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借錢給你?！蔽铱粗匙訌垼届o地說道。
瘸子張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真的？念念，你真是個好人……”
“別急著謝我?！蔽掖驍嗨?，“我有個條件?！?/p>
我讓他附耳過來，將我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瘸子張聽完，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是要殺頭的！我不敢！”
“不敢？”我冷笑一聲，“你要是不按我說的做，你兒子，現(xiàn)在就得進去吃牢飯。你自己選?！?/p>
我給了他一根煙，讓他慢慢想。
我知道，他會答應的。因為，他是個自私到骨子里的人。為了他那個寶貝兒子，他什么都敢做。
果然，一支煙抽完，他咬了咬牙，點頭了。
我的計劃很簡單，就是利用瘸子張，去接近孫衛(wèi)東。
瘸子張以前在礦上干過，認識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我讓他散布出一個消息，就說他手里有一條路子，能搞到比市面上便宜兩成的，從“毛子”（蘇聯(lián)）那邊過來的優(yōu)質鋼材。
這個消息，就像一個精準的魚餌，很快就傳到了孫衛(wèi)東的耳朵里。
孫衛(wèi)東正在為那批進口鋼材的來源發(fā)愁，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動心了。
他派人找到了瘸子張。
接下來的事情，就進入了我編寫好的劇本。
我讓瘸子張擺出一副貪婪而又謹慎的樣子，跟孫衛(wèi)東的人周旋。先是小批量地，用我從正規(guī)渠道高價買來的鋼材，冒充“毛子貨”，低價賣給他們，讓他們嘗到甜頭，建立信任。
幾次交易下來，孫衛(wèi)東徹底放下了戒心。他主動提出，要“吃”一批大貨。
魚，上鉤了。
我讓瘸子張告訴他，這批大貨，數(shù)量巨大，需要先付一半的定金。并且，為了“安全”，交易的地點，必須由瘸子張來定。
孫衛(wèi)東沒有懷疑，立刻就答應了。
我把交易的地點，定在了鎮(zhèn)子外一個廢棄的采石場。時間，是三天后的午夜。
同時，我通過老鬼，把這個消息，悄悄地透露給了市公安局里，一個和副市長不對付的，主管經濟犯罪的副局長。
一張?zhí)炝_地網，就此，悄然張開。
這幾天，我?guī)缀鯖]有合過眼。我反復推敲著計劃的每一個細節(jié)，生怕出現(xiàn)任何紕le漏。我知道，這對我來說，是一場豪賭。贏了，海闊天空。輸了，萬劫不復。
我的精神，也繃緊到了極點。
店里的售貨員小蘭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念念姐，你這幾天臉色好差，是不是太累了？”她關心-地問。
我搖了搖頭，對她笑了笑：“沒事，過幾天就好了?！?/p>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的計劃，包括小蘭。因為，這件事，參與的人越少，就越安全。
但我的異常，還是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
是我的鄰居，李大爺。
李大爺是個退休的老公安，平時沒什么事，就喜歡在院子里下下棋，曬曬太陽。他看著我長大，一直把我當親孫女一樣看待。
我爸媽出事后，也是他，時常過來幫我干些力氣活，陪我說說話。
這天晚上，他把我叫了過去。
“念念，”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擔憂，“你最近，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險的事情？”
我心里一驚，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敏銳。
“沒有啊，李大爺，我就是生意上有點煩心事?！蔽覐娦χ陲?。
“你這丫頭，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崩畲鬆攪@了口氣，“我干了一輩子公安，你那點心事，都寫在臉上了。是孫衛(wèi)東那伙人，又找你麻煩了？”
我知道，瞞不過他了。
我把我的計劃，對他和盤托出。
李大爺聽完，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胡鬧！你這是在玩火！”他激動地說道，“孫衛(wèi)東是什么人？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你一個女孩子，怎么敢跟他們斗！”
“李大爺，我不是在跟他們斗?！蔽铱粗?，眼神堅定，“我是在復仇。也是在自保。如果我不把他們徹底打倒，他們早晚會把我生吞活剝了?！?/p>
“可是……”
“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打斷他，“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p>
李大爺看著我，最終，還是無奈地坐了下來。
“丫頭，你長大了?！彼麖膽牙?，掏出了一個用紅布包著的東西，遞給我，“這個，你拿著?；蛟S，能用得上?！?/p>
我打開一看，是一把小巧的，已經生了銹的，六四式手槍。
“這是我以前當兵時留下的，里面還有三發(fā)子彈?！崩畲鬆?shù)穆曇?，無比沉重，“記住，這東西，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用。用了，你這輩子，就毀了。”
我握著那把冰冷的手槍，心里，像是壓上了一塊巨石。
我知道，李大爺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護我。
我更知道，我的這場復仇，已經沒有回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