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于名校的我，本有大好前途。但為了愛情，扶持周子澄創(chuàng)業(yè)。公司走上正軌后，
我退居幕后，甘愿為愛人洗手做羹湯。結婚五年，我以為我們一直恩愛如初。
直到意外發(fā)現(xiàn)他的購物車里的黑色蕾絲情趣內(nèi)衣。不是我的尺碼。我決定離婚。
五年前的賭約應驗。我輸了賭注，卻贏回人生。1我看了眼關著的浴室門。不間斷的水聲，
夾雜著周子澄不成曲的小調(diào)。目光落回平板上他的購物車。再次確認，
那套黑色蕾絲情趣內(nèi)衣，不是我的號碼。結婚五年，他也曾給我買過衣服。
但我的皮膚很敏感。除了固定護膚品和防曬霜，隔離都很少用。衣服上面的珠片金屬裝飾，
都會讓我的皮膚發(fā)癢。兩年前一次晚宴，周子澄堅持讓我穿他相中的蕾絲抹胸裙。
還讓人給我化了全妝。他一晚的風光，換來我身上一周的刺癢。臉腫了半個月不能出門。
自那以后，周子澄宴會的女伴換成了助理白怡。“淺陌，你只要呆在家里，
乖乖等我掙錢回來就好了。”而家庭主婦，是沒有穿名牌套裝的必要的。所以，
他再沒給我買過。那這套內(nèi)衣是……啪。浴室門開，周子澄圍著浴巾走了出來。
沒擦干的水珠在勻稱的肌肉上閃光。我臉上的表情還沒收拾好?！霸诳词裁?？
”他邊擦頭發(fā)邊問。心思一動，我將平板遞了過去：“你的購物車?！敝茏映尾[起眼湊過來，
他臉上有一瞬的僵硬。很快，他直起身子，繼續(xù)擦頭發(fā)，毛巾遮住他的表情：“刪了吧。
”“看著好看隨手加進去，才發(fā)現(xiàn)你穿不了?！薄笆墙o我的？”“不然呢。不過你皮膚敏感，
算了?！标P上燈，我鉆進他懷里，悶悶地問：“你喜歡那款？”我常年穿著棉質(zhì)的內(nèi)衣。
情趣款沒從碰過。我開始反思，是不是對他需求的關注不夠？男人畢竟是視覺動物。
他又比我小兩歲，可能欲望更旺盛。誰知他搖搖頭：“別瞎想了寶寶?！薄八?。
”這句甜蜜的稱呼，讓我第二天果斷下單了那套內(nèi)衣。我想給周子澄一個驚喜。
老夫老妻也得有點情趣，不是么？可準備好的第一晚，他有應酬。第二晚，他開會。第三晚，
他加班?！裢?，周子澄又一次說公司開會，不回家吃飯。我看了看手下切到一半的青菜。
恍惚間，察覺他近半年經(jīng)常晚歸。公司這么忙？揣著疑問，我提著保溫盒，
踏進了周子澄的公司大樓。自我不再應酬后，這是兩年來我第一次過來。晚八點半，
大樓的燈幾乎都關了。只有周子澄那層亮著。會議室關著門，玻璃透出黑暗。我擰眉，
大步走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門口，壓下門把手。咔的一聲。上了鎖?！罢l？
”里面?zhèn)鞒鲋茏映蔚穆曇簟；艁y的樣子。我把耳朵貼在門上。隔音太好，什么也聽不到。
“我。”我不得不揚聲說。“稍等。”不到十秒，門禁被打開。
周子澄穿著西裝外套坐在辦公桌后面，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暈。見我進來，他沒有起身，
但手下意識整了下襯衫：“淺陌，你怎么來了？”“也不說一聲。
”我舉了舉手里的保溫袋：“給你送晚飯?？刹趴邕M一步，我就看到桌子下的一片黃色裙角。
2我穩(wěn)下心神，將袋子放在他辦公室上?？娠埐说南銡?，也壓不下屋內(nèi)曖昧的氣味。
