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袋子的最底部，我摸到了一個硬硬的、長方形的東西。抽出來。

是一個被油污弄臟的牛皮紙文件袋，口封得很緊，似乎沒被污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擦干凈手，幾乎是虔誠地，我撕開了封口。里面滑出幾張紙。最上面一張，

是餐廳的專用信紙，上面是幾行手寫的字，語氣親昵，

像是便條：「趙哥：上次說的那塊地皮，規(guī)劃那邊還得加把勁哦~等你好消息~ 玫。」

下面一張，是半張被揉皺的流水單打印件，抬頭是境外某銀行，數(shù)字模糊，

但收款方名字縮寫隱約可見……**L.M.**？柳玫？還有幾張，

是酒水預訂單和消費清單，抬頭是包間號，消費金額高得嚇人，付款簽名有時是趙建國，

有時是一個陌生的公司名。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這些碎片，單看起來或許說明不了什么，

但拼湊在一起……我猛地抓起第二個垃圾袋，更加急切地打開。

這個袋子里更多的是果皮、包裝紙和揉成一團的紙巾。我瘋了一樣在里面翻找，

指尖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劃破了也渾然不覺。終于，在幾乎絕望的時候，

我摸到了一個冰冷堅硬的小東西。拿出來。是一枚U盤。黑色的，很小巧，

沾著一點巧克力的污漬。我盯著掌心這枚小小的U盤，又看向床上那幾張皺巴巴的紙。窗外，

小雪終于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覆蓋了這個城市白日的骯臟。而我，

在散發(fā)著餿臭的垃圾堆里，好像終于摸到了第一塊能撬動那座冰山的、冰冷堅硬的楔子。

那枚U盤像一塊燒紅的炭，躺在我污黑的掌心。插間的燈泡電壓不穩(wěn)，

昏黃的光線在我和那堆散發(fā)著餿臭的垃圾之間搖晃。窗外，小雪無聲，

將這城市最不堪的角落也暫時覆上一層虛偽的純潔。我的心跳聲在死寂里擂鼓。沒有電腦。

這個插間里最值錢的東西可能就是那半袋沒吃完的饅頭。但我認得這U盤的牌子，昂貴，

小巧，通常是某些注重“品位”的人會用。它不該出現(xiàn)在餐廳的垃圾桶里，

更不該和柳玫、趙建國的消費殘渣混在一起。直覺像冰冷的針，刺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