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仰頭，我將那杯溫?zé)岬囊后w灌入喉中。鐵銹味、腥甜味瞬間充斥口腔，

順著食道滑下，燒灼著胃袋，也燒灼著某種稱之為尊嚴的東西。“好！有種！”屠千絕撫掌，

“那么，聽好我的彩頭——你可知，當(dāng)年雁蕩山一戰(zhàn)，

你那一劍‘無影光寒’并非僅僅廢了我？”我握杯的手一緊?！澳且粍Φ暮畾?，侵入我心脈，

讓我這二十年，日夜承受冰針穿心之痛。”他語氣平淡，眼底的怨毒卻幾乎要溢出來，

“每痛一次，我就想你一分。想你今日會如何還我?！彼闷瘅恢?，再次搖晃。“第二局，

猜點數(shù)。”盅落。我耳廓微動，全力捕捉。那三根針的軌跡似乎比上一次更飄忽，

更難以捉摸。它們像是在盅內(nèi)跳著一曲死亡的舞蹈，完全違背物理常情?！啊唿c。

”我聲音干澀。盅開。兩根針尖朝上，一根斜刺入盅底木料，僅露尾端。按照賭坊規(guī)矩，

此算零點。兩點。又錯。第二杯血遞到我面前。這一次，

那壯漢在阿青另一條手臂上劃下了新的傷口，血涌得更急。我喝下。

喉嚨里的粘膩感和鐵銹味更重了?！暗诙€彩頭?！蓖狼Ы^悠悠道，“你可知，

我為何偏要選在你退隱的渭城，開這間‘生死局’？因為我知道你在這里。

我知道你收了徒弟，想過安生日子?！彼β暤统?，“柳無絮，

你怎么配有過安生日子的資格？我就是要讓你看著，你最后的安穩(wěn)，是如何一點一點，

在你眼前粉碎的?！钡谌帧２聠坞p。我輸。第三杯血?！安暑^：你徒弟資質(zhì)不錯，

根骨清奇，是塊練武的好材料?？上?，跟你一樣，腦子太迂。我捉他時，他本有機會逃，

卻為了救一個路邊嚇傻的小童，折返回來，硬接了我三記碎心掌?！钡谒木?。猜點數(shù)。再輸。

第四杯血。胃里開始翻江倒海，那濃重的血腥氣讓我?guī)子鲊I?！安暑^：他中了我的碎心掌，

經(jīng)脈已損大半。就算你今天能帶他走，他這輩子，也休想再練武了。柳無絮，

你不僅害了自己，還斷送了你徒弟的前程。”第五杯。第六杯。第七杯。

……屠千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