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合約到期的前一天，金主白月光回來了。」
「他掐著我的下巴冷笑：『贗品終究是贗品?！弧埂肝沂帐靶欣顣r，
故意落下抗癌藥和孕檢單?！埂溉齻€月后，我挽著新男友在慈善晚宴亮相。」
「他卻紅著眼跪在雨夜里：『寶寶，求你看看我…』」1我盯著手機(jī)屏幕上的日期出神。
明天就是替身合約到期的日子。這三年我扮演得足夠稱職。模仿林晚晴的穿衣風(fēng)格。
學(xué)習(xí)她抿嘴笑的弧度。甚至在她最愛的鋼琴曲里假裝陶醉。
盡管我根本分不清巴赫和肖邦的區(qū)別。沈修宴推門進(jìn)來時帶著一身酒氣。他很少這樣失態(tài)。
通常都是冷靜自持到令人發(fā)指。「她明天回國。」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但我瞬間就聽懂了。正主終于要回來了。我這個劣質(zhì)復(fù)制品該退場了?！负霞s明天到期?！?/p>
我低著頭繼續(xù)疊他的襯衫?！肝抑馈！顾闪怂深I(lǐng)帶靠在門框上。「這三年你做得很好?！?/p>
這是沈修宴第一次夸我?？上б彩亲詈笠淮??！该魈煳視屫攧?wù)多打一筆錢?！埂覆挥昧??！?/p>
我輕聲拒絕?！负霞s上寫多少就多少?！顾袷潜晃业木芙^惹惱了。
突然大步走過來捏住我的下巴。「宋晚，你永遠(yuǎn)學(xué)不會她的驕傲?！箍?。
就連這種時候他都要比較。林晚晴是天上月。而我只是地上泥。「沈總說得對。」
我垂下眼掩飾情緒?！肝颐魈炀桶嶙摺！顾砷_手冷笑。「你倒是迫不及待?！?/p>
2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其實(shí)一夜沒睡。收拾行李時我格外仔細(xì)。
這三年沈修宴送我的東西不少。但我只帶走自己買的幾件衣服。首飾珠寶全部留在梳妝臺上。
包括那枚他醉酒后給我戴上的戒指。當(dāng)時他抱著我喊晚晴。卻在我點(diǎn)頭時突然清醒。
然后粗暴地扯下戒指扔進(jìn)抽屜?！改悴慌浯鬟@個?！鼓憧?。他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我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時。沈修宴正坐在客廳看文件。晨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側(cè)臉上。
英俊得令人窒息?！肝易吡恕！刮逸p聲說。「嗯。」他頭也不抬?！歌€匙放在鞋柜上。」
「好?！刮覐澭畔妈€匙。故意從口袋里帶出藥瓶和折疊的檢查單。它們輕飄飄落在地毯上。
十分顯眼。但我假裝沒看見。徑直推著行李箱出門。關(guān)門聲驚動了他。
我透過門縫看見他起身。目光落在地毯上的東西時驟然頓住。但我沒給他追問的機(jī)會。
徹底關(guān)上了門。3新租的房子很小但很干凈。離我工作的花店很近。
閨蜜蘇蘇來幫我打掃時憤憤不平?！杆瓦@么讓你走了？」「合約到期了嘛?！?/p>
我笑著擦玻璃?！缚墒悄愀臧?！」「又不是談戀愛?！刮掖瓜卵劬??！钢皇且粓鼋灰?。
」蘇蘇還想說什么。卻被我的手機(jī)鈴聲打斷。是沈修宴。我盯著屏幕看了幾秒。
最后按了靜音?！冈趺床唤樱俊固K蘇疑惑。「沒必要了?！刮依^續(xù)擦玻璃。手機(jī)亮起又熄滅。
反復(fù)幾次后終于徹底安靜。一小時后蘇蘇下樓拿外賣。突然驚慌地跑回來?！竿硗恚?/p>
沈修宴在樓下！」我動作一頓。走到窗邊悄悄往下看。黑色賓利確實(shí)停在巷口。
沈修宴靠在車門上抽煙。眉頭緊鎖?！竸e理他。」我拉上窗簾。
「可是他已經(jīng)打聽到這兒了…」蘇蘇有些擔(dān)心?！负芸炀筒粫??！刮逸p聲說。
4沈修宴在樓下等了整整一下午。期間給我發(fā)了無數(shù)條消息。從最初的質(zhì)問到最后的懇求。
