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有人問我：“陸先生，你當真要舍棄陸家繼承人的身份，加入A國志愿者隊伍？
”我回答：“這意味著，從此世間再無陸謹言，只有陸浩浩?！蔽夷缶o手機，
斬釘截鐵地說：“我愿意?！睂Ψ秸f：“好，七日后我們前來接你。”窗外陽光熾烈，
穿透落地窗傾瀉而下，將我籠罩其中。陸謹言這個名字，曾被陸家寄予厚望，
也曾被林星瀾視若珍寶，如今即將成為過往。此后，我只是陸浩浩，與林星瀾再無瓜葛。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復(fù)雜情緒，重新展露沉穩(wěn)神色，回到游泳世錦賽決賽現(xiàn)場。
場館內(nèi)，我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泳池邊那個被記者簇擁的身影上——是林星瀾。
她身著泳隊制服，身姿挺拔，風采依舊，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有記者問她：“你退出泳壇三年，為何突然選擇回歸？”林星瀾的目光穿過人群，
精準地捕捉到觀眾席上的我。她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回蕩在場館的每一個角落，
重重擊在我心上：“因為這次比賽的冠軍獎品，是‘海洋之心’。
”她接著說：“我想為我的丈夫，陸謹言，贏得它?！比珗霰l(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與掌聲，
滿是羨慕。有人驚嘆：“天吶！這是什么神仙愛情！
”有人感慨：“國家欠我一個林星瀾這樣的老婆！”還有人說：“陸謹言簡直是人生贏家！
”我坐在那里，臉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然而在無人看見的角落，我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留下深刻的指痕。手機屏幕亮起，一條新消息映入眼簾，是吳俊杰發(fā)來的：“賭一把，
她會拿第二。因為我喜歡那枚戒指。”我的心臟猛地一縮，痛楚蔓延開來。我回想起四年前，
那個堆滿設(shè)計圖紙的書房。實木書架轟然倒塌，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
林星瀾便毫不猶豫地撲過來，將我緊緊護在身下。書架重重砸在她肩上，骨裂聲清晰可聞。
她疼得臉色慘白，冷汗浸透衣衫，卻仍強撐著對我笑：“別怕，謹言，有我在。”那一砸，
斷送了她的游泳生涯。她被迫退役，曾經(jīng)發(fā)誓要捧回奧運金牌的雙手，最終為我戴上了婚戒。
病床前，林星瀾用未受傷的手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擔憂，誓言如鐵：“此生唯你?！笨扇缃瘢?/p>
吳俊杰的信息卻如淬毒的針，刺破了這層回憶的泡沫。賽場上，發(fā)令槍響！
八道身影如離弦之箭射入水中，碧波瞬間被劈開。我的目光緊緊追隨林星瀾。
她的動作依舊流暢有力，每一次劃水都帶著破開一切的決心，宛如重返海洋的王者鯊魚。
解說員聲嘶力竭，觀眾席的歡呼聲浪一浪高過一浪。最后五十米，沖刺階段！
林星瀾與鄰道名將幾乎并駕齊驅(qū)，難分伯仲！觸壁瞬間，電子屏驟然定格。
屏幕顯示：第一名安娜，47.21秒；第二名林星瀾，47.23秒。僅差0.02秒！
全場沸騰，彩旗翻飛，歡呼聲震耳欲聾。林星瀾從水中探出頭，望向觀眾席，目光與我交匯。
她臉上滿是挫敗，用力揮拳，用口型無聲道歉：“謹言，對不起！”我強扯嘴角，
用鼓勵的笑容回應(yīng)，胸腔卻被“賭約”二字攥緊，悶痛難當。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吳俊杰發(fā)來“我贏了”三個字，刺得我雙目生疼。頒獎儀式結(jié)束，記者再次圍堵林星瀾。
林星瀾眼眶泛紅，對記者說：“我只覺得對不起阿言，沒拿到‘海洋之心’。
”她的模樣引得全場心疼。鏡頭一轉(zhuǎn)，對準離場的我。我接過話筒，
聲音低沉卻保持平靜：“沒關(guān)系，項鏈而已，我不缺?！辈稍L結(jié)束，吳俊杰風度翩翩地走來，
挑釁地掃過我，目光落在林星瀾臉上：“恭喜林總?！绷中菫懙男θ菀唤?，眉頭輕蹙，
隨即舒展，帶著一絲尷尬。她轉(zhuǎn)向我，語氣滿是歉意：“抱歉謹言，下次我一定贏。
”我心中苦澀，暗自想：不會有下次了。第2章回到家，我打開冰箱，
看著里面精心準備的食材，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今天，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
我換上林星瀾最欣賞的那套深色西裝，坐在餐桌前，望著菜肴出神。手機震動，屏幕亮起。
一張照片刺痛了我的雙眼，照片里吳俊杰側(cè)身入鏡，襯衫領(lǐng)口微敞，正俯身調(diào)酒，
眼神帶著若有似無的挑釁。吧臺光影斑駁，映著他唇邊志在必得的笑容。而背景，
是林星瀾的私人別墅，那間我曾說只屬于我們的吧臺。這種無聲的炫耀，
比任何言語都更傷人。我閉上眼，喉結(jié)滾動，壓抑著翻涌的情緒。凌晨三點，
林星瀾帶著滿身酒氣歸來，眼神迷離，腳步虛浮?？吹阶郎侠渫傅牟穗龋嗔巳嗵栄?，
聲音含糊：“謹言，對不起，公司新酒上市，應(yīng)酬喝多了?！蔽铱粗?，記憶如刀割般襲來。
她曾為我，在受傷退役最痛苦、最需要麻痹的時候，硬生生戒掉了酒癮。那時她說：“謹言，
