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叫林薇，一個普通的公司小職員，拿著死工資，擠著早高峰，
最大的愛好和技能是踩縫紉機。別人追劇刷短視頻的時候，我喜歡對著各種布料琢磨，
一針一線里，我能找到一種難得的平靜。這手藝是我外婆教的，她老人家常說，
東西舊了、破了，用心補補，總能煥然一新，人心也一樣。但我從沒想過，
這手藝有一天會把我卷入這樣一場風波，而且是在我最好閨蜜蘇晴的婚禮上。蘇晴和我，
從小一起長大，好得能穿一條褲子。她長得漂亮，性格開朗，像個小太陽，而我則安靜些，
習慣待在她耀眼的光芒后面。她戀愛、結(jié)婚，對象是家境優(yōu)渥的李哲，標準的高富帥。
我真心為她高興?；槎Y前三個月，她拉著我的手，眼睛亮晶晶地說：“薇薇，
我最相信你的手藝了，我的嫁衣，你幫我做，好不好。不要店里那些千篇一律的，
我要獨一無二的，就像我們的友情?！蔽夷苷f什么呢?？粗浅錆M期待的眼神，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了。為此，我推掉了好幾個能賺外快的零散活兒，
查了無數(shù)古法刺繡的資料，跑遍了全城的布料市場，才找到那塊正紅色的、帶著暗紋的軟緞。
接下來的幾十個夜晚，我下班后的所有時間都泡在了那件嫁衣上。
畫樣、裁剪、縫合、刺繡…每一針每一線，都縫著我對她最深的祝福。手指被針扎破無數(shù)次，
腰酸背痛更是家常便飯，但想著她穿上它幸福的模樣，我覺得一切都值?；槎Y那天，
陽光好得不像話。酒店宴會廳里衣香鬢影，熱鬧非凡。蘇晴穿著我做的嫁衣，站在鏡前，
美得不可方物。嫁衣完美貼合她的身形，傳統(tǒng)的鳳凰于飛圖案被我稍微改了樣式，
更顯靈動時尚，金線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溫潤的光澤。“薇薇，太好了，我太喜歡了。
”她轉(zhuǎn)身抱住我，聲音有些哽咽，“你一定是上天賜給我的最好的禮物。”我也眼眶發(fā)熱，
拍拍她的背，“新娘子，可不能哭花妝。今天你是最美的。”儀式順利進行，
感動了不少賓客。到了敬酒環(huán)節(jié)，換上了敬酒服后，那件嫁衣被伴娘小心地捧著，
暫時放在休息室的衣架上。我趁著間隙想去檢查一下，看看需不需要最后再整理一下，
等會兒還要穿著它送客。剛走到休息室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韼讉€女人的說笑聲，
夾雜著蘇晴那把熟悉的、此刻卻帶著點我陌生語調(diào)的嗓音?！啊前。兪止さ?，
我閨蜜做的?！笔翘K晴的聲音，語氣里有點難以言喻的意味，不像純粹的夸贊?！皢?，
還真沒看出來，手工能做得這么…嗯…細致?！币粋€尖細的聲音接話，我認得，
是李哲那邊的某個遠房表妹，聽說是個小網(wǎng)紅，平時眼神就挺挑。“沒辦法呀，
她也就這點愛好了，小打小鬧?！碧K晴輕笑一聲，“非說要盡份心，我也不好推辭。其實吧，
仔細看，這針腳還是有點糙，料子也就那樣，跟我之前試的那件Vera Wang的定制，
真是沒法比。但畢竟是人家一片心意，穿著湊合一下唄?！蔽曳旁陂T把上的手，瞬間僵住了，
血液好像一下子沖到了頭頂，又猛地褪去，留下冰涼的麻木。針腳糙？料子也就那樣？
湊合一下？那些我傾注了無數(shù)心血和夜晚的成果，那些她抱著我連聲說“太完美了”的瞬間，
原來在她心里，只是不好推辭的“湊合”，
甚至是背后可以拿來給人點評、彰顯自己“寬容”的談資。另一個女聲響起，
帶著明顯的討好：“晴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要我說，這種重要的日子，
就不該穿這種不上臺面的手工貨，平白掉了身價。你看這鳳凰繡得，死板板的，
一點靈氣都沒有，線頭好像都沒藏好呢…”然后，我透過門縫，
看到了讓我血液幾乎凝固的一幕。那個小網(wǎng)紅表妹，