「你回來我們把話說清楚?！埂改切┧幨窃趺椿厥?？」「宋晚，接電話?！刮铱匆粭l刪一條。
心里平靜得可怕。傍晚時開始下雨。蘇蘇又偷偷去看了一次?！杆€在淋雨…」「哦?！?/p>
我整理新買的床單?！竿硗?，你心這么硬??？」蘇蘇忍不住感嘆。我笑了笑沒說話。
不是心硬。是心死了。死在三年前他把我當(dāng)替身的那天。死在無數(shù)個他透過我看別人的夜晚。
現(xiàn)在我只是徹底清醒了。5第二天我去花店上班。老板娘驚訝地看著我?！竿硗斫裉爝@么早？
」「睡不著就來了。」我笑著整理花架?！改隳樕缓茫×?？」「老毛病了?！?/p>
我含糊其辭。其實(shí)胃癌確診已經(jīng)三個月了。當(dāng)初為了給媽媽治病才簽了替身合約。
可惜媽媽還是走了。現(xiàn)在輪到我了。也許這就是命。中午時蘇蘇跑來店里。
神色慌張地拉住我。「沈修宴去你之前住的醫(yī)院了！」我插花的手一頓。
「他查到你的病歷了！」「嗯?！刮依^續(xù)修剪玫瑰枝條?！改愣疾恢眴?？」
蘇蘇奪過我的剪刀?！杆侵滥愕貌×恕埂钢烙衷趺礃?？」我抬眼看向她。
「可憐我？還是內(nèi)疚？」「然后呢？施舍我一點(diǎn)醫(yī)藥費(fèi)？」「我不需要?！?/p>
6沈修宴果然找來了。他沖進(jìn)花店時渾身濕透。眼睛里全是紅血絲?！杆瓮?！」
他抓住我的手腕?！改銥槭裁床桓嬖V我？」店員和客人都看過來。我平靜地掙脫他。「沈總，
我在上班?！埂改愀一厝?！」他試圖拉我走。「我們沒關(guān)系了?！刮液笸艘徊?。
「合約昨天到期了?！埂溉ニ麐尩暮霞s！」他突然提高音量?！改闵×藶槭裁床桓嬖V我！」
「告訴你然后呢？」我終于抬眼看他?！傅玫缴蚩偟耐?？」「還是額外補(bǔ)償？」
他像是被我的話刺痛?！肝也皇悄莻€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我放下噴壺。
「因?yàn)榘l(fā)現(xiàn)替身得了癌癥?！埂杆杂X得愧疚？」「沒必要沈總?！刮肄D(zhuǎn)身去招待客人。
「慢走不送?！顾驹谠亓季谩Ｗ詈髥÷曊f。「我會再來的?！?沈修宴開始天天來花店。
買走所有的白玫瑰。那是林晚晴最喜歡的花?！干蚩偛槐剡@樣?！刮艺伊憬o他。
「我不需要同情?！埂肝也皇峭槟??！顾虉?zhí)地站在柜臺前?！改鞘菫槭裁矗俊?/p>
我抬眼看他?！敢?yàn)榘l(fā)現(xiàn)替身也會生病?！埂杆杂X得新奇？」他嘴唇動了動。
最終什么都沒說。下午林晚晴也來了。她戴著墨鏡姿態(tài)優(yōu)雅。「修宴最近常來這兒？」
她打量著我。「你就是那個替身？」我繼續(xù)包花束?！噶中〗阈枰裁?？」「離修宴遠(yuǎn)點(diǎn)?！?/p>
她摘下墨鏡?！岗I品要有贗品的自覺?！刮胰滩蛔⌒α?。「林小姐放心?！?/p>
「合約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最好如此?！顾匦麓魃夏R。「他不過是愧疚罷了。」
「畢竟養(yǎng)只寵物三年也有感情?！埂膏拧！刮尹c(diǎn)頭贊同?！杆晕也恍枰母星?。」
8我的嘔吐癥狀越來越嚴(yán)重。經(jīng)常在整理花架時突然反胃。老板娘勸我休息。「晚晚，
去醫(yī)院看看吧？」「老毛病了?！刮也恋纛~頭的冷汗?！赋猿运幘秃谩！?/p>
其實(shí)藥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醫(yī)生建議住院化療。但我拒絕了。最后的時間我想自由一點(diǎn)。
沈修宴不知怎么打聽到我的醫(yī)院。他沖進(jìn)診室時醫(yī)生正在勸我?！杆涡〗?，
住院至少能延長…」「不用了?！刮逸p聲打斷?！肝也幌胱詈蟮臅r間都在醫(yī)院?！?/p>
沈修宴僵在門口。臉色蒼白得可怕?！秆娱L什么？」他聲音發(fā)抖。醫(yī)生看看他再看看我。
「你是家屬？」「是！」他搶答?！覆皇?。」我同時否定。醫(yī)生無奈地嘆氣?！杆涡〗?，