我答應(yīng)過你爸要好好照顧你，不能讓你擔心我酗酒傷身?！彼渚茣r整夜整夜睡不著，
抱著我像抱著唯一的依靠，一遍遍地說：“為了你，都值得?！笨扇缃?，為了吳俊杰，
她重新沉溺其中。我沉默轉(zhuǎn)身，想去倒杯溫水。林星瀾踉蹌著從背后抱住我，
滾燙的呼吸帶著酒氣噴在我頸側(cè)：“謹言……”她含糊呢喃，
急切地尋找我的氣息：“對不起，原諒我，紀念日，我會補給你。
”她又說：“我是真的想贏那條項鏈?！蔽倚闹欣湫?，她最后50米收力的小動作，
我怎會看不出？胃里翻江倒海，惡心難耐。在她灼熱的唇即將觸到我臉頰時，我側(cè)頭避開。
那個帶著酒氣、背叛與謊言的吻，最終落在了空氣中。林星瀾的身形驟然僵住。
我掙脫她的懷抱，背脊挺直，聲音冷得像冰：“很晚了，該休息了，別耽誤明天發(fā)布會。
”那一晚，我徹夜無眠。隔天中午，我與林星瀾并肩出席集團發(fā)布會。
我臉上掛著沉穩(wěn)的假面，心卻早已冰冷。酒會漸入高潮，司儀高聲宣布：“接下來，
有請創(chuàng)始人林星瀾女士揭曉新品！”掌聲雷動，聚光燈將我們兩人籠罩。林星瀾從容一笑，
端起那杯名為“一見鐘情”的雞尾酒，眼底情意濃得化不開：“謹言，這杯酒是我為你特調(diào)，
紀念我們十年情深?！蔽叶⒅潜疲覆恳魂嚦榇?。我對酒精過敏，
這是我們初識時她就知道的秘密。十年里，她從未讓我沾過一滴酒。可如今，
她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為我調(diào)制烈酒，還冠以如此煽情的名字。那杯酒在我眼中，
無異于穿腸毒藥，我的指尖瞬間冰涼。就在我準備強撐著演完這場戲時，
一只手突然從林星瀾手中奪過酒杯。是吳俊杰，他笑容張揚自信，看都不看我，
只對著林星瀾，眼波流轉(zhuǎn)，聲音帶著磁性：“林總這杯‘一見鐘情’，色澤真是誘人呢。
”他輕抿一口，贊不絕口：“不愧是林總手筆，見酒如見人。”林星瀾臉色驟變，
一把奪回酒杯，力道之大，酒液濺出幾滴，染紅了地毯。她眼神凌厲，
狠狠剜了吳俊杰一眼：“注意你的分寸！我與你研發(fā)新品，只為給謹言驚喜！
”她轉(zhuǎn)身面向我，怒意瞬間化為深情。她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個絲絨盒子，單膝微曲，
將戒指舉到我面前：“謹言，‘海洋之心’是承諾，這枚‘星塵’才是我的心意。
”她接著說：“它只屬于獨一無二的你?！辟e客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深情”打動，掌聲雷動。
有人驚呼：“HSL的腕表！全球頂奢！”有人補充：“還必須是一人只能定制一枚！
”還有人議論：“吳俊杰真是自取其辱?！痹诒娙藦?fù)雜的目光中，吳俊杰轉(zhuǎn)身離去。
我看著林星瀾將戒指戴在我無名指上。冰涼的觸感貼上皮膚，卻像烙鐵般灼痛。
我瞥見戒指內(nèi)圈的贈品標識，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吳俊杰發(fā)來的照片里，
他手腕上正戴著配套的限量款腕表。所謂“獨一無二”的驚喜，不過是小三項鏈的附屬品。
多么廉價的心意，多么昂貴的羞辱。林星瀾牽起我的手，向所有人宣告我們的“愛情”。
我配合地笑著，無名指卻沉重得讓我想立刻甩開。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是吳俊杰發(fā)來的消息：“哥哥，真可惜你嘗不了‘一見鐘情’。
”他接著發(fā)：“她第一次調(diào)出這杯酒，太興奮灑了我一身?！庇忠粭l：“她說不能浪費。
”最后一條：“從胸口到腰腹，都舔干凈了。”第3章我看著吳俊杰發(fā)來的數(shù)條挑釁信息，
將戒指摘下，狠狠摔在地板上，鉆石與大理石碰撞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這一摔，
就像拋棄這段滿是謊言的婚姻般決絕。發(fā)布會散場，林星瀾被投資方拉去應(yīng)酬。
我為她整理衣裝時，指尖掠過西裝內(nèi)袋，悄無聲息地粘上了錄音器。我對她說：“少喝點，
我先回了?！鞭D(zhuǎn)身時，我的笑容盡褪，只剩一片冰寒。我摸出手機，連上接收軟件。
短暫的電流雜音后，林星瀾的聲音傳來：“我警告過你，吳俊杰，別招惹陸謹言，再有下次，
咱倆玩完?！逼坛聊螅?/p>
吳俊杰的聲音帶著委屈和誘惑：“人家只是想讓你多關(guān)注我嘛……”接著傳來衣料摩擦聲，
吳俊杰的聲音愈發(fā)低沉?xí)崦粒骸拔姨匾鉃槟銣蕚淞梭@喜，主人不想看看？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吳俊杰的聲音里滿是赤裸的挑逗。
耳機里傳來林星瀾喉結(jié)滾動的吞咽聲，接著是她粗重急促的呼吸。這聲音如毒蛇信子，
瞬間纏緊我的心臟，狠狠絞動。我咬緊牙關(guān)，胃里翻涌，身體緊繃如弓。她明明說過，
這輩子只碰我一人的啊！不知過了多久，林星瀾的聲音再度響起：“活不錯，
但以后別在陸謹言面前出現(xiàn)。”吳俊杰低沉回應(yīng)，帶著得意：“知道啦。
”林星瀾又說：“你我只是玩伴，我愛的只有陸謹言……”“玩伴”“愛的只有陸謹言”，
這幾個字如淬毒匕首，精準刺入我的心臟，瘋狂攪動。我死死攥緊手機，指關(guān)節(jié)泛白，
手臂肌肉賁張。眼前的世界旋轉(zhuǎn)模糊，最終被一片冰冷的黑暗籠罩，
鈍痛感反復(fù)敲打著我的神經(jīng)?；靵y與劇痛中，四年前的記憶涌上心頭。
那是我們第一次親密接觸，出租屋的空氣里彌漫著廉價須后水的氣味，還有我緊張的心跳。
