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得快要死了，咳出的血染紅了半邊枕巾。我娘卻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
逼我拿出外祖留給我唯一的救命錢，去給即將嫁入王府的堂姐柳如煙置辦嫁妝。
她理直氣壯地說：“月兒，你懂事些。你姐姐好了，咱們?nèi)也拍芎谩?/p>
”我死死攥著裝錢的匣子，那是給我買續(xù)命藥材的最后希望?？伤_我的手，拿走了匣子，
也拿走了我的命。我咳著血，眼睜睜看著她和堂姐、大伯母喜笑顏開地離去，最終含恨而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她算計我嫁妝的前一刻。她虛偽的笑臉就在眼前，
重復(fù)著那句讓我墜入地獄的話。這一次，我笑了。好，太好了。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1.“月兒，你別這么不懂事，你姐姐嫁的是王府，是咱們柳家天大的榮光。你那點(diǎn)體己，
拿出來給你姐姐添妝，將來她還能忘了你的好？”我娘王氏苦口婆心地勸著，
手卻已經(jīng)伸向了我枕邊的那個紫檀木匣子。大伯母，也就是柳如煙的親娘，在一旁幫腔，
語氣里滿是虛偽的疼愛：“是啊月兒，你身子不好，也用不上這些金銀首飾。
你姐姐就不一樣了，她要在王府立足，處處都要打點(diǎn)，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去。
”柳如煙站在她們身后，垂著眼，一副柔弱無辜的模樣，嘴角卻藏著一絲得意的笑。
和我記憶里上一世的場景，一模一樣。那時候的我，久病纏身，性格懦弱，
被母親一句“為了家族”洗了腦。我以為只要我付出，就能換來家人的垂憐和溫暖。
我以為我把外祖留下的家底都給了堂姐，她嫁入王府后，真的會看在這份“情”上，
求來名醫(yī)貴藥救我的命?？晌业葋淼?，只有他們拿著我的錢財去大肆揮霍的消息，
和我這間破敗院子里日漸冰冷的藥湯。直到死，我才明白，在他們眼里，我這個病秧子，
根本就不配活著。我的存在，唯一的價值就是成為我那“天之驕女”堂姐的墊腳石。這一世，
我回來了。帶著滿腔的恨意，和對他們所有人最惡毒的詛咒，回來了?！澳铩?/p>
”我啞著嗓子開口，聲音因?yàn)榫貌《撊酰瑓s帶著前所未有的冰冷。王氏以為我松口了，
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欣慰的笑容：“哎，好孩子，娘就知道你最孝順……”“啪！”一聲脆響，
震驚了屋里所有的人。我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個紫檀木匣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匣子應(yīng)聲而裂，里面所謂的“金銀首飾”散落一地。那幾根成色可笑的銀簪子，
一對渾濁的玉耳環(huán)，還有幾塊碎銀子，加起來怕是連二十兩都不到。
“這就是你們處心積慮想要的‘體己’？”我撐著身子坐起來，目光如刀，
一一掃過他們錯愕的臉，“為了這么點(diǎn)東西，就要逼死你們的親女兒，親侄女？
”2.大伯母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她沒想到我敢當(dāng)眾讓她這么難堪?！傲鲈?！
你這是發(fā)的什么瘋！”她尖叫起來，“我們好心好意地勸你，你竟敢……竟敢如此不識抬舉！
”我娘王氏也回過神來，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個巴掌就要朝我臉上扇過來：“反了你了！
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不孝女！”若是從前，我只會閉著眼默默承受?？涩F(xiàn)在，我不會了。
就在她的巴掌快要落下的瞬間，我猛地爆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整個人從床上栽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倒在她腳邊。“咳咳……咳咳咳……”我咳得撕心裂肺，
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靶〗?！”我的貼身丫鬟青兒驚叫著撲過來，一把抱住我，
哭著對我娘喊，“夫人！小姐身子本就弱，經(jīng)不起您這么動怒啊！”王氏的手僵在半空，
看著我蒼白如紙的臉和咳出的血絲，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我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
要是因?yàn)樗话驼凭瓦@么沒了，傳出去她的名聲也就毀了。柳如煙見狀，連忙上前扶住我娘，
柔聲勸道：“二嬸，您消消氣，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病糊涂了。咱們別跟她計較。
”她說著，又轉(zhuǎn)向我，擠出兩滴眼淚：“妹妹，我知道你心里苦?？晌乙彩菦]辦法，
