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鏡像驚魂擁有驚世美貌的法醫(yī)蘇宛，天生能看見尸體死前最后的視覺畫面。
為追查連環(huán)挖眼案，她頻繁接觸受害者遺體，
直到第三次她驚恐發(fā)現(xiàn)： 所有死者最后一刻看到的，竟是同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專案組組長盯著她的眼睛突然說：“兇手每次作案你都恰好路過現(xiàn)場。
” 她慌忙摸向自己的臉，
指尖觸到未干的血跡—— “不可能…我明明沒有化妝……”---市局法醫(yī)中心地下二層，
空氣是凝固的，摻著消毒水的冰冷和一種更深邃的、屬于死亡本身的沉寂。
無影燈慘白的光柱筆直打在工作臺上，勾勒出白色尸布下令人心悸的人形輪廓。門滑開，
腳步聲很輕，卻依然敲碎了這里的死寂。進來的是蘇宛。即使裹在略顯寬大的藍色無菌服里，
那張臉也過于奪目了。膚色是冷調的白，像上好的羊脂玉，
鴉羽般的長發(fā)一絲不茍地束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張眉眼濃麗得近乎鋒銳的臉。
最特別的是一雙眼睛，瞳仁極黑，極大，看人時總帶著點疏離的專注，此刻在燈光下，
邊緣仿佛透著一圈極淡的、非人的冰藍，讓她美得不似真人，
倒像一尊精密卻缺少熱度的琉璃雕塑。助手小王跟在她身后，大氣不敢出，目光掠過臺子，
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暗谌耍俊碧K宛問，聲音平直，像她的手術刀一樣薄而涼。
“是，蘇姐。”小王遞過案卷，聲音有點發(fā)緊，“和之前一樣，
城南廢棄的老紡織廠附近發(fā)現(xiàn)的，雙眼…被完整摘除，創(chuàng)口異常干凈利落?！碧K宛戴上手套，
動作精準流暢，橡膠薄膜緊貼著她修長的手指。她示意小王揭開尸布。死者是男性，很年輕，
面部因極度恐懼而扭曲僵硬，呈現(xiàn)出一種僵死的蠟黃色。空洞的眼窩對著天花板，
像兩個無聲吶喊的黑洞。除了這雙消失的眼睛，體表幾乎沒有其他明顯傷痕。蘇宛俯身，
冰冷的指尖極其小心地觸碰死者冰冷的太陽穴，撥開額前的碎發(fā)。這是她的儀式，
無人知曉真正目的的儀式。閉上眼，集中精神。瞬間，
破碎混亂的色塊猛地撞入腦?！嶔さ囊曇埃种丶贝俚拇ⅲㄊ撬勒咦约旱模?，
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只有遠處一點微弱搖曳的光（像是老廠房里漏出的路燈？），然后，
是急劇放大的恐懼，冰冷堅硬的觸感抵在額頭上……來了，最后的視覺影像開始凝聚。
蘇宛的呼吸幾不可察地一滯，強迫自己更深入地“看”去。黑影逼近，
模糊的輪廓……越來越近……一張臉猛地占據(jù)了全部視野！蘇宛的身體劇烈地一顫，
像是被無形的電流擊中，連退兩步，脊背“砰”地一聲撞在冰冷的器械車上，
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銳響?！疤K姐！”小王驚呼，慌忙想去扶她。蘇宛抬手阻止，
手指在空中微微發(fā)抖。她臉色白得嚇人，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黑眸里，
此刻翻涌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她看到了。就像前兩次一樣。在那生命最后一刻的凝固視野里，
清晰地倒映出的——是她自己的臉！一模一樣的美艷眉眼，一模一樣的冷白膚色，
甚至連右眼眼角那粒極小極淡、為她增添一分獨特風情的淺褐色小痣，都分毫不差！
那張臉在死者最后的視覺里，
帶著一種令人骨髓凍結的、非人的冰冷和……一種近乎嘲弄的詭異平靜。
“不可能……”她失聲喃喃，聲音啞得厲害，“這不可能……”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噩夢，
三次……是什么？“蘇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太累了？”小王擔憂地看著她，
以為是連軸轉的工作讓她產生了不適。蘇宛猛地站直身體，胸口劇烈起伏，她用力閉上眼，
再睜開，強迫自己冷靜。她是法醫(yī)，是相信證據(jù)和邏輯的法醫(yī)?！拔覜]事。”她打斷小王，
聲音重新繃緊，帶著一種急于確認什么的焦灼，“死者的隨身物品呢？現(xiàn)場勘驗報告怎么說？
監(jiān)控有沒有拍到什么？”她的問題又快又急，小王愣了下才回答：“物證還在整理。
現(xiàn)場……和之前一樣，幾乎沒有留下有效痕跡，兇手反偵察能力極強。那邊是監(jiān)控盲區(qū)，
老問題了……”蘇宛的心一路往下沉，沉進冰窟里。就在這時，法醫(yī)中心的門再次被推開。