昏暗燈光下，少女時期的林星瀾汗?jié)耦~頭，眼睛亮得驚人。初次的不適讓我皺眉，
她笨拙地停下，吻去我額角的汗，聲音低沉沙啞，滿是虔誠：“謹言，
別怕……此生我唯與你一人，如若違誓，此生盡失所愛。”她緊緊擁著我，肌膚滾燙，
誓言滾燙，我以為那會是一生的烙印?？扇缃?，昔日誓言卻如最惡毒的詛咒。
它與錄音里令人作嘔的喘息、“活不錯”的評價瘋狂交織、碰撞，最終轟然破碎！
原來所謂的“唯愛一人”，竟有保質(zhì)期，四年，就是它的期限？
而且她竟還能厚著臉皮說愛我？我是不是還要感謝她警告吳俊杰？
巨大的荒謬與冰冷的憤怒將我徹底吞噬。“啪嗒！”我靠墻跌坐在地板上，手機滑落。
屏幕閃爍幾下后徹底熄滅，錄音終止。我喃喃自語：“原來你所謂唯愛我一人，是會過期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支撐著冰涼的地面，緩慢站起身。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時，
“嘭”的一聲悶響撕裂了空氣。我下意識抬頭，看到夜幕上一只巨大的熱氣球正緩緩升騰。
一連串沉悶的聲響后，無數(shù)嬌嫩的花瓣被拋向高空，給世界下了一場盛大而浪漫的粉色雪。
就在我伸手接住一片玫瑰花瓣時，轟鳴再度響起。金紅色的光點竄上高空，炸開，
鋪滿我的整個視野。流光溢彩，璀璨奪目——金色的流火瀑布般傾瀉，紫色的星辰層層綻放，
銀色的光帶如柳枝般搖曳。每一簇煙火的中心，都清晰無比地拼出同一個名字——“阿言”。
那兩個燃燒的字，帶著灼人的熱度，霸道地烙印在夜空。也狠狠烙進我空洞的瞳孔深處。
周圍瞬間爆發(fā)出驚嘆和興奮的尖叫。有人驚呼：“哇！快看！誰這么大手筆啊！
”有人猜測：“阿言？不就是林總的老公嗎？”有人感慨：“我去，下午腕表晚上煙火，
林總的愛也太拿得出手了吧！”還有人羨慕：“實名制嫉妒了，
陸謹言上輩子拯救銀河系了吧？”那些羨慕和向往的聲音，像細密的針，
扎在我早已麻木的神經(jīng)上。我站在原地，煙花在頭頂炸響，絢爛的光影映照著我冷峻的側(cè)臉。
羨慕？倘若這真是給我的，該多好。我回到家，沒開燈，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黑暗中，
我摸出手機，屏幕的光幽幽照亮我緊繃的下頜線。
指尖點開那個刺目的頭像——吳俊杰的朋友圈。就在幾分鐘前，他發(fā)了九宮格照片。
正中央是那只漂浮的熱氣球，周圍是漫天飄落的花瓣雨和璀璨的煙火。最后一張照片里，
是一只纖細修長的手，隨意搭在一束厄瓜多爾紅玫瑰上，
無名指上那枚情侶鉆戒在燈光下折射光芒。配文是：“鮮花、煙火和你，皆為心中所愛。
”我死死盯著那張手的照片。那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腕骨纖細的線條，
燒成灰我也認得——是林星瀾的手。我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黑暗中，
只有手機屏幕的光和我壓抑的呼吸聲。我撥通了沉寂已久的電話，
那頭傳來張律師的聲音：“陸先生？”我說：“張律師，之前提過的事，可以推進了。
”頓了一下，喉嚨里涌上一股鐵銹味，我接著說：“離婚協(xié)議，請盡快準備好。我只要離婚，
其他一切，我放棄。”“凈身出戶”四個字，被我咬得異常清晰，像是一把冰刃，
劃開我與過去所有牽連的最后一絲可能。張律師問：“陸先生，您確定嗎？
這涉及到您……”我打斷他，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我確定。”又補充：“越快越好。
”張律師說：“好的，明白?！蔽铱粗鴱埪蓭煱l(fā)來的郵件預(yù)覽《離婚協(xié)議草案》，
盯著那個鏈接足足十秒。然后，我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聽筒里傳來悠長的等待音，
每一聲都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電話接通，林星瀾的聲音傳來，
背景有些嘈雜的音樂和人聲：“喂？寶寶？”我說：“星瀾，你……什么時候回來？
有事想和你談?wù)??！蔽冶M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像過去的千百次一樣，
但在那份強裝的平靜下，是即將崩塌的懸崖。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
背景的嘈雜似乎被刻意拉遠一些。林星瀾說：“??？寶寶，不好意思啊。
”她接著說：“我今晚回不去，臨時有個急事，得馬上去趟H市，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回來。
什么事這么急？電話里能說嗎？”我用力咬住后槽牙，直到牙齦發(fā)酸，
才勉強將那股洶涌的屈辱和怒火壓下去。聲音卻再也控制不住地帶上壓抑的沙啞，
帶著最后的、冰冷的確認：“非去不可嗎？就不能明天再去？或者我等你回來？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電話那頭，林星瀾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語氣驚住，
沉默了兩秒：“寶寶？你怎么了？聲音怎么……”就在這時，
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帶著喘息和笑意的男聲，清晰鉆進我的耳朵：“主人，