我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芭履闾?，顧不上吃飯?！薄伴_會開完了？”“??？對，
不過還有點其他事?！敝茏映芜B忙用鼠標晃亮電腦屏幕。我悲傷地看他的拙劣表演。
“那你記得吃飯。”“我先回去了?！敝茏映梧帕艘宦暎衔业氖郑骸爸x謝老婆。
”“路上小心?！背鲩T時，我沒將門關牢，卻故意將高跟鞋踩得噔噔響。到了電梯，
我脫了高跟鞋，踮著腳跑了回去。兩人的聲音從門縫溢了出來?！拔艺f去我家，
你偏要在這兒，嚇死我了！”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他的助理白怡！我緊緊攥住衣角，
手心的汗浸濕棉質(zhì)布料?！斑@兒多刺激??！”周子澄調(diào)笑，頓了一頓，又說：“不過，
最近她怪怪的，我們還是收斂點?！薄澳闩率裁绰?！”白怡嗔道?！八褪莻€家庭主婦，
都靠你養(yǎng)活?！薄半y道你還要看她臉色？”“她手上有30%的公司股權。
”周子澄耐心地解釋?！昂螞r馬上要B輪風投，不能有丑聞?！彼麌@氣：“你乖了，
明天再給你買個包包，好不好？”白怡不愿了：“是你說要給我轉(zhuǎn)正的。
”“那你給我個準信，要我等到什么時候。”指甲猛地刺進掌心。我不敢相信，
周子澄竟然想我給小三挪位置！“怎么，你這么風騷，還怕我不要你？”啪的拍打，
引來白怡嬌哼一聲。周子澄調(diào)笑道：“說實話，她天天穿得跟老年人一樣。”“不是關了燈，
我都起不來?！薄翱墒强茨愦┠翘缀谏俳z內(nèi)衣，我就恨不得死在你身上！”“討厭！
”聽著他們笑罵，我將顫抖的身體貼上墻壁。寒氣從背部蔓延到全身。
連帶里面的黑色蕾絲內(nèi)衣，都被冷汗浸透。又寒涼，又刺癢。誰知，
又聽周子澄撒嬌：“寶寶，剛才沒出來，我好難受?！薄澳阍谧雷酉旅婺莻€姿勢就不錯，
再幫幫我，嗯？”“你不吃飯？”周子澄腆著臉笑：“家常菜哪有野味香。”“寶寶，來嘛！
”他叫她寶寶！竟然！他們竟然在我眼皮底下！胃中的酸液不斷上涌。我紅著眼，赤著腳，
踩著冰冷的大理石，一階一階，走下了三十層樓。坐在出租車上，
往日跟周子澄共同奮斗的畫面一幀幀閃過。為了支持他，我放棄了別的公司遞來的橄欖枝，
做起他背后的女人。我陪他看項目、做標書，熬了一夜又一夜。把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公司，
做到今天的成績。周子澄原來說的最多的就是：“老婆，還好有你陪著我。”可現(xiàn)在，
他竟然在小三面前侮辱我！靠周子澄養(yǎng)活？笑話！踏入家門，我打開了所有的燈，亮如白晝。
那就看看，誰笑到最后吧！3晚上，周子澄表現(xiàn)的一切如常。仍是一回家就沖進浴室。
仍是攬住我睡?？傻人宜﹂_了他的手。第二天，我開始了自己的計劃。律師，
私家偵探，理清財產(chǎn)。我本就是著名金融院校畢業(yè)，有自己的投資。
每年分到手的錢怎么也有幾千萬。我靠老公養(yǎng)活？笑話！單是我送周子澄的禮物，
就比他給我的家用多得多。通過信托，我隔離了自己手頭的資產(chǎn)。本來是想，
即使某天他生意失敗，我也能讓他東山再起。不曾想，他未來的規(guī)劃里，根本沒有我。
“姜淺陌小姐，我得提醒你?！甭蓭熡霉P在文件上點了點：“如果丑聞爆出來，
