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珵熠站在窗前,目光呆滯,腦海里閃現(xiàn)出昨晚的畫面,那個提前有預謀的離開,自己竟然一無所知,還像傻子一樣的開心的接受。
他不甘心的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顏少華的號碼。
“怎么了?姐夫?一大早的打電話過來?!?/p>
宋珵熠其實特別討厭小舅子,從心里看不起他。
他們很少有交集。
二十五六的人了?沒有正經(jīng)的工作不說,好吃懶做還啃老,到處坑蒙拐騙,欠了一身外債,過年過節(jié)都不敢在家,就怕債主找上門要錢。
“你姐姐…… ?!?/p>
宋珵熠不好開口直接問顏初去了哪里。
吞吞吐吐的一句話還沒說完整。
“姐夫,我姐昨天晚上給爸爸打電話,說要到內(nèi)蒙去,今天走了嗎?”
宋珵熠冷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
“那你可叫她多帶點東西,內(nèi)蒙很遠的,而且天氣變涼了。那個地方可不比內(nèi)地方便?!?/p>
“我知道了?!?/p>
宋珵熠聽見小舅子這么說,知道她瞞著家里人。
不想繼續(xù)下去,找了個借口掛了電話。
越是如此他越顯得慌亂。
越慌亂,越不知該如何是好。
樓下的院子里,顏初的電動車孤獨的停在一角,粉紅的色調(diào)是顏初的最愛,此刻在陽光照耀不到的角落,落寂而清晰。
宋珵熠怎么也不明白,他絞盡腦汁想盡了所有,也想象不到顏初離開的理由。
仿佛是做了一場噩夢。
可烈日灼灼,刺到了眼睛,裸露的皮膚上有陽光的溫暖。
有了意識就是夢清醒的開始。
夢清醒了,心上的劃痕隱隱作痛。
白紙黑字的離婚協(xié)議靜靜的躺在床頭柜上,曾經(jīng)山盟海誓換來的戒指,諷刺的擺在那里。
痛再所難免了,只是不知道,痛點在哪里。
過往的幸福都是此刻無情的寫照。
宋珵熠轉身,拿起離婚協(xié)議,撕個粉碎,隨手打開窗,像空中揮灑,白色的碎片隨風飄落,墜地成花。
宋芮琳吃完早餐出門扔垃圾,白色的碎片落在她面前,撿起來一看,碎片上的字跡,明顯是離婚協(xié)議上的內(nèi)容,看來,顏初是真的要離婚,可是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卻把它撕了,離婚協(xié)議撕了,還離個屁呀?
宋芮琳氣不打一處來,走到院子中央,抬頭朝二樓的窗戶喊到,
“宋珵熠,你瘋了,人家不要你了,你還犯賤,還不痛痛快快的簽字離婚,你想干什么呀?想把她找回來嗎?我告訴你,她惹了這么一出禍,再想進宋家的門不可能,你想她回來,我們不接受。”
樓上的宋珵熠瞥了姐姐一眼,沒有說任何一句話,關窗轉身。
換好衣服之后,拿起車鑰匙,來到樓下看見媽媽姐姐在客廳里,
“早飯不吃了,上班了?!?/p>
“站住,”陳佳慧鐵板著臉,“顏初離開了,你拿誰出氣呢?我們給你買好的早飯,你看都不看一眼,像話嗎?”
“對不起,媽,我吃不下去,我趕時間上班。”
“你趕時間找人吧,”陳佳慧冷笑,“你爸出差在外面,這件事我們先不告訴他,但是我得告訴你,男人拿的起放的下,離婚協(xié)議是顏初寫的,你就必須得離婚,否則我們丟不起這個人?!?/p>
宋珵熠心中一動,盯著媽媽看,“媽,你怎么知道顏初寫了離婚協(xié)議?!?/p>
陳佳慧自覺失言,冷笑一聲,“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p>
宋珵熠無奈,
“媽,壞事傳千里也得有人傳才千里,你們到底對顏初做了什么?!?/p>
宋芮琳看見弟弟氣急敗壞的樣子,也不免發(fā)火。
“你腦子有病啊,剛剛我們吃飯的時候,是誰跑過來說的?又是誰把離婚協(xié)議撕了的?自己做的事兒,轉眼就忘了?”
宋珵熠看了姐姐一眼。
“姐,你唯恐天下不亂,是嗎?”
“事情你們都做了,還怕我說嗎?”
“姐,我不知道顏初到底為什么離家出走?但是事出有因,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當面問清楚?!?/p>
“那是你的事情,你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反正離開的人是她。”
宋芮琳不屑一顧,顏初離開,她和媽媽高興壞了。
終于拔掉了這個看不順眼的眼中釘。
可是她忘了。
她們是高興了,那宋珵熠呢?