看看人家嘛。”第4章電話里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地捂住了嘴。緊接著，
是林星瀾帶著明顯慌亂和尷尬的呵斥，聲音壓得極低：“別鬧！
”我全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林星瀾的聲音再次響起，
帶著明顯的刻意和掩飾：“咳，寶寶？你剛才說什么？信號不太好?！彼终f：“等我回去，
回去我一定好好補償你。”我閉上眼，對著話筒極輕地“嗯”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人似乎還想說什么，我直接切斷了通話。之后，我麻木地躺在床上，
一覺昏睡到第二天黃昏。急促的電話聲迫使我醒來。手機屏幕驟然亮起，
是吳俊杰發(fā)來的定位，還有一條消息：“速來，林星瀾要被人打死了！”我的心臟猛地一墜。
理智尖叫著讓我別管，可身體已經(jīng)背叛意志，我抓起外套就沖入濃重的夜色。
我按照信息找到包廂，厚重的門虛掩著一條縫隙。湊近那條縫，
血腥氣混雜著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包廂內(nèi)一片狼藉，
吳俊杰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死死鉗制在沙發(fā)角落，衣衫凌亂，臉上帶著清晰的指印。
另一個男人獰笑著，捏著吳俊杰的下巴，將一整瓶烈酒往他嘴里灌。
我的手指死死摳住冰冷的門框，指節(jié)幾乎要嵌進木頭里。我看到林星瀾站在那群人中間，
臉色鐵青，緊握的拳頭指節(jié)泛白。灌酒的男人甩開吳俊杰，轉(zhuǎn)向林星瀾，嘲諷道：“怎么？
堂堂林大小姐，就這么喜歡這小白臉？不怕你家那位陸大少爺知道？”林星瀾說：“放了他。
你要動他們其中任何一個，我跟你沒完！”那男人嗤笑，搖晃著走近，
一腳踢開腳邊的碎玻璃：“嗤，裝什么情圣？我們這個圈，有不玩這套的？
老子玩得可比你坦蕩多了！”他指向瑟縮在角落的吳俊杰，
聲音滿是報復(fù)：“這賤人剛扇我那巴掌，真他媽疼啊！”林星瀾問：“你到底想怎么樣？
”那男人眼神陰鷙地掃過林星瀾：“給你兩個選擇：要么現(xiàn)在立刻打電話告訴陸謹言，
說你在外面養(yǎng)了個小的；要么廢掉你，或者他，一只手。
”他慢悠悠地從地上撿起一個金屬煙灰缸，掂量著。我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
死死盯著縫隙里的側(cè)影。我看見林星瀾的喉嚨滾動一下，眼神掠過吳俊杰的臉，
最終定格在煙灰缸上。林星瀾說：“動我?！蹦悄腥诉肿飒熜Γ壑袃垂猱吢叮骸坝蟹N！
”他猛地揚起手臂，金屬煙灰缸砸向林星瀾的右手腕！“呃！”一聲壓抑的悶哼傳來，
骨頭碎裂的沉悶聲響清晰地穿透門縫，狠狠撞在我的耳膜上。我猛地攥緊拳頭，
身體劇烈地顫抖。林星瀾高挑的身軀彎曲下去，左手捂住變形的手腕，額頭青筋暴起，
冷汗如瀑。吳俊杰尖叫著撲過去，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靵y中，
那施暴者似乎還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招呼著其他人離開。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踉蹌著退后幾步，背脊撞在墻壁上。我看著吳俊杰攙扶著臉色慘白、幾乎昏厥的林星瀾，
跌跌撞撞地沖出包廂，奔向電梯。我拖著灌了鉛的雙腿，跟著那輛疾馳向醫(yī)院的出租車。
急救室的紅燈亮著，我躲在廊柱后，看著吳俊杰在門外踱步。不知過了多久，紅燈熄滅，
門開了。林星瀾被推出來，右手纏滿了厚厚的繃帶和夾板，臉色灰敗，但眼神尚算清醒。
吳俊杰立刻撲到床邊，急切地問：“星瀾！你怎么樣？”他伸手想去碰觸那只受傷的手腕，
又不敢落下。林星瀾虛弱地扯了扯嘴角，聲音沙?。骸皼]事了，別怕?！眳强〗芊诖策?，
泣不成聲，肩膀劇烈地聳動。然后他抬頭看向林星瀾，說：“星瀾，我……我腹部受了重傷，
醫(yī)生說可能會不間斷復(fù)發(fā)舊傷……”第5章廊柱后，我的世界徹底失去了聲音。
林星瀾眼中掠過的錯愕與難以言喻的擔憂，都像針一樣扎進我的心臟，痛得我無法呼吸。
我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濃重的鐵銹味，溫熱的液體終于無法控制地滾落。病房里，
林星瀾的聲音嘶啞卻清晰：“先別告訴他?！蹦巧缺涞拈T，隔開了兩個世界。我轉(zhuǎn)身，
像個游魂般飄回了那個曾被稱為“家”的地方。林星瀾是第三天傍晚回來的。她開門后，
玄關(guān)處的空蕩讓她莫名一緊，快步走向畫室。畫室的門虛掩著，昏黃的燈光下，
我背對著她坐在畫架前，畫筆在紙面上沙沙作響。她推開門，
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輕松自然：“畫什么呢這么專注？”我的手沒有停，
筆尖在紙上劃出流暢線條。我頭也沒回，聲音平靜無波，
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渣女追夫?！蔽医又鴨枺骸澳闶衷趺戳耍?/p>
”林星瀾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有些發(fā)悶，回答：“沒什么，不小心扭傷了。
”她走近幾步，看清了畫上的人，下意識蹙眉，試圖用慣常的調(diào)侃掩飾不安：“寶寶，
你畫的這些，也太不現(xiàn)實了。真要是有錢又漂亮的女人，像我這樣的，身邊怎么可能缺男人？
