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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臂的燙傷,因為沒有得到及時處理,發(fā)炎感染了。
高燒來勢洶洶,我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
沈徹這次難得地沒有忽視,他帶我去了醫(yī)院。
在急診室的長廊上,我躺在移動病床上輸液。
他坐在旁邊,破天荒地沒有看手機,只是安靜地陪著我。
藥液順著輸液管流進我的身體,我冷得發(fā)抖。
沈徹察覺到了,脫下他的西裝外套,蓋在我身上。
他甚至還伸手,為我掖了掖被角。
那個瞬間,我看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心中竟然產(chǎn)生了一絲動搖。
或許,他對我,也不是全然沒有感情的。
或許,他只是被婆婆的歪理邪說蒙蔽了。
這個荒唐的念頭剛一升起,他的手機就響了。
他拿起手機,原本還算溫和的臉色,瞬間變得不耐煩。
是小姑子沈月打來的。
電話那頭,沈月哭哭啼啼。
“哥!怎么辦?。∶魍淼男枪饷挛钑?,我找不到合適的首飾搭配那條高定禮服!”
“那可是首富的兒子陸家明也會參加的舞會!我一定要成為全場的焦點!”
“我媽說保險柜里那條‘海洋之心’最配,可鑰匙被她帶去寺廟祈福了,明天才能回來!”
沈徹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語氣瞬間變得溫柔寵溺。
“別哭,多大點事?!?/p>
“我記得我書房的保險柜里,還有一條去年拍賣會拍下的粉鉆項鏈,比‘海洋之心’更襯你?!?/p>
“你等著,我馬上給你送過去。”
他掛斷電話,看了我一眼。
我正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絲乞求。
我發(fā)著高燒,我需要他。
他卻只是對我說了句。
“你自己輸液,錢我付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
我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看著他蓋在我身上的西裝外套滑落在地。
心底剛剛燃起的那一絲火苗,被一盆冰水,徹底澆滅。
為了給妹妹送一條項鏈,他可以把我這個高燒的妻子一個人扔在醫(yī)院。
驅車幾個小時,只為博妹妹一笑。
這就是我的丈夫,沈徹。
輸液管里的液體,一滴一滴,砸進我的血管里。
冰冷,刺骨。
沒過多久,婆婆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接起電話,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喜悅和激動。
“青青,我剛聽阿月說了,你生病發(fā)燒了?”
我“嗯”了一聲,喉嚨干得說不出話。
“病得好,燒得好!你這一病,就是給家里積福?。 ?/p>
“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小姑子在舞會上,成功引起了首富之子陸家明的注意!”
“他們倆跳了開場舞,陸家明還夸她漂亮!這都是你的功勞!”
“你真是我們沈家的大福星!”
我聽著電話那頭的歡聲笑語,感覺自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的痛苦,我的病,都成了他們換取榮華富貴的籌碼。
他們甚至懶得再做任何偽裝。
我掛斷電話,看著窗外漆黑的夜。
最后一絲對沈徹的幻想,也徹底掐滅了。
我拔掉手上的針頭,不顧護士的阻攔,自己走出了醫(yī)院。
回到家,我翻出那本“業(yè)力賬本”。
在嶄新的一頁上,我用力寫下。
X年X月X日,雨。
高燒三十九度八,獨自輸液,換小姑子沈月結識首富之子。
寫完,我看著那行字,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沈徹,沈家。
你們欠我的,又多了一筆。
我將賬本合上,放回原處。
一切都還早。
清算的那一天,還沒到。
我需要等待一個時機。
一個,讓他們從云端,狠狠摔進地獄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