王府的聘禮雖然豐厚，但娘家給的嫁妝才是一個女人的底氣。我若是在王府站不穩(wěn)，
以后又怎么幫襯家里，怎么幫你尋醫(yī)問藥呢？”瞧瞧，多會說話。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上一世，我就是被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我伏在青兒懷里，
虛弱地喘息著，冷眼看著她表演。“姐姐說得是?！蔽翼樦脑捳f下去，聲音微弱卻清晰，
“姐姐的婚事，是全家的頭等大事，我這個做妹妹的，理應(yīng)幫忙。”一聽這話，
大伯母和柳如煙的眼睛頓時亮了。我娘也松了口氣，臉色緩和下來，語氣也軟了：“月兒，
你能這么想就對了……”“只是，”我打斷她的話，抬起頭，目光幽幽地看著她們，
“那匣子里的東西，不過是我平日里戴著玩的，根本上不得臺面。外祖父真正留給我的嫁妝，
可不是這些?！?.此話一出，滿室寂靜。大伯母的呼吸都急促了些，
緊緊盯著我：“你……你說的是真的？你外祖父還給你留了別的東西？
”我外祖家曾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只可惜人丁單薄，到我娘這一代，只她一個女兒。
外祖父和外祖母相繼去世后，偌大的家產(chǎn)自然就成了我娘的嫁妝，也成了柳家的囊中之物。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外祖父深知我爹柳承安是個什么貨色，更不放心我娘這個戀愛腦，
所以在臨終前，偷偷給我留了一份誰也不知道的私產(chǎn)。那是一份地契和幾個旺鋪的房契，
還有一張存著萬兩白銀的銀票。外祖父說，這是給我保命的。若柳家待我好，便罷了。
若他們苛待我，這就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上一世，我到死都沒舍得動用這份私產(chǎn)，
總想著留給我娘，讓她在柳家能多幾分底氣。我真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白匀皇钦娴?。
”我慢悠悠地開口，享受著他們臉上貪婪又急切的神情，“只是，那些東西都收在母親那里。
畢竟我年紀(jì)小，又體弱多病，這么貴重的東西，自然要母親代為保管?！蔽野亚颍?/p>
穩(wěn)穩(wěn)地踢回給了我娘王氏。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王氏愣住了，
她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拔摇也恢腊 ！彼Ｈ坏?fù)u頭，“月兒，你是不是記錯了？
”“怎么會記錯？”我一臉篤定，甚至帶著幾分天真的委屈，“外祖父臨終前，
親手將一個上了鎖的楠木盒子交到我手上，說是給我的嫁妝。后來您說我年幼，怕我弄丟了，
便從我這里拿走了。您忘了嗎？”我當(dāng)然是在撒謊。那個盒子，
被我藏在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但我就是要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在我娘這里。因?yàn)槲抑溃?/p>
大伯母和柳如煙的貪婪，會像兩條瘋狗一樣，死死咬住我娘不放。我要讓他們，狗咬狗。
“弟妹！”大伯母果然上當(dāng)了，她一把抓住王氏的手，眼神灼熱，“這么大的事，
你怎么能忘了呢？快，快把盒子拿出來，也好讓如煙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出嫁啊！
”“我……我真的不記得了！”王氏百口莫辯，急得快要哭出來?！岸穑俸煤孟胂?。
”柳如煙也柔柔地開了口，語氣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催促，“是不是您把東西收得太久，
自己都忘了放在哪兒了？這可是關(guān)系到我一輩子幸福的大事，您可千萬不能馬虎啊。
”母女倆一唱一和，將王氏逼到了墻角。王氏看著她們咄咄逼人的嘴臉，
又看看我這個“煽風(fēng)點(diǎn)火”的女兒，氣得渾身發(fā)抖，卻又無計可施。畢竟，柳如煙嫁入王府，
是我爹，柳家二房的當(dāng)家人柳承安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的“頭等大事”。若是耽誤了，
我爹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她。“好！好！你們都逼我！”王氏氣急敗壞地甩開大伯母的手，
“我去找！我這就去找！找到了，都給柳如煙，行了吧！”說罷，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轉(zhuǎn)身氣沖沖地走了。大伯母和柳如煙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得意，也跟著追了出去。
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青兒扶著我，擔(dān)憂地問：“小姐，您為什么要那么說？
萬一……萬一夫人找不到，豈不是要更生氣？”我靠在床頭，