”畫筆的沙沙聲戛然而止。我問：“那如果我不見了呢？你會怎么樣？”林星瀾愣了一下，
隨即失笑，語氣篤定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真理：“開什么玩笑？你不會離開我的。
”她頓了頓，語氣帶上幾分不容置疑的掌控：“就算你真的跑了，
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回來?！蔽也⑽醋髀暋３聊駸o形的墻，堵得她有些煩躁。
她繞到我身邊，俯下身，試圖環(huán)抱我，聲音放軟，帶著誘哄：“好了，別畫這些沒用的了。
寶寶，我們……”她的手試探地覆上我冰涼的手背。我的身體瞬間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
我猛地抽回手，畫筆在畫布上拖出一道突兀而猙獰的黑色長痕，徹底毀掉了那個側(cè)影。
我終于抬起頭，看向她。那雙曾經(jīng)盛滿愛意的眼睛，此刻卻像兩口枯井，
只有一片荒蕪的灰燼。我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了一下，
形成一個苦澀到極致的弧度：“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林星瀾說：“可是，
你不是……”我打斷她：“興許是最近壓力比較大。”我暗自想：吳俊杰剛受了重傷，
她就迫不及待想安撫他？林星瀾的心可真大。見她還要追問，
我扯出一個冷淡的笑：“我給你買了快遞，到時候你記得簽收。
”林星瀾臉上的不悅?cè)缬赀^天晴般消失不見，期待地問：“是寶寶給我準備的驚喜嗎？
”我說：“嗯?！绷中菫懺谖夷樕陷p啄了一下，說：“快去洗澡休息吧?！蔽彝泼撻_，
見她走出去，才松了口氣。第二天，我和往常一樣送林星瀾出門。在她轉(zhuǎn)身時，
我在心里說：“再見了，林星瀾。”林星瀾腳步輕快，甚至回頭沖我飛了個吻，
語調(diào)是慣常的親昵：“等我回來，寶寶?！遍T在我身后輕輕合攏。
我從臥室拖出早已準備好的行李箱。站在玄關(guān)處，環(huán)顧一圈這個曾經(jīng)的“家”。
眼神最終落在無名指上，我用力將戒指褪下，扔在鞋柜上。之后，我坐上了前往F國的飛機。
機場外，黑色轎車早已等候在外。司機遞給我一個文件夾，說：“里面是過去的資料，
你銷毀后就代表世上再無陸謹言，只有陸浩浩?！钡?章車廂里是近乎凝固的安靜，
只有車輪碾過濕冷路面發(fā)出的沙沙聲?，F(xiàn)在，我是陸浩浩了。我蜷縮在副駕駛座上，
臉微微側(cè)向窗外，看著絢爛的光影出神。城市的霓虹在我空洞的眼底投下五彩斑斕的影子，
卻照不進一絲溫度。眼淚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種被徹底掏空后的麻木鈍痛。
駕駛座上的女人打破了這片死寂，她說：“我叫蘇菲?！彼唵螆笊厦郑?/p>
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道路，并未刻意轉(zhuǎn)頭看我。她接著說：“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負責接送你，還有你日后工作上的交接?！彼D了一下，像是在斟酌字句：“陸先生，
路還長。不值得為一段孽緣，把自己耗干。”“孽緣……”我無聲地掂量著這兩個字，
心中泛起苦澀。我的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應(yīng)了一聲：“嗯。
”我需要這個新身份來徹底擺脫林星瀾，就像溺水者需要浮木。陸浩浩，這是我重生的代號。
車子最終駛?cè)胍粋€簡陋的院子，門口的警徽在暮色四合中折射著冷硬的光。蘇菲率先下車，
繞到副駕這邊，替我拉開車門：“到了?！彼I(lǐng)著我穿過空曠安靜的走廊，
推開一扇掛著“志愿者服務(wù)”牌子的門。里面略顯嘈雜的人聲和明亮的燈光瞬間涌了出來。
幾張辦公桌后，幾個穿著制服的男人抬起頭，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好奇。
蘇菲往前站一步，側(cè)身將我讓到身前，目光沉穩(wěn)地掃過眾人：“各位，停一下。
”她的聲音不大，卻輕易蓋過了室內(nèi)的雜音，
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給大家介紹位新同事，陸浩浩，陸老師。
”她接著說：“以后就是我們組的同事了，人家剛來，大家多關(guān)照?！薄瓣懤蠋熀?！
”大家紛紛點頭示意。我挺直背脊，迎向那些視線，微微頷首：“大家好，我是陸浩浩，
請多指教?！蓖砩?，組里慣例舉辦迎新聚餐，選在附近一家煙火氣十足的燒烤店。
包間里擠滿了人，
油脂被炭火烤制的滋滋聲、啤酒瓶碰撞的脆響、同事們的談笑聲混雜在一起。
我被安排在蘇菲旁邊，像個誤入喧鬧人間的過客，沉默地坐在角落。面前小碟子里，
堆滿了蘇菲不動聲色遞過來的烤串。有個臉頰喝得泛紅的年輕男同事笑著起哄，
端著酒杯走過來：“蘇姐，今天這酒得喝??！”另一個同事附和：“就是就是，
你親自接來的陸老師，不得表示表示？”蘇菲端起自己面前的啤酒杯，沒推辭，
仰頭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時，她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旁邊安靜得出奇的我。
