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下撕得粉碎，隨手拋在地上。白色的紙屑紛紛揚揚落下，像一場不合時宜的雪。“和離？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酒氣混著他身上冷硬的鐵腥氣撲面而來，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力，“蘇婉，你走了，

誰來看顧我母親？誰來打理這將軍府？”他的目光銳利如刀，刮過她的臉，沒有絲毫溫度，

只有理所當(dāng)然的利用和禁錮?！鞍卜质丶旱刈瞿阍撟龅氖?，別再動這些不該有的心思。

”那些撕碎的紙屑就在她腳邊，她甚至能聞到墨汁的味道。蘇婉緩緩抬起頭，看著他。

油燈的光在她深不見底的眸子里跳動，卻照不進絲毫光亮。她沒有爭辯，沒有哭鬧，

甚至連一絲多余的情緒都沒有流露。只是那么看著他，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沈聿幾乎要以為她是不是癡傻了。然后，她極輕極輕地笑了一下，

唇角彎起的弧度薄得像一線刀鋒，轉(zhuǎn)瞬即逝。“我明白了?！彼f。聲音輕得像嘆息，

落在死寂的夜里，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決絕。沈聿眉頭蹙得更緊，

心中莫名地掠過一絲極細(xì)微的不安，但很快被酒意和不耐煩壓了下去。他轉(zhuǎn)身，

毫不留戀地大步離開，沉重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4門沒有關(guān)，夜風(fēng)灌進來，

吹得地上那些碎紙片窸窣作響。蘇婉緩緩蹲下身，一片一片，極其緩慢地，

將那些碎片撿拾起來，攏在掌心。她走到燈盞前，將那一小捧碎紙點燃。火苗竄起，

舔舐著紙張，迅速將它們吞噬，化為一小撮黑色的灰燼。第二日，將軍府似乎一切如常，

又似乎徹底不同了。蘇婉起得很早，如同過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樣。她先去老夫人房里，

細(xì)致地喂了藥，擦了身，換上了干凈的被褥。老夫人今日精神尚可，拉著她的手，

模糊地念叨了幾句“聿兒回來了，就好了”。蘇婉安靜地聽著，輕輕“嗯”了一聲，

將老人的手仔細(xì)掖回被子里。然后，她回了自己院子，將屋里屋外徹底清掃了一遍。

每一件物品都?xì)w置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晌午過后，她罕見地出了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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