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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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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洛璃,在江南的青石板巷尾開了家小小的藥廬。藥廬外種著兩株老桂樹,每到九月,

細(xì)碎的金桂便會落在青瓦上,風(fēng)一吹,連煎藥的陶罐里都飄著甜香。

來我這兒抓藥的多是街坊鄰里,他們總說我性子靜,像巷口那汪不慌不忙的河水,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從半個月前開始,我的夜里就再也沒有過平靜。今夜的夢又準(zhǔn)時(shí)來了。

還是那片燒得通紅的天空,玄色的嫁衣裹著我的身子,沉重得讓我喘不過氣。我拼命往前跑,

腳下的土地燙得像燒紅的鐵板,遠(yuǎn)處的城樓上插著斷裂的旌旗,火舌舔舐著木質(zhì)的梁柱,

發(fā)出“噼啪”的脆響。視線盡頭,那個穿著銀甲的身影正單膝跪地,手中的長槍插在地上,

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耙钩?!”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像被風(fēng)吹破的紙鳶。

他緩緩回頭,銀甲上沾滿了暗紅的血,臉上的傷痕從眉骨劃到下頜,可那雙眼睛還是亮的,

像盛著碎星。他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我拼命往前跑,

卻覺得我們之間隔著永遠(yuǎn)跨不過的距離。終于,我撲到他身邊,他卻猛地咳出一口血,

染在我的嫁衣上,像開了朵凄厲的紅梅。“洛璃……”他抬起手,想要觸碰我的臉頰,

指尖卻在半空中垂落。他的目光落在我心口,聲音輕得像嘆息,

“千年后……一定要尋我……”我伸手去接,只接住他心口淌下的血,

還有那柄從他手中滑落的斷劍——劍柄上系著的青銅劍穗,在火光中泛著冷光。“??!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中衣。窗外的天剛蒙蒙亮,桂樹的影子映在窗紙上,

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我抬手按在胸口,心臟還在瘋狂地跳動,夢里的痛感那樣真實(shí),

仿佛那柄斷劍真的刺穿了什么。指尖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我低頭一看,

瞳孔驟然收縮——我的手心里,竟攥著半片青銅劍穗。那劍穗約莫一寸長,

表面刻著細(xì)密的云紋,邊緣還留著斷裂的痕跡,正是我在夢里見過的那一個。

可我清楚地記得,昨夜睡前我并沒有碰過任何類似的東西,這劍穗是從哪里來的?

我攥著劍穗,走到銅鏡前。鏡中的女子面色蒼白,眼底帶著濃重的青黑,原本平靜的眼神里,

此刻滿是慌亂和疑惑。我從小就和師父在藥廬里長大,

師父說我生來就有能“看見過去”的本事,可那些能力只在我給人診脈時(shí)偶爾顯現(xiàn),

從未像這樣,以一場真實(shí)到可怕的夢,還有一件憑空出現(xiàn)的信物,闖入我的生活。“千年后,

一定要尋我……”夜辰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帶著血的溫度。

這個名字像一道刻在靈魂里的印記,明明是第一次聽見,卻讓我鼻尖發(fā)酸,眼眶發(fā)熱。

我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清晨的風(fēng)帶著桂花香吹進(jìn)來,拂過我冰涼的指尖。忘川碑林。

這個名字突然跳進(jìn)我的腦海。師父生前曾說過,在江南以西的蒼梧山中,有一片忘川碑林,

碑上刻著世間所有人的輪回過往,若是有緣,便能在碑上看見自己的前世。或許,

那里能找到關(guān)于這個夢,還有這個劍穗的答案。我轉(zhuǎn)身回到屋內(nèi),

將劍穗小心翼翼地系在腰間,又簡單收拾了一個包裹,里面裝著幾件換洗衣物和常用的藥材。

藥廬的門上掛著一把銅鎖,我摸了摸門環(huán)上被歲月磨亮的紋路,輕聲說:“等我回來。

”青石板路上還沾著露水,我踩著濕涼的石板往前走,身后的藥廬漸漸消失在巷尾。

我不知道這一去會遇到什么,也不知道那個叫“夜辰”的人是否真的存在,可我知道,

我必須去蒼梧山,必須找到那個答案——不為別的,只為了夢里那雙盛滿碎星,

卻最終熄滅的眼睛。蒼梧山比我想象中更險(xiǎn)峻。山路崎嶇,雜草叢生,

偶爾還能聽見林間傳來的獸吼。我走了三天,身上的衣服被樹枝劃破了好幾處,

腳上也磨出了水泡。這天傍晚,天空下起了小雨,我躲進(jìn)一個山洞里,生起一堆火,

看著跳動的火苗,又想起了那個夢。“你到底是誰?”我對著火堆輕聲問,

仿佛那個叫夜辰的人能聽見,“我們前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火苗“噼啪”一聲,

濺起一點(diǎn)火星。我低頭看向腰間的劍穗,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面的云紋,

忽然覺得一陣熟悉的心悸——就好像,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這樣摩挲過它。就在這時(shí),