我確實太安靜了，好像與這喧鬧格格不入。剛才起哄的男同事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同事，
小聲說：“蘇隊那眼神，嘖嘖，落在陸老師身上都拔不下來了！多少年沒見她對誰這樣了？
”旁邊的同事也笑，帶著點附和：“英雄難過美男關(guān)唄？陸老師一看就是有故事的，這氣質(zhì)，
絕了。”還有人說：“要我說蘇隊要真有意思，得抓緊??！這年頭好男人可不等人！
”但我并未聽進去這些話，只是低著頭，看著玻璃杯上的水珠出神。
第7章林星瀾傍晚開車回家，心里盤算著一會兒用什么理由忽悠我，好方便她出去見吳俊杰。
進門后，她習(xí)慣性地喊了一聲：“寶寶？我回來了?！钡龥]有聽到熟悉的聲音，
也沒有得到溫暖的擁抱?；貞?yīng)她的只有一片死寂。玄關(guān)的感應(yīng)燈應(yīng)聲而亮，
照亮了空無一人的客廳。鞋架上有亮光閃閃，是我留下的戒指。她抓起戒指，皺了皺眉，
換了鞋往里走，聲音里開始帶上不耐煩：“陸謹言？別鬧了，出來！”她的腳步越來越快，
粗暴地推開一扇扇門，查看客廳、臥室、書房、廚房……每個房間都空蕩蕩的。
她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越收越緊。她沖回臥室，拉開衣柜——屬于我的那半邊，
空了?！瓣懼斞裕 彼站o手中的戒指，猛地將戒指砸在我們當年的婚紗照上！“砰！
”一聲脆響，光滑的鏡面瞬間炸開，碎片飛濺，有幾片擦過她的手背，留下細小的血痕。
她在心里嘶吼：他竟敢！他竟敢真的消失？還留下了戒指？他怎么敢！她掏出手機，
找到我的號碼，一次次撥出。但聽筒里永遠只有冰冷的女聲提示：“您撥打的用戶已停機。
”她把手機砸向地面，屏幕碎裂。她將目光所及之處的所有東西都砸爛，
試圖以此平息無處安放的怒火。整個家頃刻間一片狼藉。最后，她頹然地滑坐在地板上，
背靠著沙發(fā)，粗重地喘著氣。她終于接受了現(xiàn)實：他真的走了。她閉上眼睛，
寄希望于一覺醒來我能回來?？山行阉牟⒉皇俏?，而是門鈴。
快遞員將一個文件袋遞到她手上。林星瀾麻木地簽收，看著寄件人一欄陌生的姓名和地址，
心頭猛地一跳，一種極其不祥的預(yù)感攫住了她。她幾乎是撕扯著拆開了紙盒。
里面沒有預(yù)想中的“驚喜禮物”，只有幾張薄薄的紙，和一個厚實的信封。最上面那張紙，
赫然印著加粗的黑體字——離婚協(xié)議書。最后一頁，我的名字已經(jīng)簽好。
她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她的目光死死釘在“陸謹言”的簽名上，眼前陣陣發(fā)黑。
她在心里咆哮：他竟敢！他竟敢提離婚？！暴怒之下，她粗暴地撕開那個厚厚的信封。
里面的東西嘩啦一下掉了出來，散落一地——全是照片。照片里的主角是她和吳俊杰，
有的在光線曖昧的酒店房間里，有的在停在公司樓下的車內(nèi)，
還有的在高級餐廳的隱蔽角落……每一張都像一個無聲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臉上。
還有幾張打印出來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圖，是吳俊杰發(fā)給我的消息：“陸謹言，
她早就不愛你了，你占著位置不覺得惡心嗎？”“她昨晚在我這里，說你像塊木頭，
無趣得很?！薄八丫频乖谖疑砩?，從頭到腳都舔干凈了?！彼詾樘煲聼o縫的偷歡，
早已被我洞悉！她意識到，我像個冷靜的獵人，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拙劣的表演，
在她最得意忘形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 绷中菫懓l(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額角青筋暴起。她將手里的照片狠狠摔在地上，像發(fā)瘋了一樣用腳去踩，
同時對著電話怒吼：“叫吳俊杰來見我！立刻馬上！
”第8章吳俊杰當時正面對著一柜子的名牌服飾，心里盤算著一會兒見林星瀾該穿什么。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亂了他的思緒。他邊走邊說：“來了！今天怎么這么早？
人家都還沒準備好呢？”但他開門后，并沒有得到鋪天蓋地的吻，
而是身強力壯的保鏢的呵斥聲：“吳俊杰，林總要求見你！”吳俊杰感到一絲疑惑，
但想到平時林星瀾的脾氣，還是點了點頭。打開林家大宅的門時，一個花瓶突然朝他砸來。
他尖叫著蹲下身子，避開了花瓶。保鏢冰冷的聲音響起：“老板，吳俊杰來了。
”林星瀾不容抗拒的聲音傳來：“帶過來?！眳强〗茉诒ｇS的推搡下，
跨過滿是玻璃碎片的地板。強烈的恐懼感告訴他：這不是什么好事！他看見林星瀾坐在地上，
強忍著恐懼靠過去，問：“星瀾這是怎么了？需要我怎么做？”林星瀾抬眼，
像是盯著一個將死之人，抬手抓住吳俊杰的頭發(fā)向一旁甩去。吳俊杰被狠狠摔在書桌角上，
脊骨撞上去的悶響令人牙酸。他眼前一黑，痛呼卡在喉嚨里還未出口，
就被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死死扼住了脖頸：“呃！”他被迫仰起頭，
對上林星瀾一雙赤紅的眼睛，那里面翻騰著怒火，還有他從未見過的偏執(zhí)。
林星瀾的手指像鐵鉗，深深陷入他頸側(cè)脆弱的皮肉里。她俯下身，呼吸噴在他臉上，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我不是讓你不要招惹陸謹言嗎？”她的聲音低沉嘶啞，
