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亮也沖到近前,伸手向前探去,果然摸到了一堵光滑、冰冷、完全透明的“墻壁”,阻斷了通往出口的所有路徑。
“媽的!真的有東西擋著!”
——快跑!
楚方腦子里的聲音第三次響起,充滿了更深的焦慮,甚至帶著一絲……無奈?
楚方猛地回過神,看著眼前混亂絕望的人群和那堵無形的墻,一股無名火和荒謬感涌上心頭,他幾乎想對著自己腦子里的聲音吼回去:“跑?!往哪跑?!前面是死路啊!我能不知道跑嗎?!”
他再次轉(zhuǎn)頭看向徐亮,聲音因為恐懼和急切而微微發(fā)顫:“徐亮!你真的…真的沒聽到什么聲音嗎?一個聲音·…一直在叫我“快跑’!”
徐亮正焦急地嘗試用腳踹那透明屏障,聞言愣了一下,看向楚方慘白的臉和布滿血絲的眼睛,眼神復(fù)雜,隨即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塊!你嚇傻了!哪有什么聲音!就是地震,還有這該死的墻!別胡思亂想!冷靜點!”
他語氣急促,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似乎想強行壓下楚方的恐懼,
“跟我來!我知道這體育館還有別的出口!后門!”
徐亮再次拉起楚方的手腕,逆著部分慌亂無措、試圖砸墻的人群,朝著體育館更深、更暗的區(qū)域跑去。
楚方被他拉著,跌跌撞撞,腦子里一片混亂:徐亮看不見貓妖,聽不見聲音……難道真的是自己瘋了?
他們穿過一片狼藉的觀眾席下方通道,身后不斷傳來令人心悸的坍塌聲和絕望的慘叫聲。
頭頂?shù)臒艄夂雒骱霭?,巨大的裂縫像蛛網(wǎng)一樣在墻壁和天花板上蔓延。
每一次震動都伴隨著新的崩塌,碎石如雨點般落下。
“小心!”徐亮猛地將楚方撲開,一塊巨大的水泥板砸在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煙塵彌漫。
兩人不敢停留,連滾帶爬地繼續(xù)向前。
徐亮似乎對體育館的構(gòu)造很熟悉,帶著楚方七拐八繞,避開了幾處大的塌陷區(qū)。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像有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他們終于跑到了一個相對堅固的角落。
這里似乎是連接后勤通道的一個小平臺,結(jié)構(gòu)看起來還算完整,暫時沒有坍塌的危險。
已經(jīng)有十幾個驚魂未定的幸存者躲在了這里,大多衣衫不整,身上帶傷,臉上寫滿了恐懼和茫然。
徐亮和楚方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被汗水和灰塵浸透。
“呼…·…呼……暫時…·…暫時安全了……”徐亮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心
有余悸地看向來路,那里已經(jīng)被坍塌的廢墟堵死了大半。
“安全?”
一個中年男人抱著流血的胳膊,聲音嘶啞地哭喊著,
“這他媽到底是什么鬼地震?!體育館都能震塌成這樣?還有那堵該死的墻!我們被困死在這里了!”
“是啊!手機!快報警!”有人反應(yīng)過來,慌忙掏出手機。
“沒信號!一格都沒有!”
“我的也是!完全沒信號!”
“怎么會這樣?!明明在市區(qū)啊!”
“完了……我們完了……”
恐慌的情緒再次在小小的避難所里蔓延開來。
有人嘗試撥打緊急號碼,手機里只有一片忙音。
有人徒勞地舉著手機尋找信號,屏幕上的“無服務(wù)”字樣像冰冷的判決書。
絕望的啜泣聲和壓抑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
楚方靠在墻上,冰冷的觸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
他看著周圍驚恐的人們,聽著他們絕望的討論,目光不由自主地轉(zhuǎn)向身旁的徐亮。
徐亮也在擺弄他的手機,眉頭緊鎖,似乎在嘗試發(fā)送信息,但最終也頹然地放下了手。
他察覺到楚方的目光,轉(zhuǎn)過頭,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沙?。?/p>
“方塊,別怕。我們會出去的。一定……會有辦法的?!?/p>
楚方看著他,那個“快跑”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低語。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到嘴邊關(guān)于聲音和貓妖的疑問咽了回去。
那三只黑貓……那個只有他能看見的恐怖貓妖……還有這詭異的“地震”和隔絕信號的透明墻····
體育館深處,黑暗的角落里,仿佛有無形的陰影在蠕動。
楚方的心沉了下去。
角落里的喘息聲沉重而壓抑,十幾個幸存者擠在狹小的空間里,驚魂未定。
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線映照著一張張慘白、沾滿灰塵的臉,上面寫滿了恐懼和絕望。
“媽的!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一個穿著運動衫、手臂擦傷的青年狠狠捶了一下地面,碎石硌得他生疼,
“市區(qū)體育館啊!怎么會震成這樣?那堵墻又是怎么回事?邪門!”
“就是啊!我手機明明滿格電,就是沒信號!110、119都打不通!像被屏蔽了一樣!”
一個中年婦女抱著瑟瑟發(fā)抖的孩子,聲音帶著哭腔。
“不會是…鬧鬼了吧?”
角落里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有些膽小的男生怯生生地開口,立刻引來一片更深的恐慌。
“別胡說八道!”
另一個看起來強壯些的男人呵斥道,但聲音里也透著心虛,
“肯定是地震引發(fā)的地下管道破裂或者什么特殊地質(zhì)現(xiàn)象,那墻可能是……是某種高強度玻璃震碎了卡住了門框?”
他自己說著都覺得牽強。
楚方背靠著冰冷的墻壁,聽著這些討論,感覺一股寒氣從脊椎骨往上竄。
他知道不是地震。
那巨大的爪坑,那爆體的觀眾,那只有他能看見的恐怖貓妖……還有腦子里那個揮之不去的警告聲。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他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的恐怖真相。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徐亮。
徐亮正低著頭,用一塊撿來的破布擦拭著手機屏幕,眉頭緊鎖,似乎也在為信號問題焦躁。
他感覺到楚方的目光,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方塊,別聽他們瞎猜??隙ň褪堑卣饏柡α它c,加上體育館結(jié)構(gòu)問題,還有……嗯,可能震壞了信號塔?救援隊肯定已經(jīng)在路上了,我們只要堅持住就行。”
他拍了拍楚方的肩膀,力道很穩(wěn),帶著一種試圖傳遞信息的感覺。
就在這時,楚方腦子里那個冰冷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是簡單的“快跑”,而是一串模糊、斷續(xù)、帶著金屬摩擦感的音節(jié):“危……險·…凝··視·……陰……影……”
楚方猛地一哆嗦,瞳孔瞬間放大。
“誰?!”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嘶啞地對著空氣低吼。
“方塊?你又怎么了?”
徐亮被他嚇了一跳,趕緊抓住他的胳膊,“這里除了我們沒別人了!
你冷靜點!”其他幸存者也投來驚疑不定的目光,顯然把楚方當(dāng)成了驚嚇過度的可憐蟲。
“不是……聲音…·…又有聲音……”
楚方痛苦地捂住耳朵,但那聲音并非來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意識深處回蕩。
“它在說話·…它說……危險……凝視陰影……”
他語無倫次地重復(fù)著。
“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