洞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我立刻熄滅了火,

握緊了隨身攜帶的藥鋤——這是我唯一能用來防身的東西?!袄锩嬗腥耍?/p>

”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帶著一絲冷意,卻又莫名地讓我心頭一顫。我沒有說話,

只是屏住呼吸,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洞口的光線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

那人穿著一身玄色的衣袍,腰間佩著一把長劍,劍鞘上的紋飾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太清,

可我卻覺得那身影異常熟悉。他緩緩走進(jìn)來,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fā),幾縷黑發(fā)貼在額前,

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那雙眼睛,像極了夢里夜辰的眼神,只是少了血的溫度,

多了幾分疏離和冷漠。“你是誰?為何會在這里?”他開口問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帶著審視。我攥著藥鋤的手緊了緊,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悸動,輕聲回答:“我叫洛璃,是個醫(yī)者,

來蒼梧山找忘川碑林。”“忘川碑林?”他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神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你找那里做什么?”“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shí)話,“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有個人叫夜辰,還有這個。”我解下腰間的劍穗,遞到他面前。他的目光落在劍穗上,

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僵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伸出手,指尖顫抖著,

想要觸碰那劍穗,卻又在快要碰到時(shí)停住了?!澳恪阋娺^這個劍穗?”我輕聲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shí),他眼底的冷漠散去了些,

多了幾分我看不懂的痛苦和迷茫?!拔医幸钩??!薄稗Z——”這句話像一道驚雷,

在我腦海里炸開。我怔怔地看著他,嘴巴張了張,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眼前的人,

真的是夢里那個穿著銀甲,渾身是血的將軍?可他的模樣雖然相似,

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夢里的夜辰,眼神里滿是溫柔和決絕,而眼前的夜辰,

身上卻裹著一層厚厚的冰,讓人不敢靠近?!澳阏f你叫夜辰?”我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重新落在劍穗上,聲音低沉:“這個劍穗,

是我前世佩劍上的東西。”“前世?”我追問,“你也記得前世的事?”他搖了搖頭,

走到洞口,看著外面的雨簾。“我不記得全部,只是偶爾會做一些零碎的夢?!彼D了頓,

側(cè)過臉看我,“三天前,我在斬滅一頭上古妖獸時(shí),那妖獸的妖氣觸發(fā)了我的記憶碎片。

我看見自己跪在一個高臺上,對天起誓,說‘若有輪回,必護(hù)洛璃周全’,

然后……然后我的神魂就碎了?!薄白o(hù)洛璃周全……”我重復(fù)著這句話,眼眶突然就紅了。

原來夢里他說的“千年后尋我”,不是讓我找他,而是他一直在找我。“你說你能看見過去?

”夜辰忽然問道。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師父說我生來就有這個本事,

只是以前只能在診脈時(shí)看見別人的過往,從未像這次這樣……”“或許,

我們可以一起去忘川碑林?!彼驍辔业脑?,眼神里帶著一絲不確定,“你的能力,

加上碑林的記載,或許能拼湊出完整的真相。”我看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雨水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山洞里的空氣有些潮濕,可我的心里,

卻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慢慢融化,帶著暖意。第二天清晨,雨停了。

我們沿著山路繼續(xù)往蒼梧山深處走,一路上很少說話,卻并不覺得尷尬。夜辰的話很少,

總是走在我前面,替我撥開擋路的樹枝,遇到陡峭的地方,還會伸手拉我一把。

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握住我的時(shí)候,我總能想起夢里他想要觸碰我的那個動作。

“你是修仙者?”我看著他腰間的佩劍,忍不住問道?!班?。”他應(yīng)了一聲,

“我是青云宗的弟子,他們都叫我‘冷面戰(zhàn)神’?!薄袄涿鎽?zhàn)神?”我忍不住笑了笑,

“難怪你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彼麄?cè)過頭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似乎多了幾分柔和:“只是不習(xí)慣和人親近?!蔽覀冏吡藘商?,終于在第三天的午后,

看到了忘川碑林。那是一片依山而建的碑林,成千上萬塊石碑整齊地排列著,

每一塊石碑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些文字已經(jīng)模糊不清,有些卻依舊清晰。

碑林的上空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霧,在陽光下泛著微光,看起來神秘而肅穆。

“這里就是忘川碑林?!币钩酵O履_步,聲音里帶著一絲敬畏。我走到最近的一塊石碑前,

指尖輕輕拂過碑上的文字。那些文字像是有生命一樣,在我觸碰的瞬間,

一股暖流順著指尖涌入我的身體,

眼前突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小女孩,正追著一只蝴蝶跑,

身后跟著一個穿著青色衣袍的少年,少年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這是……別人的前世?

”我驚訝地說。夜辰走到我身邊,點(diǎn)了點(diǎn)頭:“每個人的前世都刻在不同的碑上,

只有找到刻著自己名字的碑,才能看見完整的過往?!蔽覀冄刂致白撸?/p>

尋找著刻有“洛璃”和“夜辰”的石碑。陽光透過白霧灑下來,落在石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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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shí)間:2025-09-02 10:14: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