生命只有一次?！埂肝抑??！刮艺酒鹕?。「所以我想自己決定怎么過。」
沈修宴跟著我出來。在走廊上拉住我?！缸≡褐委熀貌缓?？」他幾乎在哀求。
「費(fèi)用我來出…」「沈修宴。」我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我們兩清了?！埂改愀跺X我演戲。
」「現(xiàn)在戲演完了?！埂竸e再來找我了?！?我開始吐血。第一次是在清晨。
醒來時枕頭上全是血跡。我平靜地清洗干凈。然后去上班。蘇蘇紅著眼睛來找我?！竿硗?，
去醫(yī)院吧…」「沒事?！刮倚χ嗳嗨念^發(fā)?！高€能堅(jiān)持?！埂缚墒恰?/p>
她哽咽得說不出話?！竸e哭呀?！刮也恋羲难蹨I。「人都會死的。」「但我舍不得你…」
她抱住我大哭。「傻姑娘。」我拍著她的背?！敢院笳覀€好男人。」「別像我這么傻。」
沈修宴還是每天來。但我不再理他。有時他就在店外站著。一站就是一整天。下雨也不走。
鄰居開始議論?！改莻€帥哥是不是在追晚晚？」「看著好可憐啊…」我充耳不聞。
心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活不過來。10我暈倒在花店。醒來時在醫(yī)院。沈修宴守在床邊。
眼睛紅得可怕?！竿硗怼顾兆∥业氖?。「你醒了？」我抽回手?！羔t(yī)藥費(fèi)我會還你?！?/p>
「別說這種話！」他聲音哽咽?！肝也灰氵€錢。」「那我走了?！刮覓暝鸫?。
「別走！」他按住我?！盖竽恪跪湴寥缟蛐扪?。竟然也會說求這個字。
「醫(yī)生說要住院觀察?！埂肝也幌胱 ！刮铱粗巴狻！肝蚁肴タ春！！埂负谩！?/p>
他立刻答應(yīng)?！肝遗隳闳??！埂覆挥谩！刮覔u頭。「蘇蘇陪我就好?！顾聊季?。
最后輕聲說?！缸屛覟槟阕鳇c(diǎn)什么吧?！埂阜駝t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p>
11最終我還是沒去看海。因?yàn)樯眢w太虛弱了。只能每天在病房看窗外。沈修宴天天來陪我。
有時帶一束白玫瑰。但我總是轉(zhuǎn)送給護(hù)士站?！改悴幌矚g嗎？」他有些受傷地問。「不喜歡。
」我直言?！噶滞砬缦矚g而已?！顾蹲?。「你怎么知道…」「這三年?！刮铱粗?/p>
「你只送白玫瑰?！埂敢?yàn)槟阏f它配我?！埂钙鋵?shí)是因?yàn)榕渌伞！顾麖埩藦堊煜虢忉尅?/p>
但最終沉默。有一天他突然帶來一束向日葵?！傅陠T說這個代表希望?！刮医舆^花笑了笑。
「謝謝?！沟诙爝€是枯萎了。就像我一樣。12林晚晴來找我時氣勢洶洶。
「你還要纏著他多久？」我正在窗邊曬太陽?！噶中〗阏`會了?！埂甘撬p著我。」
「不可能！」她激動地尖叫?！感扪鐞鄣氖俏?！」「那你讓他別來了?！刮移届o地說。
「我求之不得?！顾蹲?。「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刮铱人詭茁??！噶中〗惴判??！?/p>
「我快死了?！埂笡]精力跟你搶男人?！顾樕魂嚽喟?。最后摔門而去。
晚上沈修宴來送飯?！噶滞砬鐏碚疫^你？」「嗯?！刮液戎镜闹?。味道意外地好。
「她說了難聽的話？」「沒什么?！刮曳畔律鬃印！干蛐扪??！埂膏?？」「你愛過她嗎？」
他沉默很久?！冈?jīng)以為愛?！埂改乾F(xiàn)在呢？」他看著我。「現(xiàn)在才知道什么是愛?！?/p>
我笑了?！缚上t了。」13我的病情惡化得很快。已經(jīng)需要靠止痛藥度日。
醫(yī)生建議嘗試靶向治療?！鸽m然希望不大…」「試試吧?！股蛐扪缣嫖覜Q定?！肝也幌朐嚒！?/p>
我搖頭?！柑纯嗔恕！埂竿硗怼顾蛟诖策叀！附o我一個贖罪的機(jī)會?！?/p>
「你不需要贖罪?！刮颐念^發(fā)?！改侨晔俏易栽傅??！埂肝倚枰X?！?/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