輕輕撫摸著腕上一只毫不起眼的銀鐲子。鐲子內(nèi)側(cè)有一個微小的卡扣，里面，
就藏著開啟那個楠木盒子所在密室的鑰匙。我看著窗外，冷冷地笑了?！吧鷼猓?/p>
這才哪到哪兒?！薄拔乙?，是她的絕望?！?.接下來的幾天，
整個柳府二房都因?yàn)槟莻€“莫須有”的楠木盒子，鬧得雞飛狗跳。
我娘王氏把她院子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快翻過來了，卻連盒子的影子都沒找到。
大伯母和柳如煙一天三趟地往我們院里跑，明著是探望我，實(shí)則是催逼我娘。
從一開始的假意溫存，到后來的冷嘲熱諷，再到最后的直接爭吵，她們徹底撕破了臉皮。
“王秀禾！你到底把東西藏哪兒了？你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們大房好，故意藏起來不給！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別血口噴人！”“沒有？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嗎？月兒親口說的，
東西就在你那！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女兒能嫁入王府，你女兒卻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這些惡毒的咒罵，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插在我娘心上。她為了這個家，為了討好我爹，
一直對大房忍氣吞聲，卑微到了塵埃里?？蓳Q來的，卻是這樣的羞辱。她終于崩潰了。
這天夜里，她沖進(jìn)我的房間，雙眼通紅，像一頭被逼瘋的母獸?！傲鲈?！你給我說實(shí)話！
那個盒子到底在哪兒！”我正坐在燈下看書，聞言緩緩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她：“娘，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在您那兒?！薄澳氵€撒謊！”她一把揮掉我手里的書，
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找遍了，根本沒有！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你看著我們一家人為了你一句謊話鬧得天翻地覆，你是不是很得意？”我看著她瘋狂的模樣，
心里沒有一絲波瀾，甚至覺得有些可笑?！拔业靡馐裁矗俊蔽逸p聲反問，
“得意你為了堂姐的嫁妝，不顧我的死活？還是得意你為了討好大房，
連親生女兒的清白都想拿去換？”“你胡說什么！”王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瞬間尖叫起來?！拔液f？”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針，“前幾日，
大伯母是不是跟你說，等如煙姐姐嫁入王府，成了側(cè)妃，不如讓我去做個陪嫁的滕妾？
這樣既能照顧姐姐，也能在王府里有個依靠？”王氏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你別管我怎么知道的。”我逼近一步，目光如炬，“我就問你，
你是不是心動了？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病秧子，能給王爺做妾，已經(jīng)是天大的福分了？
”上一世，她們就是這么合計的。柳如煙嫁過去后，沒多久就失了寵。為了鞏固地位，
她們便想把我送進(jìn)王府。因?yàn)槲议L得比柳如煙美。她們想用我的美貌去固寵，等我生下子嗣，
再抱到柳如煙名下。而我，一個沒有家世背景、體弱多病的滕妾，最好的結(jié)局，
就是在生下孩子后“病逝”。何其歹毒！王氏被我問得啞口無言，眼神躲閃，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娘，
你真是我的好娘啊?！蔽乙蛔忠活D地說，“既然你這么為我著想，那我也不能讓你失望。
”我轉(zhuǎn)身從床下的暗格里，捧出了那個雕刻著繁復(fù)花紋的楠木盒子?！皷|西，在這里。
”5.王氏看到盒子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她呼吸急促，三步作兩步?jīng)_過來，伸手就要搶。
我側(cè)身一躲，讓她撲了個空?！霸聝海恪薄皠e急啊，娘?！蔽掖蜷_盒子，
將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在桌上。一張京郊百畝良田的地契。
三間位于京城最繁華地段旺鋪的房契。還有一張，整整一萬兩的銀票。
王氏的眼睛里迸發(fā)出貪婪的光芒，她死死盯著那些代表著巨額財富的紙張，
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像是一只餓了許久的野獸?！斑@些……這些都是你的？
”“是外祖父留給我保命的?！蔽覍⒆钪匾哪菑堛y票拿在手里，輕輕晃了晃，“娘，
