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xí)r,陳默才從警局錄完筆錄回家。推開出租屋的門,
客廳里還留著警方勘查的痕跡——沙發(fā)被移開,地面散落著幾個證物袋的邊角,
而那個曾裝著定時炸彈的黑色盒子,已經(jīng)被警方帶走,只留下一道淺淡的壓痕,
像個未愈合的傷疤。?他走到桌邊,
拿起那本磨破封皮的筆記本——這是他記錄派件細(xì)節(jié)和案件線索的唯一載體,
警方勘查時特意避開了它。翻開最后一頁,他原本想寫下“顧明哲墜亡,案件終結(jié)”,
手指剛碰到筆尖,卻摸到一張硬紙——是張被夾在頁縫里的照片,邊緣還沾著點干膠,
像是從某個相冊里撕下來的。?陳默把照片抽出來,指尖瞬間僵住。?照片上有兩個人。
左邊是顧明哲,穿著他常穿的黑色風(fēng)衣,
嘴角勾著那抹熟悉的詭異笑容;右邊站著個陌生男人,個子很高,戴著黑色棒球帽,
帽檐壓得很低,只能看到下半張臉——下巴上有一道淺疤,左手握著一把黑傘,
傘柄上的“G”字清晰可見。背景是一家廢棄的工廠,墻面斑駁,
角落里堆著幾個生銹的鐵桶,看起來陰森又荒涼。?這張照片是誰放的?什么時候放的?
?陳默的心跳驟然加快。他清楚記得,昨天從警局回來后,他只打開過筆記本一次,
當(dāng)時還特意翻到最后一頁寫線索,根本沒有這張照片。而昨晚去赴顧明哲的約前,
他把筆記本放在了抽屜里,抽屜是鎖著的——鑰匙只有他自己有。?難道有人趁他不在家時,
撬了抽屜?可出租屋的門窗都完好無損,鎖也沒有被撬動的痕跡。
除非……是他去警局或者觀瀾府的時候,有人跟著他回了家?
?他突然想起顧明哲死前說的話——“我已經(jīng)在你家放了一個‘禮物’”。
那個定時炸彈是“禮物”,那這張照片,會不會是另一個“禮物”?
是顧明哲提前安排人放的,還是……照片上那個陌生男人放的??陳默把照片翻過來,
背面沒有字,只有幾道淺淺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復(fù)折疊過。他拿著照片,走到窗邊,
對著陽光仔細(xì)看——照片的邊緣有些泛黃,像是存放了很久,但畫面卻很清晰,
不像是老照片,更像是近幾年拍的。?他拿出手機,把照片發(fā)給李警官,
附帶一條短信:“這張照片夾在我的筆記本里,我從未見過。照片里的陌生男人,
可能和顧明哲有關(guān)?!?沒過多久,李警官就回了電話,
聲音里帶著驚訝:“我們剛比對了顧明哲的社交關(guān)系和銀行流水,沒見過這個男人。
但技術(shù)科發(fā)現(xiàn),照片背景里的廢棄工廠,是三年前高明公司的舊廠房,
后來因為資金問題倒閉了,一直閑置著?!?“高明的舊廠房?”陳默皺起眉,
“顧明哲為什么會和陌生男人在那里拍照?”?“現(xiàn)在還不清楚。”李警官的聲音沉了下去,
“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舊廠房勘查了,你注意安全,別自己單獨行動。如果再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立刻聯(lián)系我?!?掛了電話,陳默坐在椅子上,
盯著照片上那個陌生男人的手——他握著黑傘的姿勢很特別,
食指會習(xí)慣性地扣在傘柄的“G”字上,這個小動作,
和他之前在12棟樓梯間看到的“周宇”(后來證實是顧明哲偽裝的)一模一樣。?難道,
之前在樓梯間和他見面的,根本不是周宇?而是這個陌生男人?
?他突然想起一個細(xì)節(jié):那天在樓梯間,“周宇”跳窗后,他沖到窗邊,
只看到一個黑影落地,根本沒看清臉。而后來周宇說他“從檢修梯爬下去的”,
可當(dāng)時檢修梯上還掛著顧明哲留下的魚線,正常人爬下去很容易被勾住,
除非……那個人早就知道魚線的位置。?陳默的后背瞬間冒起冷汗。
如果那天在樓梯間的是陌生男人,那真正的周宇,現(xiàn)在在哪里??他趕緊給周宇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周宇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剛哭過:“陳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