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錢是紅英自己拿的！我看見了！就在娘裝糧票的那個小木匣子里拿的！

她還拿了三張一毛的！說要去買冰棍！娘！你不信你去看！那匣子底下，最里面那層，

她偷錢的時候，把爹那個舊銅扣子弄掉地上了！還在不在那兒！”這話像一顆炸彈，

在李家堂屋里炸開了！王春花舉著燒火棍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像銅鈴。李建國也愣住了，

狐疑地看向他娘。李紅英則是徹底傻眼了，一張臉血色褪盡，像見了鬼一樣看著我，

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王春花猛地反應(yīng)過來，像瘋了一樣沖進里屋。

李建國也一瘸一拐地跟了過去。里屋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

還有王春花不敢置信的、變了調(diào)的尖叫：“我的錢！我的糧票！天殺的！我的錢??！

”緊接著是“啪”一聲脆響！耳光聲！“死丫頭！真的是你！你偷我的錢！

那是給你哥攢著買自行車的錢??！你連糧票都敢偷！我打死你個敗家精！不要臉的小偷！

”王春花歇斯底里的哭罵聲和李紅英殺豬般的嚎哭聲混雜在一起。堂屋里，

只剩下我和地上打翻的半碗糊糊。我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沾了灰的褲腿。

外面的鬧劇還在繼續(xù)，哭嚎、打罵、求饒，亂成一鍋粥。我走到水缸邊，拿起水瓢，

舀了半瓢涼水，慢慢地喝了幾口。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滑下去，

澆滅了心頭最后一點殘余的、對“家”的虛幻期待。這個爛透了的泥潭，是時候離開了。

光擺爛，耗著他們，還不夠痛快。我得想辦法，徹底脫身。而且，要讓他們疼！

機會來得比我想象的快。李建國腳傷好了，王春花大概覺得家里最近太晦氣，

又心疼兒子腳剛好，就偷偷給了李建國兩塊錢，讓他去鎮(zhèn)上買點肉回來，說“給建國補補，

也去去晦氣”。這消息，是李紅英挨打后第二天，躲在灶房外面哭的時候，

被我“不小心”聽到的。買肉？補身體？去晦氣？我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

一個計劃瞬間成型。冰冷而決絕。第二天一早，李建國揣著錢，

一瘸一拐（腳其實好差不多了，但還有點習(xí)慣性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