為了附和李哲家某個親戚對“線頭”的點評，竟然笑嘻嘻地伸手，
在那件嫁衣寬大的袖口刺繡邊緣，故意用手指勾扯了一下！嘴里還說著：“就是，
這什么破線啊，一點都不結(jié)實…”“刺啦——”一聲清脆的撕裂聲，并不大，
卻像驚雷一樣炸響在我耳邊。袖口和衣身連接處，
那處最精巧的、我用了隱藏針法縫合的鳳尾部位，被生生撕開了一道兩三寸長的口子！
金紅色的絲線斷裂開來，突兀地耷拉著。時間仿佛靜止了。蘇晴驚呼一聲，掩住了嘴，
但眼里一閃而過的不是心疼，而是某種慌亂和…嫌棄？她立刻看向那件破損的嫁衣，
眉頭蹙起：“哎呀，怎么搞的！這…這等下還要穿出去送客呢！”小網(wǎng)紅也嚇了一跳，
但隨即撇清道：“我…我沒用力啊，這質(zhì)量也太差了吧，輕輕一碰就破了?！薄熬褪?，
這做工本來就不行，脆弱得很?！庇腥烁胶汀ＬK晴沒再責怪那個表妹，
反而煩躁地看了眼那裂口，嘟囔道：“這下怎么辦，真麻煩…林薇也真是的，
怎么沒縫結(jié)實點…”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東西，伴隨著那聲“刺啦”，也徹底斷裂了。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帶著尷尬、看好戲，或者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蘇晴的臉一下子紅了，眼神躲閃，
張了張嘴想解釋：“薇薇，你…你什么時候來的…那個，不小心…”我沒看她，
也沒看那個驚慌的小網(wǎng)紅。我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件嫁衣的傷口上。
那不僅僅是一塊布料的撕裂，是我三個月的心血，是我以為堅不可摧的友情，
是被她輕飄飄一句“湊合”和“麻煩”就否定掉的所有付出。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攥住，又澀又痛。但奇怪的是，
我并沒有像想象中那樣爆發(fā)怒火或者失聲痛哭。一種極致的冰冷和平靜席卷了我。
我走到衣架前，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件嫁衣，仿佛它是什么易碎的珍寶。事實上，
它此刻在我心里，比任何東西都珍貴，也比任何東西都可悲?！安皇撬馁|(zhì)量差，
是有些人的手，不該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我的聲音平靜得出奇，沒有一絲波瀾，
甚至沒有看向那個小網(wǎng)紅。小網(wǎng)紅臉上掛不住了，想反駁，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
我這才抬眼看向蘇晴，她的新郎李哲也聞聲趕了過來，站在門口，有些不明所以?！疤K晴，
”我看著她，曾經(jīng)覺得無比親切的臉龐此刻顯得有些模糊和陌生，“這件嫁衣，
我從畫第一張草圖開始，就沒想過要它多么奢華，只想它能配得上我心中最好的姑娘，
配得上她最重要的日子。我一針一線縫進去的，不是線，是我的祝福?！蔽翌D了頓，
感覺喉嚨有點緊，但語氣依舊平穩(wěn)：“你說針腳糙，料子一般，是湊合。沒關(guān)系，審美不同，
我不強求。但你穿著它，接受眾人祝福的時候，心里想的卻是它在掉你的身價，是麻煩。
甚至它被人故意毀壞了，你第一反應不是心疼，而是埋怨我沒縫結(jié)實。
”蘇晴的臉色變得煞白：“薇薇，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是一時著急…”“著急就可以否定一切嗎?！蔽掖驍嗨?，不是質(zhì)問，只是平淡的陳述，
“著急就可以允許別人隨意踐踏別人的心意嗎?！崩钫艽蟾怕犆靼琢?，皺起眉，
看向蘇晴：“晴晴，怎么回事？這衣服…”“阿哲，沒事，
