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陰風(fēng)在他周身盤旋。
月光下，他身上透出一股邪魅之氣，那是牧鬼術(shù)修煉出來的效果，正在悄悄改變他的氣質(zhì)。
“法師后期……現(xiàn)在的我，距離大法師，只差一頭厲鬼?！?/p>
感受著體內(nèi)翻倍的法力，林羽眼中燃起了名為野心的火光。
靠著手下的鬼兵，他現(xiàn)在敢和普通的大法師正面對抗。
但他終究還是法師境。
壓下心頭的躁動，他收起氣勢，伸手打開腰間的鬼袋。
“收！”
瞬間，一頭頭剛被降服、還跪在地上的鬼物化作黑氣，紛紛鉆入鬼袋。
“上次準(zhǔn)備的鎧甲和刀已經(jīng)不夠用了，得抽空再弄一批?！?/p>
林羽一邊想著，一邊調(diào)動意念，屋外的鬼兵也變成黑氣，往袋子里鉆。
原本干癟的袋子，一下子鼓了起來。
“你這個鬼袋，快裝不下了?！?/p>
林九走過來，盯著林羽的袋子提醒。
“嘿嘿，暫時沒找到替代品，只能先湊合用了。”
林羽嘴上嘆氣，眼神卻一直在林九身上轉(zhuǎn)。
“你小子，瞅我干啥？”
林九被盯得發(fā)毛。
“師兄，你那些收藏里，有沒有裝鬼的法器？”
“有啊，屋里那些壇子就是，你喜歡隨便挑。”
林九這才反應(yīng)過來，林羽這是盯上自己了。
“普通壇子容易碎，萬一哪天不小心打碎了，里面的鬼跑出來，那可不好收拾?！?/p>
“你……”林九一時語塞，聽出林羽話里的意思，這小子就是想占便宜。
我攢點寶貝容易嗎？
心里雖然不舍，但林九也明白，林羽的鬼袋確實該換了。否則真要出大亂子。
“唉，認(rèn)你了。我手上確實有一件收鬼的法器，不過還沒煉成，是個半成品，你要的話，送你?！?/p>
“哎呀，這怎么好意思。”
林羽眼睛亮了，他本來只是試探，沒想到林九還真有。
“不好意思就別要了。”
林九轉(zhuǎn)身要走。
“師兄，長者賜，不敢辭嘛。”
林羽連忙跟上。
林羽很快從林九的房間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黃皮葫蘆，約莫八寸高。
這葫蘆是生長在陰煞之地的寶物，專用來收容鬼物。
只要里面的鬼魂不鬧騰，就算是鬼將也關(guān)得住。
換句話說，在他收服鬼王之前，這件法器足夠應(yīng)對當(dāng)前所需。
不過，作為代價，林九也給了他一個任務(wù)——明早陪他談一筆生意。
手藝人都守時，林九也不例外，天剛亮便帶著林羽動身前往鎮(zhèn)子。
約好的地點是鎮(zhèn)上的云來茶樓，林九與任發(fā)早就定下了時間。
鎮(zhèn)上不少人習(xí)慣早起喝茶，盡管天色未大亮，茶樓里已有不少客人在低聲談笑。
“九叔早?！眲傔M(jìn)門，小二便迎上前來。
“嗯。”林九淡淡應(yīng)了一聲，“和任老爺約了，來得早了些?！?/p>
“任老爺已經(jīng)到了，他說過，等您一來就請上樓?！毙《?cè)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帶路?！绷志劈c頭，臉色微微泛紅，顯然對任發(fā)的周到安排感到滿意。
林羽走在林九身后，心里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是說好去西餐廳嗎？怎么變成傳統(tǒng)茶樓了？洋茶不喝了？
雖然心里疑惑，但他臉上不動聲色，還是跟了上去。
二樓靠窗的雅座中，一位老者和一位少女正低聲交談。
走近一看，果然是任發(fā)和任婷婷。
“九叔這邊。”任發(fā)早在窗邊看到林九進(jìn)來，見他上了樓，立刻起身招呼。
“任老爺。”林九快步上前，對方如此重視，他也自然熱情回應(yīng)。
“坐。”任發(fā)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又看向林羽，“這位是？”
