區(qū)？也評級？也講KPI？
還他媽拖欠管理費？！
這天庭的管理模式，比他家公司還資本家??！
在張福德的簡歷下面，有一個鮮紅的按鈕——【發(fā)起溝通】。
“這就有意思了。”
姜哲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欠債五千萬的壓力，瞬間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感取代了。
他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聊天框。
姜哲想了想，用一種標準的HR口吻，打出了一行字。
【姜哲】：你好，張福德先生，我是靜安陵園新上任的CEO姜哲?？吹搅四愕暮啔v，想和你聊聊關于“優(yōu)化”的問題。
消息發(fā)出去后，石沉大海，半天沒反應。
姜哲也不急，又發(fā)了一句。
【姜哲】：如果你再不回復，系統(tǒng)將默認你放棄溝通，直接執(zhí)行“下崗”程序。后果自負。
這句話仿佛戳中了對方的痛處。
幾乎是瞬間，聊天框里彈回了一行字，字體都在微微顫抖。
【張福德】：別！別下崗！大仙饒命！CEO饒命??！
姜哲笑了。
看來這套路，到哪兒都管用。
【姜哲】：不想下崗可以。給我個理由，為什么三百年來你的KPI都是零？
那邊沉默了很久，才回過來一段長長的信息。
【張福德】：CEO明鑒啊！小老兒我冤枉??！三百年前，這片地還是良田，香火旺盛?？珊髞?，凡間發(fā)展太快，又是蓋樓又是修路的，風水全破了！現在這片地成了陵園，陰氣重，陽氣衰，小老兒我神力一天比一天弱，連個小鬼都打不過，哪還有人給我上香??！我……我已經三百年沒吃過一頓正經的香火飯了，嗚嗚嗚……
字里行間，透著一股濃濃的社畜辛酸。
姜哲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一個土地公，混得這么慘，也是個人才。
【姜哲】：行了，別哭了。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你吃飽飯，甚至升職加薪的機會。
【張福德】：？？？
【姜哲】：我，靜安陵園CEO，現在正式向你發(fā)出聘用邀請。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公司的‘陰間事務部’首席顧問。
【張福德】：陰……陰間事務部？
【姜哲】：沒錯。你的工作很簡單，幫我處理一些陵園里的‘特殊客戶’，安撫他們的情緒，解決他們的‘售后問題’。
【張福德】：可……可我神力低微，打不過他們啊……
【姜哲】：誰讓你去打了？我是讓你去做客服！
姜哲感覺跟這老實巴交的土地公溝通，比跟刀疤臉談判還累。
他干脆切換了策略。
【姜哲】：這么說吧，你入職，我給你發(fā)工資。
【張福德】：工……工資？
【姜哲】：對。底薪三炷高香，外加每月一次的燒雞、蘋果、二鍋頭大禮包。如果你業(yè)績好，幫我搞定大客戶，還有提成。
【張福德】：！?。?/p>
聊天框那邊，土地公明顯激動了。
【張福德】：燒雞……還有酒？！真的嗎？！
【姜哲】：當然。不過，作為交換，你要跟我簽一份‘勞務合同’。
說著，姜哲在系統(tǒng)里找到了一個【神仙勞務合同】的模板，填上張福德的名字，直接發(fā)送了過去。
【張福德】：合同？這是什么法器？簽了會不會對我有什么損害？
【姜哲】：這是我們凡間商業(yè)合作的憑證，代表著誠信。簽了，你就是我的人，我罩著你。不簽，我現在就點了你的下崗通知。你自己選。
軟硬兼施，威逼利誘。
這是姜哲從他爺爺那里學來的為數不多的生意經。
果不其然，幾分鐘后，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
【叮！員工張福德已簽署勞務合同?！?/p>
【恭喜宿主成功招募第一位神仙員工！】
【解鎖新功能：員工神力共享（初級）。您可以臨時借用員工1%的神力?！?/p>
【解鎖新成就：三界第一包工頭，獎勵功德點+10?！?/p>
成了！
姜哲興奮地一揮拳頭。
他打開【員工管理】界面，張福德的頭像已經亮了起來，職位是“陰間事務部首席顧問（實習）”。
“老張，歡迎入職?！苯苄那榇蠛玫匕l(fā)了條信息過去，“現在，帶我去你的辦公室看看?！?/p>
【張福德】：??？辦公室？小老兒我……我就在陵園門口那棵老槐樹下……
姜哲收起手機，大步走出靈堂。
他來到陵園大門口，果然看到一棵巨大的老槐樹。樹下，有一座破敗不堪的小小土地廟，神龕里空空如也，連個神像都沒有，只有一塊滿是裂紋的石牌。
姜哲皺了皺眉。
這也太寒酸了。
作為自己公司的第一個員工，門面必須得搞起來。
他回到靈堂，從供桌上拿了三支最粗的檀香，又順了個沒開封的蘋果和一整只燒雞。
回到土地廟前，他把燒雞和蘋果恭恭敬敬地擺在石牌前，然后點燃了檀香，插進香爐。
“張顧問，”姜哲對著石牌，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你的入職福利，以后好好干，公司不會虧待你的?！?/p>
話音剛落，他眼前的景象突然發(fā)生了變化。
只見那三炷香的青煙，沒有像往常一樣飄散，而是凝聚成一股，徑直鉆入了那塊破裂的石牌之中。
緊接著，一個穿著古代土地主衣服、身材矮小、胡子花白的小老頭，虛幻的身影，從石牌中顫顫巍巍地浮現了出來。
他看著供桌上的燒雞和蘋果，激動得熱淚盈眶，然后“撲通”一聲，對著姜哲就跪了下來。
“多謝CEO！多謝CEO賞飯吃！小老兒張福德，愿為CEO效犬馬之勞！”
姜哲看著眼前這個幾乎快要透明的土地公，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團隊有了第一個成員。
接下來，就該考慮怎么用這10點功德，去搞定那五千多萬的債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