一股屬于地面上的、帶著夜晚寒意的風隨之卷入。進來的是專案組組長陸汀。他很高，
肩背寬闊，警服穿得一絲不茍，眉峰蹙得很緊，帶著長期缺乏睡眠的疲憊和屬于刑警的銳利。
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第一時間就鎖定了狀態(tài)明顯不對的蘇晚，
又掃過臺上那具無聲的尸體?！疤K法醫(yī)，”陸汀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不容錯辨的審視，
“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蘇宛下意識地避開他極具穿透力的視線，指尖掐進掌心：“初步判斷，
作案手法和前兩起高度一致，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11點到今日凌晨1點之間。
具體的……要等詳細解剖。”陸汀點了點頭，卻沒移開目光，反而向前走了兩步，
停在她面前，距離近得能讓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冷冽的空氣味道?！昂芗?。
”他像是隨口說道，目光卻落在她臉上，細細逡巡，仿佛在檢查一件與案件有關的物證，
“兇手很狡猾，總能找到監(jiān)控看不到的地方下手。”蘇宛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胃里微微發(fā)涼。陸汀頓了頓，語氣狀似平常，卻每一個字都像錘子般砸下來：“說起來也巧，
蘇法醫(yī)，這三起案子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你那天晚上好像都因為……各種原因，恰好路過附近？
”空氣瞬間凝固。小王驚訝地張大了嘴，看看組長，又看看蘇法醫(yī)。蘇宛猛地抬頭，
撞上陸霆深不見底的目光。那里面不再是單純的同事間的詢問，
而是某種尖銳的、冷靜的懷疑。他懷疑她？一股冰寒瞬間沿著脊椎竄上頭頂?！瓣懡M長，
你這是什么意思？”她的聲音繃得像一根即將斷裂的弦。“只是核實一下情況。
”陸汀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唯有眼神銳利如刀，“根據(jù)一些零散的街面監(jiān)控和你的自述，
第一次，你是下班抄近路回家；第二次，你是去那邊見一個朋友；昨晚，
你說你去城南開學術研討會，結束后……”他的話像冰冷的針，一針一針扎進蘇晚的耳膜。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死者最后看到的、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在瘋狂閃爍，
和陸汀此刻冰冷的質疑交織在一起，織成一張巨大而無形的網(wǎng)，將她死死纏住。恐慌，
巨大的、滅頂?shù)目只啪鹱×怂?。她下意識地想要辯解，嘴唇翕動，卻發(fā)不出一個清晰的音節(jié)。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抬起，想要揉一揉突然跳痛的太陽穴。指尖觸及臉頰的皮膚。
一點濕冷粘膩的觸感，異常突兀地傳來。不是汗。蘇宛的動作猛然僵住。
陸汀的目光也隨之定格在她的指尖上。實驗室里慘白的燈光下，她纖細白皙的指尖上，
正清晰地沾染著一抹……刺目的紅！那不是口紅，顏色更暗，更沉，帶著一種不祥的質感。
蘇宛的眼珠極其緩慢地、機械地向下轉動，看向自己的手指。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
徹底消失了。她的心跳、呼吸、血液流動，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她看到那抹猩紅，
正粘在她的指尖。然后，她像是被燙到一樣，手猛地一抖，
另一只手失控般摸向自己的臉——右眼眼角下方，那粒淺褐色小痣的旁邊！指尖傳來的，
是更多未干的、粘膩的……血？！“不可能……”她失聲尖叫，聲音扭曲變調，
充滿了最深切的恐懼和難以置信。鏡子！哪里鏡子？！她猛地轉身，
瘋了一樣在冰冷的器械架上尋找能反光的東西，
最終她的視線捕捉到不遠處一輛不銹鋼器械車光潔的側壁。她跌跌撞撞地撲過去，幾乎摔倒。
模糊的倒影映在不銹鋼表面上，扭曲，晃動，但足以看清——那張臉，是她的臉，驚駭欲絕，
血色盡失。而右眼眼角下方，那粒小痣旁，一片模糊的、猩紅的血跡，正清晰地粘在那里！
像剛剛濺上去的。像某個儀式性的標記。
像死者最后看到的……那個“她”臉上可能有的東西?！安弧豢赡埽?/p>
”她對著倒影中那個滿臉恐懼、帶著血跡的自己，語無倫次地嘶聲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