“我?guī)煹?，林羽?！绷志藕唵谓榻B。
“任老爺好?！绷钟鹞⑿c頭。
“哈哈，小師傅年紀(jì)輕輕，就有這般氣度，來，坐。”任發(fā)熱情地請林羽入座。
他是做買賣的，識人眼光一向毒辣。
林羽神情淡定，舉止有度，讓他不由得多看兩眼。
“這是我女兒婷婷，剛從省城回來，這次遷墳對我們?nèi)渭乙饬x重大，所以帶她來看看?！?/p>
任發(fā)一邊介紹，一邊讓女兒打招呼。
“九叔?！?/p>
“林羽?！?/p>
原本纏著任發(fā)要逛街的任婷婷，此刻安靜下來，乖巧地坐在一旁，不再鬧騰。
原因無他，是因為林羽的氣息。
他身上帶著一股罕見的邪氣，因養(yǎng)鬼而生，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女孩對他起了好奇心。
“嗯。”林九笑著點頭。
“婷婷小姐好?！绷钟鹨捕Y貌地打了個招呼。
現(xiàn)實中的任婷婷比傳聞中更清秀，天然不做作，看著便讓人心里舒服。
林羽心情不自覺好了幾分。
“來，先喝茶?！比伟l(fā)伸手，提起茶壺準(zhǔn)備斟茶。
“爹，我來?！比捂面梅磻?yīng)迅速，立即起身，順手拿起茶壺。
先給任發(fā)倒上，接著是林九、林羽，最后才給自己添了一杯。
“原來看情節(jié)里，任婷婷不是這個樣子的吧？”
林羽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眼前的任婷婷乖巧又懂事，與他之前了解的形象完全不同。
任發(fā)也略感意外地看了女兒一眼，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抿了一口后，望向林九：“關(guān)于家父遷葬的事，九叔有沒有定下日子？”
林九輕咳一聲，緩緩說道：“日子已經(jīng)定了，最好是三天hou的酉時?！?/p>
這日子是他拿了任老太爺?shù)纳桨俗?、去世時辰和下葬時辰之后，反復(fù)推算得出的。
并不是隨便翻翻黃歷，找一個寫著“宜遷葬”的吉日就敷衍了事。
“那我們后人要怎么做才妥當(dāng)？”
任發(fā)認(rèn)真地問。遷葬是大事，該講究的禮數(shù)不能少，該避開的忌諱也不能忽略。
林九這次沒出聲，而是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林羽。
林羽明白，這是師叔在考驗他。
不過這些規(guī)矩，早在茅山時，他就已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現(xiàn)在自然不會卡殼。
“遷葬前要凈身吃齋，至少三天，叫濟度齋。”
“濟度齋有七種，不能亂吃?！?/p>
“那該吃哪一種？”任發(fā)連忙問。
“因為要動土起棺，動靜不小，要向天地水三官謝罪，所以應(yīng)該吃三元齋?！?/p>
“至于祭品，按普通的準(zhǔn)備就行，但千萬不能用黃豆芽?！?/p>
“為啥不能用？”任發(fā)不解。
“黃豆芽長得像如意，也叫‘如意菜’。遷葬是喪事，哪能用‘如意’這種寓意。”林九認(rèn)真解釋。
這些老規(guī)矩，都是前人用經(jīng)驗換來的，馬虎不得。
……
談妥了事情，下午林九和林羽回到義莊。
“文才，我要的東西準(zhǔn)備好了沒？”林羽進(jìn)了后院，直接找上文才。
“早就弄好了，你來瞧瞧成不成！”文才一邊說，一邊帶林羽走進(jìn)側(cè)屋。
屋子里，整整齊齊擺著三十套紙鎧甲和三十把紙樸刀。
都是用紙糊的。文才平時糊紙人挺拿手，第一次做鎧甲和刀，手藝略顯生疏，樣式不夠精細(xì)。
不過一眼就能看出，確實是鎧甲和刀的模樣。
“小師叔，你覺得能用嗎？”文才小聲問，知道自己手藝不到家，有點心虛。
“行，能用?！绷钟瘘c頭，沒嫌棄他的手藝。