對你手里的公司股票會有影響?！蔽尹c點頭：“我明白?！笨晌覜]想好怎么處理。
自己扶持起來的公司，總還是有些心存不舍。大概內(nèi)心，我仍不肯承認自己輸了。
“不過這個婚，我是一定要離?！蔽业难劾锶莶坏蒙匙印！半x婚協(xié)議，麻煩你了。
”律師走后，周子澄破天荒打來電話：“老婆，一起吃午飯？”我擰眉：“你不忙？
”想到他深度接觸過別的女人，我看都不想看到他。我甚至想，得去醫(yī)院做個全面檢查。
“再忙也要陪老婆吃飯啊！”周子澄像是聽不出我拒絕的意思?！斑€去你喜歡的第一樓，
好不好？”不好。但現(xiàn)在還不能撕破臉?！耙唬晕鞑桶?。”各點各的主菜，互不干擾。
但我低估了周子澄的臉皮。他將牛排切成小塊，叉進我的盤中：“嘗嘗。
”牛排散發(fā)著炙烤過的肉香。帶著血水。我默默把牛肉撥到一邊：“太生了，
最近肚子不太舒服?！敝茏映吻信Ｈ獾氖忠活D：“不是還有一周？”我是該說他記性太好呢，
還是太好呢。紀念日會忘，這個倒是記得清楚。“大概吃壞了肚子，有點反胃?！辫K一聲，
周子澄的刀掉在盤子上。他兩眼突然放光：“是不是……要不去醫(yī)院？”“不用。
”我鎮(zhèn)定地繼續(xù)吃飯?！白蛲沓远嗔吮苛堋！睘榱藟鹤∥覆康淖茻帷Ｖ茏映紊蠐P的情緒，
眼見著泄了下來。這時，我注意到他的手腕：“怎么換表了？
”周子澄尷尬的啊了聲：“下午要見個重要客戶。
你送的那塊有點……”有點配不上他的身份？以為我送的是假的？我低頭吃飯，
掩蓋嘴角的譏諷。沉默了一陣，周子澄自覺失言，拉上我的手，目光灼灼：“老婆，
我們要個孩子吧?！蔽冶砬橐唤骸霸趺催@么突然?！敝父乖谖沂直巢淞瞬?，
一雙桃花眼深情望著我：“都結婚五年了?！薄坝袝r候看到別人的孩子，我就在想，
我們的孩子會長什么樣?！蔽页聊?。我不是沒想過，可現(xiàn)在……“老婆，
現(xiàn)在公司也算走上正軌了?！薄耙唬憧紤]考慮？”我正想著怎么拒絕，一條短信，
打斷了對話。是張圖片。周子澄真是想什么來什么。白怡，懷孕了。4是私人偵探發(fā)來的。
白怡剛在醫(yī)院做完檢查。我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就聽到周子澄的手機也響了一聲。
隨著眼神下移，他的表情逐漸僵硬。猛地關上屏幕，周子澄訕笑：“公司有點事，
我得去一趟。”臨走周子澄還承諾：“下次一定把手機關了，咱倆好好吃頓飯。
”我嗯了一聲。下次吃，大概是散伙飯了。晚飯周子澄沒有回來。登不上他的購物軟件，
我開始查他的支付記錄。對，自從內(nèi)衣事件，他把軟件刪了、密碼改了。不查不知道。
他的花銷竟然這么大！有一半，是奢侈品。因為我不能化妝，周子澄偶爾會買包包送我。
可我一眼就認出是A貨。以為他被騙，我還裝作欣喜的樣子，時不時背著出去。原來，
他不是不知道真假！是真的沒有給我！牙齒咬的咯咯響，
我又看到他的另一大開支：機票和酒店。打著出差的幌子，他的“生意”做到了濤浪島。
日期竟是我上次住院！而我住院，是因為頭一晚跟他應酬喝酒！我猶記得，
那個大腹便便的地中海男人，舉著酒杯，繞桌走到我面前：“早聽說周總有個，嗝，賢內(nèi)助。
”油膩的臉，滿嘴的酒氣，都讓我窒息。周子澄有怒不敢言，因為飯局就是請他。
一雙綠豆大的眼睛毫不掩飾在我身上掃視：“剩下這半瓶，姜小姐要是能干了，