宋珵熠的內(nèi)心沉痛,像是被鉛染了顏色。
“姐,我知道你們在背后總是曲曲顏初,我一直忍著沒說,不代表你們沒錯,也不代表縱容你們,我只是覺得,家和萬事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這次顏初的離開和你們有關,我絕對不會袖手旁邊。還有,我一定會把顏初找回來,她是我老婆,這輩子都是?!?/p>
“哼。”宋芮琳用鼻孔表示一下不滿。即使青春靚麗的明媚,也藏不住灰暗和霧霾一樣的晦氣。
陳佳慧見兒子如此的態(tài)度對待女兒,按耐不住。
“你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東西,我們招惹她,我們可沒那個膽,你整天膩了吧唧的護著,她不找我們的茬就不錯了?!?/p>
陳佳慧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反正顏初以離開了,也就沒有必要裝了。
“媽,我的事我會處理,只希望你別插手?!?/p>
“我才懶得管你呢?”
陳佳慧不屑,目光里的黑暗,在灼灼陽光下,更顯的陰沉,仿佛藏著地獄漆黑的幽靈。
又或許不想再偽裝,提到她不想聽到的那個名字。即使面前站的是自己親愛的兒子,目光里依然流露出惡毒和厭惡。
甩出去的話,也像尖刀一樣鋒利。
“臭小子,我把你養(yǎng)這么大,為了媳婦這么對我,以后你不用回家了,我不想看到你們?!?/p>
宋珵熠一陣迷茫,他沒有想到,平時和藹可親的媽媽,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媽,你兒子離婚你覺得很光榮,是嗎?你不怕別人笑話我還怕呢?我會找到顏初,時間沒有上限?!?/p>
說完轉身離開。
宋芮琳慌了。
事情沒有朝著她想象的方向發(fā)展。
“媽,都這樣了,他想啥呢?他剛才把離婚協(xié)議撕的粉碎,這樣他找著顏初,他們也離不了啊,媽,你說顏初會不會出賣我們?”
“你叫她敢,”陳佳慧憤憤怒道,臉上寫滿了不屑。“反正她離開了,開弓沒有回頭的箭,她就是回來了,我也可以理直氣壯的把她趕出家門?!?/p>
“對,反正是她錯在先,回來了我們也不認。”
宋芮琳喜笑顏開。
宋珵熠在路上請好了假,來到顏初上班的醫(yī)院。
直接奔到了顏初工作的窗口,顏初果然不在,又問了她的同事,他們的答案都一樣,顏初辭職好幾天了,她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宋珵熠耷拉著腦袋,返回車里。
手機響了,他以為是顏初打來的,慌忙的拿起一看,原來是同事打來的。
“熠哥,你在哪兒呢,你快回來吧,出事了?!?/p>
電話的那頭焦急的說。
“什么事,慢慢說?!?/p>
“哥,我們設計的洛羽橋,你還記得嗎?”
“記得,郊區(qū)那座以人名為字的洛羽橋嗎?”
“對的,就是這座橋,出事了,他媽的,他們這些工人偷工減料,橋面下坡的護欄,被貨車撞斷了,連根拔起?!?/p>
“怎么可能啊,”宋珵熠脫口而出,“什么車能把路牙石的護欄給撞斷?!?/p>
“我也是這么想的,具體的情況到這里再說?!?/p>
“好,我這就去。”
顏初做好了晚飯,
“叔叔阿姨吃飯了。”
陸父莊母一看,簡單的三菜一湯,葷素搭配的剛剛好,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顏初,你可以啊,沒想到你還懂廚藝呀?!?/p>
顏初微微一笑,
“我在婆家也經(jīng)常做飯的,你們嘗嘗,如果不合口,我下次改正?!?/p>
“好,我們嘗嘗看?!?/p>
夫妻倆拿起筷子就吃。
“嗯嗯,很好,丫頭,很清淡?!?/p>
“對呀,丫頭,你怎么知道我們喜歡吃清淡的口味?!?/p>
“我中午吃過你做的飯,就知道了,而且叔叔的身體不太好,不能吃油膩辛辣的食物?!?/p>
“這丫頭的心真細,我們夫妻倆撿到寶了。”
莊母高興的笑道,
“你不用客氣,坐下一塊吃飯,一家人一桌吃飯最好了。”
“好的,阿姨,晚上上班,你們不用去了,告訴我時間地點我自己去就行?!?/p>
“行,這幾天活就交給你了,你可別小看清潔工的工作,打掃不干凈,可是要扣工資的。雖說工資不高,也沒有五險一金,但是老板罰你的時候,他們可不考慮這些,好長一段的大街,你應付的了?”
“沒事的,阿姨,你放心吧,我在婆家也整天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