這些東西只要有個形就夠了。
他那些鬼兵身上的鎧甲和刀之所以厲害，不是因為紙糊得多精致，而是他用鬼火祭煉過。
“行，明天我就讓秋生安排時間！”
文才滿臉喜色，因為林羽說的“開葷”，可不是普通人理解的那種開葷。
他守了二十多年的清修之身，終于要結(jié)束了。
“唉，給我找個火盆?！?/p>
看著文才那副激動的樣子，林羽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都二十多歲了，還守著這份“干凈”，也真是難為他了。
“好嘞！”
一想到馬上就能“破身”，文才走路都帶風(fēng)，整個人神清氣爽。
很快，火盆拿來。林羽彈了下手指，一簇慘綠色的火焰纏上了一件紙做的鎧甲。
“全都燒了?！?/p>
林羽把燃燒的紙鎧扔進(jìn)火盆，對文才說道。
“全燒了？”文才一時沒明白。
“給鬼用的，當(dāng)然要先燒過去?！绷钟鸾忉尅?/p>
“哦?！?/p>
兩人便動手，把邊上的紙鎧、紙刀一股腦兒扔進(jìn)火盆里。
火光漸漸熄滅，林羽拍了拍腰間的黃皮葫蘆。
頓時，二十多道黑影從葫蘆中竄出，化作人形，跪在地上。
“主人！”
“小師叔，你……你養(yǎng)了這么多鬼？”文才瞪大眼睛，語氣里帶著一絲震驚：“怎么這些鬼……有點眼熟？”
“你師父這些年抓的那些，我剛好在陰司那邊做點差事，專門訓(xùn)練陰兵，他們都被我挑中了?！?/p>
在茅山，養(yǎng)鬼是大忌。林羽雖不怕事情傳出去，但也不想帶壞后輩，隨便編了個說法。
“訓(xùn)練陰兵？小師叔，你比師父還厲害啊！”
文才一臉震驚。
自己師父在陰司干的是印鈔票的活。
小師叔這邊直接帶兵了。
茅山真?zhèn)鳎粋€個不凡。
“哈哈……低調(diào)點，這事不能說出去，知道嗎？”
林羽壓低聲音叮囑。
“放心吧，師叔。”
“這是給你們配的鎧甲和刀，每人一套，自己去拿?！?/p>
林羽這才開始安排眾鬼。
“是！”
這些鬼被他下了奴印，命令一下，行動整齊。
不一會兒，眾鬼穿戴完畢，原本散亂的模樣，竟有了幾分軍陣的氣勢。
林羽把它們收回葫蘆，只等夜色降臨。
——
太陽落山，黑夜籠罩大地。
在文才的帶領(lǐng)下，林羽來到任老太爺墓所在的山坡。
這里墳頭多，有主的、沒主的，密密麻麻。
此刻，月光昏暗，四周樹影搖曳，氣氛詭異。
蟲鳴、蛙叫、夜鶯聲混雜在一起，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
不過，這種環(huán)境對林羽和文才來說，早已習(xí)慣。
林羽今晚的目標(biāo)，是情節(jié)里的董小玉。
按原著，她能跟林九過幾招，雖然不是對手，但也不是弱者。
這說明，她至少是個厲害的惡鬼。
再加上她長得也不差，林羽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更離奇的是，董小玉的墓就在任老太爺墓旁。
任家祖墳?zāi)沁叺膭屿o，她不可能不知道。
找到她，或許就能揪出那個藏在背后操控一切的風(fēng)水先生。
“小師叔，任老爺子的墳就在這兒?！?/p>
“好?！?/p>
林羽應(yīng)了一聲，取下腰間黃皮葫蘆，拔開瓶塞。
“主人！”
黑霧翻騰，一道道鬼影現(xiàn)身，跪伏在地，密密麻麻鋪滿視線。
五頭惡鬼，四十一頭兇魂。
這些鬼兵一出，陰風(fēng)驟起，鬼氣彌漫。
整片山頭頓時寂靜無聲。
蟲不鳴，蛙不叫。
連遠(yuǎn)處林子里的夜鶯也撲棱著翅膀，驚慌飛離。
“去，把這附近所有鬼物都抓來?！?/p>
林羽一揮手。
陰風(fēng)獵獵，鬼兵四散而出，兇相畢露，開始掘土翻地，搜尋同類。
此處墳?zāi)闺s亂，鎮(zhèn)上的人常把死尸丟在這山頭，沒人收殮，野狗啃食，早成了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