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薄暗谝?，拿著這些東西，去給你的好侄女柳如煙做嫁妝。
讓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入王府，然后，眼睜睜地看著我，因?yàn)闆]錢買藥，病死在這張床上。
”“第二，”我頓了頓，嘴角的笑意變得冰冷而詭異，“你現(xiàn)在就去告訴大伯母和柳如煙，
說你根本沒找到什么盒子，之前都是我騙她們的。從此以后，斷了她們的念想，
也斷了你對大房的幫襯?！蔽野堰x擇權(quán)，再一次交到了她手上。我要親眼看看，在她心里，
究竟是我的命重要，還是她那可悲的、想要融入柳家的執(zhí)念重要。王氏死死地盯著我，
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有震驚，有憤怒，有不解，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掙扎。良久，
她沙啞地開口：“我……我不能讓你死。”我心中冷笑。別急，好戲還在后頭?！暗牵?/p>
”她話鋒一轉(zhuǎn)，眼神里重新燃起了那種熟悉的、為了“家族大義”而犧牲一切的狂熱，
“我也不能眼看著如煙被王府看輕，不能讓柳家丟了臉面！月兒，你聽娘說，這銀票，
你留著買藥，足夠了。但這地契和房契，先給你姐姐……”“住口！”我厲聲打斷她，
胸中的恨意如火山般噴發(fā)。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想著兩全其美！還想著犧牲我，
去成全她那可笑的家族榮光！“王秀禾！”我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她，“你看著我的眼睛！
你告訴我，你憑什么？！”“憑什么用我的東西，去給你侄女鋪路？
憑什么用我外祖父留給我保命的錢，去填柳家那個無底洞？憑什么要我用我的命，
去換你所謂的臉面？！”“就憑我是你娘！”王氏被我吼得惱羞成怒，
也徹底撕下了慈母的面具，“你的命是我給的！你的東西，就都是我的！我說給誰，就給誰！
”她瘋了一樣撲過來，想要搶奪我手中的房契和地契。我早有防備，迅速將東西收回懷里，
同時厲聲對門外喊道：“青兒！去叫人！就說夫人要搶我保命的錢，逼死親生女兒了！
”“你敢！”王氏臉色大變。家丑不可外揚(yáng)，她比誰都看重名聲?？晌乙呀?jīng)不在乎了。
我就是要鬧大，鬧得人盡皆知！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柳家二房的夫人，
是如何為了一個侄女，苛待自己親生女兒的！青兒聽到我的喊聲，立刻推門進(jìn)來，
看到屋里劍拔弩張的情形，嚇了一跳?！靶〗?！”“去?。 蔽矣帽M全力沖她喊道，
“去前院！去叫祖母！叫父親！叫大伯父！把所有人都叫來！”6.青兒雖然害怕，
但對我忠心耿耿，一咬牙，轉(zhuǎn)身就往外跑。王氏想攔，卻被我死死拖住。她氣急敗壞，
口不擇言地罵道：“柳扶月你這個瘋子！你要?dú)Я肆覇?！”“毀了柳家？”我冷笑?/p>
“是你們，先要?dú)Я宋遥 焙芸?，院子里就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柳家的大家長，我的祖母，
帶著我爹柳承安，大伯父柳承宗，還有聞訊趕來的柳如煙等人，浩浩蕩蕩地沖了進(jìn)來。
當(dāng)他們看到屋里的一片狼藉，以及我和我娘對峙的場景時，全都愣住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祖母沉著臉，威嚴(yán)地問道。我爹柳承安皺著眉，
不悅地看著我：“扶月，你又在鬧什么？你娘身體不好，你不知道嗎？”聽聽，多可笑。
所有人都只看到我娘的“委屈”，卻沒人問一句，我這個躺在病床上的人，
究竟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才會豁出性命去反抗。沒等我開口，王氏就惡人先告狀，
哭著撲到祖母腳下：“娘！您要為我做主??！我好心好意地照顧月兒，
她……她卻為了點(diǎn)身外之物，要死要活地跟我鬧，還要敗壞我的名聲?。?/p>
”大伯母也立刻上前，添油加醋：“是啊祖母，月兒這孩子，真是被我們慣壞了。
如煙馬上就要大婚，二弟妹想著讓她拿出點(diǎn)嫁妝給姐姐添光彩，也是為了咱們整個柳家好。
她倒好，不光不肯，還把二弟妹氣成這樣?！币粫r間，千夫所指。
我成了那個不懂事、不孝順、自私自利的惡人。祖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看向我的眼神里，
充滿了失望和厭惡。她向來重男輕女，更看重家族利益。
在我這個病弱的孫女和能給家族帶來榮耀的孫女之間，她會選誰，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柳扶月，”她冷冷地開口，語氣不容置喙，“把你外祖父留下的東西，交出來。
一半給你姐姐做嫁妝，另一半，府里先替你收著，等你病好了再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替我收著？不過是想全部侵吞罷了。“如果我不交呢？”我抬起頭，迎上她嚴(yán)厲的目光，