就是一點小意外…”蘇晴急忙想挽住李哲的手臂。我卻不想再聽下去了。
我抱著那件破損的嫁衣，像抱著一場盛大而荒誕的夢的碎片?！盎槎Y很完美，祝你幸福。
”我對蘇晴，也像是對自己經(jīng)營了二十年的友情，做了最后的告別，“剩下的環(huán)節(jié)，
我想我不太適合參加了。”說完，我抱著嫁衣，挺直脊背，在一片復雜的目光中，
一步步走出了休息室，走出了酒店喧囂熱鬧的氛圍。身后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與我無關(guān)。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我低頭看著懷里撕裂的嫁衣，
那道口子猙獰地嘲笑著我過去的付出和信任。心疼嗎。疼得快要不能呼吸。
但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二）我抱著嫁衣，沒有回家，
那里充滿了制作它時的回憶，此刻只會讓我更難受。我打了個車，
去了我常去的那家僻靜咖啡館，角落里有個熟悉的位置。老板娘看我抱著件大紅嫁衣，
臉色蒼白地走進來，嚇了一跳：“薇薇，你這是…”我勉強扯出一個笑：“芳姐，
老規(guī)矩一杯拿鐵。另外…能借你后面的雜物間用一下嗎，安靜點，我想補點東西。
”芳姐是個爽快人，沒多問，立刻把鑰匙給了我：“去吧去吧，需要什么針線我這里也有，
雖然沒你的好?！彪s物間有點亂，但安靜。我把嫁衣小心地鋪在一張清理出來的桌子上，
打開隨身總是帶著的小小針線包?？粗堑懒芽?，我深吸一口氣。補，不是因為原諒，
也不是為了挽回這場鬧劇。而是為了我自己。這件嫁衣是我的作品，它承載的心意變了質(zhì)，
但手藝本身沒有錯。我不能讓它以這樣破損的姿態(tài)，成為這場鬧劇最后的注腳。
我要把它修補好，然后，徹底封存。我的動作很慢，很輕，像是在修復一件古物，
又像是在縫合自己心里的那道傷口。一針，一線，運用了我所能做到的最精細的藏針法。
咖啡館里淡淡的咖啡香縈繞著，奇異地讓我的心緒慢慢沉淀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
手機在口袋里不停震動。不用看我也知道，多半是蘇晴，或者一些得知了消息來打聽的朋友。
我一個都沒接。直到最后一道線完美收針，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撕裂的痕跡。
我輕輕撫平那處褶皺，心里的某個角落，也仿佛被稍稍撫平了。這時，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微信視頻通話的提示音，持續(xù)不斷。我嘆了口氣，拿出來一看，是另一個朋友，張倩。
她性格火爆，但為人仗義，和蘇晴也認識，但跟我的關(guān)系更鐵一點。我猶豫了一下，
擦了擦眼角可能存在的濕潤，接通了。屏幕那頭立刻出現(xiàn)張倩放大的臉，背景像是在家里，
她眼睛瞪得溜圓，滿是焦急和不可思議。“我靠。林薇。你沒事吧。我現(xiàn)在才聽說！
蘇晴婚禮上出事了？那個王八蛋小網(wǎng)紅把你做的嫁衣撕了？蘇晴還那個態(tài)度？是不是真的。
你人呢。”她連珠炮似的發(fā)問，氣都快喘不上了了。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嗯，真的。
我現(xiàn)在沒事了，在咖啡館。”“沒事。你個屁沒事。你眼睛都是紅的。你在哪個咖啡館，
定位發(fā)我，立刻，馬上。”她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你別一個人待著，等我，
十分鐘就到。媽的，氣死我了，蘇晴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十分鐘后，
張倩風風火火地沖進了咖啡館，直接找到雜物間?？吹阶郎弦呀?jīng)修補好的嫁衣，又看看我，