合同我當場就簽！”白的。53度。周子澄蹭地站起來，我怕他沖動，
趕忙舉起酒瓶：“王總說話可要算話?！卑肫肯露?，我撐著僅存的意識，把合同拍在他面前，
看他簽完字。那單的利潤，占到公司全年的一半！然后，在洗手間，酒混合著胃液膽汁，
夾雜著血液，被吐了出來。還是清潔大嬸叫的救護車?！皩Σ黄饻\陌，你住院，
我卻還得出差?！钡诙煲辉?，周子澄紅著眼，吻著我仍有針眼的手背：“等公司穩(wěn)定了，
我一定天天陪在你身邊。”呵。原來人氣到無語，是會笑的：那時候，
這對狗男女就滾在了一起。我在醫(yī)院打吊針。周子澄在海景套房給白怡打針。
在我最不可能查崗的時候，趁虛而入。那段互相扶持的日子，感動的只有自己。這時，
短信進來。又是一張圖片。男人蹲在地上，正在給人洗腳。腳趾涂的指甲油，鮮紅地刺眼。
見我沒有反應，對方繼續(xù)挑釁：“你不會以為你老公很愛你吧？”“早點讓位，
我會讓他多留點生活費給你?！焙韲蛋l(fā)苦，可氣勢不能輸：“是價錢沒談妥嗎？”果然，
對方被激怒，發(fā)來了不同時間地點的照片。甚至，還有他跪在腿間的。身體氣到顫抖。
胃中再次灼燒翻涌。我深吸幾口氣，久久壓抑不下。上腹部的劇痛，跟往日完全不同。
想到還要面對的戰(zhàn)斗，我冒著冷汗，抓起了車鑰匙。“怎么會住院呢？中午還好好的。
”周子澄半夜回家見我不在，才匆忙趕來。5揉著我的頭發(fā)，
周子澄滿臉心疼：“怎么還發(fā)燒了?！薄拔复┛?。”醫(yī)生說，
可能是胃潰瘍疊加精神過度緊張。我的胃一直不好。前幾年跟著他應酬，透支的厲害。
我不想說話，也沒力氣多說話。但發(fā)燒讓我喉嚨發(fā)干：“給我倒點水吧。
”周子澄剛拿起杯子，手機響了。他皺著眉接起，跟著臉色大變：“什么！
”周子澄又轉(zhuǎn)頭看看躺在病床的我：“好，我現(xiàn)在過去。”掛了電話，他一臉愧疚，
一如上次我住院的時候。連說的話都如出一轍：“公司突然有事，我得去一趟。
”“遲點來看你?！蔽輧?nèi)很快安靜下來。我發(fā)信給私家偵探，對方很快回復：白怡。
呵了一聲，我的目光從窗外濃重的夜色，轉(zhuǎn)到仍然空著的杯子。輸了，輸?shù)脧氐住?/p>
我撥出很久沒打過的號碼。電話那頭的人很快出現(xiàn)。身著白大褂的裴銳雙手插兜，
冷臉看著一臉憔悴的我?？蓴Q死的眉心還是透出了他的關心。走到床邊，
他伸出手放在我的額頭。掌心干燥微涼。“剛問了你的主治醫(yī)生，死不了。
”“上次出院就給你說過，不能吃辛辣刺激生冷?！鄙洗沃茏映尾辉?，
醫(yī)院的事都是裴銳跑前跑后?！安皇菍Ｐ淖黾彝ブ鲖D嗎，姓周的又讓你去應酬？”鼻子一酸，
我無力地揚了下嘴角：“幫我個忙。”收回手，裴銳順著我的目光看到水杯，
轉(zhuǎn)身給我的杯子里倒水：“遺言？”見我抿唇，他嘆氣，從寬大口袋里變出一個吸管。
拆開插進水杯，遞到我嘴邊：“渴就抿一點，胃穿孔不能喝水。
”裴銳盯著我咂嘴：“又幫什么忙?！睖囟葎偤玫乃疂駶櫫撕韲?，但好像要從眼睛冒出來了。
眼前的一切開始被水汽蒸騰的模糊。嘖了一聲，裴銳抽了張紙，
在我眼睛上胡亂一擦：“說吧，怎么又變成這個鬼樣子了。”……“別告訴我爸媽。
”裴銳臨走，我叮囑道?！皠e告訴哪個?！彼麤]有轉(zhuǎn)頭。“生?。侩x婚？”“非要二選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