毫不畏懼?！胺潘粒 蔽业邪膊淮笈?，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眼里還有沒有長輩？
還有沒有家族？為了你一個人，要讓全家都跟著你丟臉嗎？”“臉面？家族？”我笑出了聲，
笑聲凄厲而悲涼，“父親，在你眼里，女兒的命，是不是還不如柳家的臉面重要？
”“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家族，可我請問，自我生病以來，你們誰真正關(guān)心過我的死活？
你們請來的大夫，開的都是最廉價的藥方！我每天喝的參湯，里面的參須淡得快要沒有味道！
就連我這院子里的炭火，冬天都舍不得多給一盆！
”“你們就是想讓我慢慢地、悄無聲息地死掉！這樣，我名下的東西，
就都順理成章地成了你們的！”我將這些年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和憤恨，一口氣全都吼了出來。
整個屋子的人，都被我的話鎮(zhèn)住了。我爹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被我戳穿了心思，惱羞成怒。
“一派胡言！我們何曾虧待過你！”“沒有虧待？”我從懷里拿出那張一萬兩的銀票，
在眾人面前展開，“那就請父親告訴我，有了這張銀票，我是否能請到京城最好的大夫？
是否能用上百年老山參續(xù)命？是否能讓我的院子，變得溫暖如春？”那張巨額銀票，
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柳家所有人的臉上。他們都以為我只是個一無所有的病秧子，
可以隨意拿捏。卻沒想到，我手里竟然握著如此驚人的財富。一萬兩白銀！
足夠一個普通人家，富足地生活好幾輩子了！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貪婪，嫉妒，震驚，
不甘……7.“這……這銀票……”祖母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她死死盯著那張紙，
仿佛要把它看穿。柳承安的眼中也迸發(fā)出炙熱的光芒。他是個官員，俸祿有限，
平日里花銷又大，早就對二房的家底不滿了。如今看到這一萬兩，
心里的貪念如同野草般瘋長?！澳跽?！這么重要的東西，你竟然一直瞞著家里！
”他厲聲呵斥，仿佛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快拿過來！由我替你保管！”他說著，
就大步朝我走來，伸手要搶?！罢l敢動！”我厲喝一聲，將銀票猛地抽回，
同時從袖中滑出一支尖銳的銀簪，死死抵住我自己的喉嚨。冰冷的觸感讓我瞬間清醒。
“你們誰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死在這里！”我決絕地看著他們，眼神里是同歸于盡的瘋狂，
“我死了，你們什么都得不到！我外祖父留下的東西，有特殊的印記，除了我，
誰也動用不了！到時候，你們就是守著一座金山，也只能干看著！”這話半真半假。
東西確實(shí)有印記，但并非不能動用，只是手續(xù)會麻煩很多。但我就是要嚇住他們。果然，
柳承安的腳步停住了。所有人都被我這不要命的架勢驚呆了。他們沒想到，
一向溫順怯懦的我，竟然會剛烈至此。柳如煙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
她立刻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上前一步，柔聲道：“妹妹，你這是做什么？
快把簪子放下，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我們都是一家人，怎么會搶你的東西呢？”“一家人？
”我看著她虛偽的臉，只覺得惡心，“把我當(dāng)墊腳石，吸我的血，喝我的肉，也配叫一家人？
”“柳如煙，你別再裝了。你想要我的嫁妝，無非是想在靖王趙彥面前更有底氣。
可你知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歡你?！薄澳愫f！”柳如煙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是她最大的心病。靖王趙彥，是當(dāng)今圣上最寵愛的皇子之一，也是她的未婚夫。這門親事，
是柳家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來的。柳如煙一直為此沾沾自喜，引以為傲?！拔液f？
”我繼續(xù)往下說，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精準(zhǔn)地插在她的心窩上，“靖王殿下喜歡的，
是知書達(dá)理、才情出眾的女子。比如，吏部尚書家的千金，林婉兒。上個月的賞花宴，
靖王還親手為她折了一支白梅，夸她‘人淡如菊，氣質(zhì)出塵’。”這些，
都是我上一世聽到的閑言碎語。當(dāng)時只覺得是靖王風(fēng)流，如今想來，
卻成了我攻擊柳如煙最鋒利的武器?！澳恪恪绷鐭煴晃艺f得啞口無言，
氣得渾身發(fā)抖。“你空有美貌，卻腹中空空，寫的詩狗屁不通。靖王肯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