一把抱住我：“你個傻子，受了這么大委屈也不第一時間找我。還在這兒縫，縫什么縫，
就該把那破衣服甩他們臉上！”她嗓門大，引得外面的客人都側(cè)目。芳姐探頭進來，
無奈地笑笑，幫我們帶上了門。張倩的懷抱溫暖而有力，她咋咋呼呼的關(guān)心像一道暖流，
終于讓我強撐的平靜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捌鋵崱p的時候，
我就想通了?！蔽椅亲樱?，“不值得?！薄爱斎徊恢档谩！睆堎粦崙嵅黄?，
“我跟你說，現(xiàn)在群里都炸鍋了。當時休息室里不止她們幾個，還有別人，看不下去，
偷偷錄了段小視頻，雖然沒拍到撕衣服那段，但蘇晴那些話，
‘料子一般’、‘針腳糙’、‘湊合’、‘麻煩’，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現(xiàn)在好多人都知道了，都在罵她拎不清和那個小網(wǎng)紅手賤呢！”我愣住了。
沒想到事情會以這種方式傳播開。我并不想這樣，鬧得人盡皆知，仿佛我在故意賣慘。
“你看?！睆堎话咽謾C遞給我，點開一個姐妹群。里面果然消息刷了快999+。各種議論。
“真沒想到蘇晴是這樣的人，平時看起來挺好相處的啊。”“心疼薇薇，
那嫁衣我見過半成品，美炸了好嗎，心血啊?！薄澳莻€小網(wǎng)紅我知道，就喜歡搞事情，
蹭熱度沒下限?！薄袄钫芗乙膊还芄?，什么親戚啊?！薄八哉f啊，門當戶對重要，
你看蘇晴嫁進去了，立馬看不起老朋友了?！薄稗鞭蹦氵€好嗎，需要姐妹兒們幫你出氣嗎。
”我看著一行行滾動的文字，心情復雜。有暖意，也有一種被公開處刑的難堪?！百毁?，
我不想這樣?！蔽野咽謾C還給她，“事情過去了，我不想再糾纏了?！薄皯{什么算了。
”張倩瞪眼，“就該讓所有人都看看她的真面目！二十年友情，喂了狗了！”正說著，
我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蘇晴的電話。持續(xù)不斷地打來。張倩一把搶過手機：“我來接，
我倒要聽聽她還能放什么屁！”我沒攔她，也確實不知道此刻該對蘇晴說什么。
張倩按了接聽鍵，還特意開了免提。“薇薇。你終于接電話了?！碧K晴的聲音帶著哭腔，
背景音很安靜，估計也在某個角落，“你去哪里了。我好擔心你。今天的事是我不對，
我當時就是太著急了，口不擇言，我不是真心那么想的，你做的嫁衣我很喜歡的，
真的…”張倩冷笑一聲，直接開火：“蘇晴，省省吧你。喜歡？
喜歡到跟別人說料子差針腳糙？喜歡到衣服破了先埋怨薇薇沒縫好？你的喜歡可真夠廉價的。
”那頭瞬間安靜了，過了好幾秒，蘇晴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帶著驚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張倩？怎么是你。薇薇呢，你把電話給薇薇，
我要跟她解釋?！薄敖忉屖裁础＝忉屇阍趺匆贿呄硎苤鞭钡膭趧映晒?，
一邊在心里鄙夷她不上臺面的手藝？
解釋你怎么在新婆家親戚面前踩著自己閨蜜顯示你的大度和優(yōu)越感？蘇晴，你變了，
或者說我們從來沒真正認識過你。嫁入豪門了不起啊，眼睛長頭頂上了?！薄皬堎?！
你說話不要這么難聽！”蘇晴也急了，“這是我和薇薇之間的事，跟你無關(guān)！薇薇，
我知道你在聽，你聽我說，當時那個情況我很尷尬，我也是沒辦法，那么多李哲家的親戚在，
我總不能…”“你總不能什么?！蔽医K于開口，聲音干澀，“總不能維護我，對嗎。
維護我會讓你丟面子，對嗎?！薄稗鞭薄碧K晴的聲音又軟了下來，帶著哀求，“不是的，
你誤會了。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就因為這么一點小事，你就要否定一切嗎。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后面送客我沒穿那衣服，
