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和易中海那一眼對視，堪稱無聲的硝煙戰(zhàn)場。易中海眼里的老謀深算像淬了冰的鋼針，直往人心里扎，偏李凡臉上掛著少年人特有的無辜，眼神卻亮得像揣了面鏡子，把對方那點彎彎繞繞照得明明白白。
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剛要升級，何雨柱突然撓了撓頭，甕聲甕氣地開口：“易大爺，您咋還沒走呢？”又轉(zhuǎn)頭沖李凡招手，“小凡，快進(jìn)來幫我哄哄雨水，這丫頭哭起來沒完沒了，就你說話她肯聽。”
李凡心里正憋著一肚子話想點撥何雨柱，一聽這話，得，正好順坡下驢。他沖易中海不卑不亢地點點頭，轉(zhuǎn)身鉆進(jìn)里屋，心里把這老狐貍的模樣記了個真切——這筆賬，以后慢慢算。
里屋炕上，何雨水哭得小臉通紅，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往補丁褲子上掉，抽噎聲比貓叫還委屈。李凡輕手輕腳走過去，從兜里摸出個皺巴巴的糖紙，里面包著半塊水果糖——這是他穿越過來那天，原主媽張?zhí)m塞給他的寶貝。
“雨水，你看這是什么？”他把糖紙在手里晃了晃，聲音放得又輕又軟，“再哭，糖就要化啦，到時候可就吃不到甜絲絲的了。”
何雨水抽抽搭搭抬眼，看見那點亮晶晶的糖塊，哭聲小了點，帶著濃重的鼻音問：“真……真的給我嗎？”
“當(dāng)然，”李凡蹲下來，把糖剝開塞進(jìn)她嘴里，看著小姑娘眼睛瞬間亮了，又故意逗她，“不過哭鼻子的小丫頭可不配吃糖，得笑一個才行。你看你哭起來，鼻子都變成小紅蘿卜了，比院里王大媽家的兔子還紅?！?/p>
何雨水被他說得一愣，下意識摸了摸鼻子，又想起爸爸走了，剛要咧嘴再哭，卻被李凡做的鬼臉逗得“噗嗤”笑出了聲。那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太陽，瞬間把屋里的沉悶驅(qū)散了大半。
“這就對了嘛?！崩罘踩嗔巳嗨念^發(fā)，心里松了口氣，轉(zhuǎn)身往外走，“你在這兒乖乖坐著，我去找你哥說點事。”
外屋，易中海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了，只剩何雨柱蹲在地上，對著空蕩蕩的屋子發(fā)呆，肩膀耷拉著像只泄了氣的皮球。李凡探頭往院門口瞅了瞅，確認(rèn)沒人偷聽，才壓低聲音：“柱子哥，你先在家翻翻，看看有沒有藏著的錢或者票證，還有你爸有沒有留下什么東西?！?/p>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先把雨水帶回我家吃飯，你鎖好門趕緊過來，我媽今天燉了肉，正好給雨水補補?！?/p>
何雨柱抬頭看他，眼里混著感激和茫然，訥訥地點點頭：“哎，好，我這就找。”
李凡牽著何雨水往家走，剛進(jìn)中院，就聞到自家屋里飄來的肉香。推門一看，張?zhí)m正把最后一盤炒青菜端上桌，八仙桌上擺著一小盆燉得油光锃亮的紅燒肉，還有一碟雞蛋羹，在這個年代，這桌菜算得上是奢侈了。
張?zhí)m一看見何雨水，眼睛立馬笑成了月牙，手里的盤子往桌上一放，幾步就沖過來，把李凡扒拉到一邊，拉著雨水的小手噓寒問暖：“哎喲，這不是雨水嗎？快讓嬸看看，這小臉哭的，心疼死個人了?！?/p>
她掏出手帕給雨水擦了擦臉，又把人往桌邊帶：“快坐快坐，嬸給你留了好大一塊肉，專門燉得爛爛的，保準(zhǔn)你愛吃。”
李凡被親媽這“見色忘子”的操作搞得直撇嘴，合著他剛才哄了半天，全成了給別人做嫁衣？
張?zhí)m可不管他，一邊給雨水夾肉，一邊絮絮叨叨地安慰：“好孩子，別哭了，以后想吃啥就跟嬸說，你李凡哥有的，保準(zhǔn)少不了你的?！?/p>
何雨水被那口紅燒肉塞得滿嘴流油，剛才的委屈早拋到九霄云外，小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
眼看快吃完飯，門“吱呀”一聲開了，何雨柱搓著手走進(jìn)來，臉上帶著點局促：“李叔，張嬸，麻煩你們了，還給雨水弄這么多好吃的?！彼D(zhuǎn)向李凡，剛要開口說什么，卻被李凡一個“有話回頭說”的眼神懟了回去，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坐在上首的李建國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何雨柱，又瞥了眼一臉淡定的兒子，沒說話，只是往嘴里扒了口飯。