裹挾著滔天的寒意：“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窒息感瞬間控制了吳俊杰。
求生的本能讓他用盡全力去掰扯那只扼住他脖頸的手，艱難地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放開，
我沒有，是、是他自己……”林星瀾怒吼：“閉嘴！”她猛地將吳俊杰往桌面上又狠狠一撞，
吳俊杰的后腦勺發(fā)出令人心顫的鈍響。巨大的眩暈和疼痛襲來，吳俊杰眼前黑了一瞬。
林星瀾冷笑，那笑容如同地獄里前來索命的惡鬼：“沒有？他為什么會走？嗯？
除了你這只陰溝里的老鼠，誰會去碰他？！”吳俊杰的身體開始控制不住地抽搐，
他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陸謹言走了？！他的視野邊緣開始發(fā)灰、發(fā)暗，意識搖搖欲墜。
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這里時，頸間那股恐怖的力量驟然一松。吳俊杰跪倒在地毯上，
劇烈地嗆咳起來。頭頂傳來林星瀾冷酷到極致的聲音：“帶下去。
”她接著說：“找間‘熱鬧’的場子，讓他好好‘清醒清醒’，什么叫做夾緊尾巴做人。
”頓了頓，她補充道：“告訴那邊，‘招待’好我們的吳少爺。”兩個黑衣保鏢立刻上前，
像拖拽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將還在痛苦嗆咳的吳俊杰從地上架了起來。
在被恐懼吞噬殆盡時，吳俊杰看見了那些散落一地的聊天記錄，
瞬間明了自己會面臨什么結(jié)果。但他不甘心，憑什么兩個人的錯要讓他一個人來承擔？！
吳俊杰猛地抬起頭，用盡全身殘余的力氣，
朝著那個背對著他、走向酒柜的高挑身影嘶吼：“林星瀾！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垃圾！
敢做不敢當！”第9章林星瀾倒酒的動作微微一頓。吳俊杰繼續(xù)嘶吼：“你口口聲聲愛他？
你逼他、傷他、把他當成金絲雀關(guān)起來的時候，何談愛？”他的喉嚨里發(fā)出怪笑，
帶著濃重的血腥氣：“用別人的血來染紅你的深情？林星瀾，你根本不配！
”他接著詛咒：“我詛咒你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都求而不得！永遠找不到他！
永遠活在失去他的地獄里！”保鏢捂住了他的嘴，將剩下更惡毒的詛咒堵了回去。
吳俊杰被粗暴地拖向門口，視線最后掠過林星瀾的背影，他似乎看到她僵了一下。
厚重的門在他身后關(guān)上，房間里只剩下死寂。林星瀾站在吧臺前，指關(guān)節(jié)用力捏著水晶杯腳，
吳俊杰的詛咒還在她耳邊徘徊?！罢?！”她突然爆發(fā)出一聲低吼，
將手中的酒杯再度砸向墻壁！她接著怒吼：“給我掘地三尺！翻遍每一寸角落！
必須把陸謹言找出來！”她轉(zhuǎn)身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沖出房間。林星瀾將油門踩到底，
跑車穿梭在迷離的夜色里，最終停在一家頂級會所門口。
震耳欲聾的音樂鼓點隔著門都能聽到。推開門，
聲浪和混雜著香水、酒精、汗液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將人掀翻。
林星瀾喊道：“都給我滾出去！這里我包場了！”震耳欲聾的音樂戛然而止。
她再次強調(diào)：“滾！”有好事之人想上前討要說法，卻被保鏢攔下。
酒吧老板站出來安撫顧客，吵鬧聲讓林星瀾內(nèi)心的火焰再度喧囂起來。
她拽起酒瓶就向那人頭上砸去！玻璃碎片伴隨著血液飛濺四周，人群爆發(fā)出尖叫聲。
林星瀾怒吼：“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嗎？給我滾！”短暫的呆滯后，人群如夢初醒，
開始慌亂地朝門口涌去。不過幾分鐘，剛才還喧囂沸騰的舞廳，轉(zhuǎn)眼只剩下死寂。
保鏢和會所經(jīng)理遠遠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喘。林星瀾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打破了死寂：“威士忌?！彼粗ＡП械慕鹕后w，
回想起吳俊杰的話：“永遠找不到他！永遠活在失去他的地獄里！”她拼命搖頭，
試圖將這詛咒甩出腦海：“不會的?！彼蝗幌肫鹱詈竽莻€夜晚，
我問她的話：“如果我不見你會怎么辦？
”她的喉嚨里滾出一個破碎的音節(jié)：“找……”憤怒褪去，只剩下絕望和恐慌。她端起酒杯，
仰頭狠狠灌下，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卻無法驅(qū)散那徹骨的寒意。拿杯子喝得不夠盡興，
她便一瓶接一瓶地灌，液體滑過喉嚨，灼燒著胃。
她低喃著我的名字：“陸謹言……”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我一定會找到你。
”第10章蘇菲掛斷電話，起身對門外的同事下達命令：“嫌疑人現(xiàn)身于城郊區(qū)，
大家準備出動。”“是！”辦公室里異口同聲地響起回應(yīng)聲。
蘇菲皺眉看向我起身收拾的身影，走上前拍拍我的肩膀：“你不用去，太危險了。
”我回頭看向蘇菲，微笑著說：“我不怕。請讓我跟著一起，畢竟嫌疑人只有我見過。
”來A國的半年里，我像個陀螺般，穿梭在這個陌生地方的大街小巷，幫助大家解決問題。
在我的幫助下，大家辦事效率快了很多，就連這次的搶劫犯，也是根據(jù)我提供的線索找到的。