我跟他們說你身體不舒服先走了，我沒說別的。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對嗎。
”她的話像棉花糖，看起來甜蜜柔軟，卻虛飄飄的，沒有一點實質(zhì)的重量和真正的歉意。
她依然在為自己開脫，依然想把這件事定義為“一點小事”，是我小題大做。那一刻，
我心里最后的一點猶豫和留戀，也徹底消失了?！疤K晴，”我輕輕地說，“嫁衣我補好了。
修補得再好，也還是有痕跡。就像我們之間，有些東西破了，就補不回去了。”我頓了頓，
感覺說出這些話，比想象中艱難，但也比想象中解脫。“婚禮祝福是真的。祝你幸福，
也是真的。但朋友…就算了吧?！彪娫捘穷^，是長久的沉默，
只有壓抑的、不可置信的呼吸聲。然后，電話被猛地掛斷了。忙音傳來。張倩看著我，
嘆了口氣，然后又用力摟了摟我的肩膀：“做得對，薇薇。這種朋友，早斷早清凈。
為她難過不值當?！蔽抑浪f得對。但心里那個空了的地方，還是呼呼地灌著冷風。畢竟，
那是二十年，幾乎占據(jù)了我目前為止全部人生的友情。（三）接下來的幾天，我請了年假，
把手機關(guān)了靜音，謝絕了所有或關(guān)心或打探的聯(lián)絡。世界清靜了不少。我每天睡到自然醒，
然后看書，看電影，整理房間，把之前因為做嫁衣而堆積的瑣事一件件處理掉。
刻意不去想婚禮上的事，也不去理會外面的風言風語。
心情像一杯被劇烈搖晃后終于靜止下來的水，慢慢沉淀，逐漸變得清澈，
但底層總還殘留著一絲難以化開的澀意。期間，李哲給我發(fā)過一條很長的短信。
大意是代蘇晴和那個表妹向我道歉，解釋蘇晴只是壓力太大，希望我能理解包容，
還說那個小網(wǎng)紅已經(jīng)被家人嚴厲批評了。言語還算誠懇，但字里行間，
依然透著一種“這是女人間的小矛盾，沒必要鬧大”的和稀泥態(tài)度。我看了，沒有回復。
道歉如果需要通過別人轉(zhuǎn)達，并且依然帶著解釋和開脫，那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張倩怕我悶出病來，幾乎天天來報道，拉我出去逛街吃飯，插科打諢，絕口不提蘇晴。
她的陪伴，像冬日里的暖手寶，熨帖而實在。一周后，我覺得自己差不多緩過來了，
準備重新投入正常生活。打開手機，除了堆積的微信，還有幾個未接來電，其中一個，
居然是我一直很喜歡的那個獨立設(shè)計師品牌工作室——“經(jīng)緯”打來的。我有些意外。
之前因為愛好，我關(guān)注了很多獨立設(shè)計師，
還曾大著膽子給“經(jīng)緯”的主理人郵箱發(fā)過自己的一些習作和小設(shè)計想法，
但從未收到過回復。怎么會突然打電話給我。我懷著疑惑回了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是個聲音很干練的女性：“您好，請問是林薇林小姐嗎。”“是的，您好。
我之前看到貴工作室的未接來電…”“林小姐您好，我是‘經(jīng)緯’的設(shè)計總監(jiān)，我叫周雯。
”對方直接自報家門，讓我受寵若驚。“周總監(jiān)您好，久仰大名?！蔽亿s緊說?！懊懊链驍_。
”周雯的語氣聽起來很平和，甚至帶著一點欣賞，“請問一周前，在麗思酒店婚禮上，
那件引起一些討論的手工刺繡嫁衣，是出自您之手嗎?！蔽毅蹲×耍呐K猛地一跳。
怎么會…傳到她那里去了？還引起了討論？“是…是我做的。”我有點緊張，
不知道是福是禍?！肮皇悄??！敝荟┑穆曇衾飵狭诵σ?，“林小姐，
不知道你是否有關(guān)注到，
最近本地一個頗受歡迎的時尚生活博主‘Fashionista菲姐’，
她上周參加了一場婚禮，無意中看到了那件嫁衣，驚為天人，偷偷拍了幾張細節(jié)圖，
但沒有打擾新人。后來婚禮上發(fā)生的事，她也隱約聽到了一些風聲。她和我有些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