“柱子來了？吃飯沒？”張?zhí)m熱情地招呼，“桌上還有點剩菜，要不熱一熱將就吃點？”
“不了張嬸，我在家啃了倆窩窩頭，不餓。”何雨柱擺擺手，目光落在妹妹身上。
何雨水一見哥哥，立馬舉著油乎乎的小手喊：“哥哥！張嬸給我吃了好多肉，還有雞蛋羹，我吃得好飽！”
何雨柱走過去摸摸她的頭，柔聲問：“那你跟張嬸說謝謝了沒？”
“說了！”雨水用力點頭，突然想起什么，仰著小臉好奇地問，“哥哥，張嬸說要我給她做兒媳婦，兒媳婦是什么呀？能吃嗎？是不是跟紅燒肉一樣香？”
這話一出，屋里瞬間安靜了兩秒，緊接著爆發(fā)出一陣笑聲。張?zhí)m笑得前仰后合，拍著大腿直喊“這孩子太會說話了”；李建國嘴角也難得勾起一絲弧度；何雨柱愣了愣，隨即也跟著笑，只是那笑容里帶著點不好意思。
唯獨李凡，幽怨地瞪著他媽，那眼神仿佛在說：媽，您這是給我找對象呢，還是給我找個小債主??？
張?zhí)m接收到兒子的目光，偷偷沖他擠了擠眼，那意思很明顯：這姑娘多好，先預(yù)定了再說！
何雨柱好不容易止住笑，拉了拉李凡的胳膊：“小凡，我有事跟你說?！?/p>
李凡趕緊起身：“進(jìn)我屋說吧?！?/p>
兩人進(jìn)了里屋，何雨柱反手關(guān)上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激動，他壓低聲音，卻難掩顫抖：“小凡，你猜我在家找到了啥？”
李凡挑眉：“找到錢了？”
“何止是錢！”何雨柱咽了口唾沫，聲音壓得更低，“我在我爸床板夾縫里摸出個布包，打開一看，好家伙——整整五百塊！（為了好寫，直接以后面的錢來計算）”
“嘶——”李凡倒吸一口涼氣。在這個平均工資只有三四十塊的年代，五百塊絕對是一筆巨款，足夠普通人家過好幾年了！何大清這老小子，藏得夠深??！
沒等李凡消化完，何雨柱又說：“還有一封信！我爸在信里說，他把軋鋼廠的介紹信，還有咱這房子的房產(chǎn)證，都藏在床底下的磚縫里了，讓我好好收著?！?/p>
他頓了頓，眼里閃著復(fù)雜的光：“信里還說，他每個月會往院里收發(fā)室寄一封信，順便給雨水寄10塊生活費，讓我別擔(dān)心錢的事，好好照顧妹妹，等我到了年紀(jì)，拿著介紹信去軋鋼廠上班就行。還有就是他找就和易中海說了要走的事，并且還要我有事去找易中海。”
10塊？李凡又是一驚。有這筆錢，別說何雨柱去上班前的日子，就算兄妹倆想過得滋潤點，都綽綽有余了。
何雨柱搓著手，臉上又是激動又是困惑：“我爸他……他這是啥意思?。坑忠?，又留這么多錢和東西，他到底是疼我們還是不疼我們？”
李凡沉思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管他啥意思，錢和東西到手是真的。有了這筆錢，你和雨水以后的日子就寬裕多了，也不用看別人臉色。至于你爸，他既然說了會寄信寄錢，總有他的道理，先看著再說?！?/p>
他頓了頓，叮囑道：“這事千萬別聲張，尤其是在院里，財不露白的道理你懂。錢和證件趕緊藏好，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p>
何雨柱重重點頭，眼里的迷茫漸漸散去，多了點踏實：“我知道了，還是你想得周到。這筆錢，我一定好好存著，等雨水長大了用?！?/p>
看著何雨柱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李凡心里也松了口氣。有了這筆錢和介紹信，何雨柱未來的路就平坦多了，至少不用再被易中海那幫人拿捏著“養(yǎng)老”的由頭吸血了。
只是，何大清這波操作，看樣子真的是易中海和聾老太共同算計的結(jié)果。他留下這么多錢，看樣子還是另有隱情？李凡隱隱覺得，這四合院的水太深了。
門外傳來張?zhí)m喊他們喝水的聲音，李凡應(yīng)了一聲，對何雨柱說：“先出去吧，別讓我爸媽起疑。有事咱以后慢慢說?！?/p>
何雨柱點點頭，跟著李凡往外走，只是這會兒，他的腰桿挺得筆直，臉上也多了幾分底氣。有了這筆“意外之財”和父親的承諾，他突然覺得，就算爹不在身邊，他也能把妹妹和這個家撐起來了。
而李凡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卻在盤算：何大清這步棋，倒是幫了個大忙。不過，易中海那頭，還得盯緊點，那老狐貍可不會輕易放棄算計傻柱的。
這場四合院的博弈，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