但他們并不清楚嫌疑人身上是否攜帶危險物品，萬一我出事……蘇菲顯然在擔心這個。
看出蘇菲的猶豫，我拉住她的手，做出擔保：“你放心，
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會以自己的生命為先?！碧K菲終于點頭：“好。
”巷子里彌漫著刺鼻的腐爛垃圾的氣味。我緊貼磚墻，屏住呼吸，一點點挪動腳步。
前方不遠處，嫌疑人正像只無頭蒼蠅在胡同盡頭里打轉(zhuǎn)，手里握著一把彈簧刀。
蘇菲在我斜前方幾步之遙，視線鎖定著目標的一舉一動。她微微偏過頭，
朝我遞了個眼神——那是行動的信號。
計劃是由我這個看似威脅性較小的男性從側(cè)面吸引注意力，而她則從正面雷霆出擊。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雖說是我主動要求來的，但面對持刀的嫌疑人，還是會緊張。
我像無數(shù)次演練過的那樣，從藏身處閃出，腳步迅疾而無聲，直撲目標，喊道：“不許動！
”但那男人根本沒有理會我的警告，反而露出一抹獰笑，直接朝著我猛沖過來！
他的速度很快！蘇菲的聲音響起：“陸浩浩！小心！”我的瞳孔驟縮，大腦一片空白，
只剩下蘇菲在訓(xùn)練場上反復(fù)強調(diào)的肌肉記憶，本能地驅(qū)動身體——側(cè)身！格擋！
可對方顯然看破了我的意圖，刀瞬間貼上了我頸側(cè)跳動的動脈?！岸紕e過來！
”劫匪歇斯底里地咆哮，手臂因為用力而劇烈顫抖，刀鋒陷入我的頸部，
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他接著威脅：“再過來我就宰了他！都給我滾開！”蘇菲停住腳步，
眼睛死死盯住劫匪，緩緩抬起一只手，示意身后正要包抄上來的隊員暫停動作：“冷靜點。
”她開口，聲音低沉平緩：“放下刀，沒人想傷害你。想想清楚，為了那點東西，
搭上自己一輩子，值嗎？”她一邊說著，一邊調(diào)整著自己的重心，眼睛掃過劫匪身后的縫隙，
尋找突破口。劫匪的情緒更加激動，勒住我脖頸的手臂收緊，讓我眼前陣陣發(fā)黑：“放屁！
你們就是想抓我！”他接著嘶吼：“都滾！給我車！我要離開這里！
不然……”他的手腕猛地一壓，我感覺到溫熱的液體順著皮膚滑下——是我的血。就在這時！
蘇菲的吼聲如同驚雷炸響：“動手！”幾乎在同一時間，
隊員從嫌疑人身后的縫隙里猛撲而出，撞向劫匪的后背！巨大的沖擊力讓劫匪身體失去平衡，
勒住我的手臂下意識地松開了幾分。就是現(xiàn)在！我向下蹲身、側(cè)滑，脖頸終于從刀鋒下掙脫！
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我感覺被一個有力的臂膀猛地拽開，護在了身后——是蘇菲。
第11章我被蘇菲緊緊護在身后，隔著布料能感受到她緊繃的身體。
伴隨著劫匪被撲倒的慘叫聲，我松了口氣：終于安全了。念頭剛閃過，
一股濃烈的鐵銹味鉆入我的鼻腔。我渾身一僵，抬頭看向蘇菲。她的臉就在咫尺之遙，
眉頭緊鎖，嘴唇抿成直線，額頭上滲出汗珠，但眼睛仍盯著被制服的劫匪，環(huán)視四周，
確認現(xiàn)場的安全。然而，她左臂那深藍色的襯衫袖子上，赫然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刺目的鮮紅正從那里迅速洇開，染紅了布料。血一滴、兩滴……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我驚怒地喊道：“蘇隊！”蘇菲這才從戰(zhàn)斗狀態(tài)中緩過神，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故作輕松地說：“嘖，蹭破了點皮，不是什么大事?！彼噲D撐著地面起身，
手臂卻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我急忙說：“別動！”我在心里回想：什么時候？
她什么時候受傷的？腦中閃回剛才的畫面——劫匪被撲倒前，
那把刀朝著我倒下的方向瘋狂地劃了過來！是蘇菲，她用身體擋在我前面，
用手臂替我擋下了那致命一刀！我朝著同事們急切地喊道：“快！叫救護車！
”我沖到蘇菲身邊，迅速查看她的傷口，毫不猶豫地撕下自己襯衫的下擺，
用力壓住傷口上方的手臂，試圖減緩血流速度。溫熱的液體迅速浸透了我手中的布料。
蘇菲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緊繃的下頜線和那雙因憤怒而發(fā)紅的眼睛。
她伸出那只沒有受傷的右手，輕輕覆在我按壓傷口的手背上。掌心傳來的溫度，
讓我瀕臨爆發(fā)的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些。急診室的燈光慘白刺眼。我站在診床邊，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的蘇菲。她的上身襯衫被小心地褪到腰間，露出線條流暢的肩背，
那道猙獰的傷口暴露在充滿消毒水氣味的空氣中。護士仔細清理創(chuàng)面，
鑷子和棉球每一次觸碰傷口，都讓我的心臟跟著狠狠一揪。
當護士示意需要剪開傷口周圍粘連的襯衫碎片時，我猛地開口：“我來吧。
”我的聲音有些發(fā)緊，但異常堅定。我從護士手中接過小剪刀，指尖微微顫抖。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穩(wěn)住心神，小心翼翼地靠近蘇菲。她安靜地靠在診床的軟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