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家可歸,只能暫時躲回了學校宿舍。
宿管阿姨看我可憐,又知道我家里的情況,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我住了下來。
這幾天,家里人似乎消停了一些,沒有再滿世界發(fā)我的“通緝令”。我猜,他們可能是在忙著應付那個叫蘇晚晚的“女主”。
我繼母劉淑芬,最近的朋友圈畫風突變。以前都是些名媛下午茶、奢侈品拍賣會,現在,全是陪著蘇晚晚去逛平價市場、吃路邊攤的“親民”照片,配文也是極盡諂媚:“我們家晚晚就是接地氣,穿個幾十塊的白裙子,比那些穿高定的明星還好看。”
我看得一陣反胃。
她這么做的目的,我后來才知道,是為了鋪墊一個重要的情節(jié)——在本周末顧家舉辦的豪門宴會上,讓蘇晚晚以“清水出芙蓉”的姿態(tài)驚艷全場,順便再送上一個“金手指”,讓她徹底站穩(wěn)腳跟。
那個金手指,是一本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線裝的舊筆記本。
而我,是在宴會開始前,無意中發(fā)現它的。
那天,劉淑芬讓我回別墅拿一件禮服,說是給我賠罪,想緩和關系。我信她個鬼。但我需要回去拿些東西,就同意了。
回到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家,里面空無一人,他們都去酒店準備宴會了。我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時,經過一樓那個常年鎖著的、存放我親生母親遺物的儲藏室,發(fā)現門居然虛掩著。
我心里一動,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積了薄薄的一層灰,顯然很久沒人打理了。我一眼就看到,正中央的桌子上,放著一個被打開的首飾盒,里面空空如也。
那是我媽留下的、最珍愛的一套翡翠首飾。
劉淑芬,她居然連死人的東西都偷!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沖過去想找她算賬,卻不小心踢到了桌子腿。桌子上,一個不起眼的舊筆記本掉了下來,摔在我腳邊。
我撿起來,隨手翻了翻。
里面記錄的,不是日記,而是一些奇怪的配方。
“玉肌膏:以天山雪蓮為基,輔以晨露、珍珠粉……可活死人,肉白骨,三日之內,肌膚勝雪?!?/p>
“生發(fā)水:取首烏之根,融于無根之水……七日之內,枯木逢春。”
每一個配方,都寫得神乎其神,仿佛不是人間之物。
我嗤之以鼻,覺得這大概是哪個江湖騙子寫的胡話。但筆記本的紙張泛黃,墨跡古樸,看起來確實有些年頭了。
出于一種莫名的直覺,我沒有把它放回去,而是塞進了自己的包里。
晚上,顧家的宴會冠蓋云集。
我換上禮服,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宴會廳的角落。
我看到劉淑芬正拉著蘇晚晚,滿臉堆笑地跟各路貴婦介紹:“這是我的女兒,蘇晚晚?!?/p>
蘇晚晚穿著那條被她夸上天的白裙子,在一眾珠光寶氣的名媛中,確實顯得有些……寒酸。但她那雙不服輸的眼睛,卻讓很多油膩的富二代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我哥顧北辰,像個護衛(wèi)一樣,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替她擋掉所有不懷好意的目光。
我爸顧建國,則在另一邊,跟幾個商界大佬高談闊論,眼睛卻時不時地往門口瞟,似乎在等什么重要人物。
我知道,他在等陸景深。
果然,宴會進行到一半,陸景深出現了。他一進場,就瞬間奪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顧建國和顧北辰立刻像聞到腥味的貓一樣,迎了上去。
而劉淑芬,則拉著蘇晚晚,走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鄭重。
我悄悄跟了過去,躲在巨大的盆栽后面。
只聽劉淑芬壓低了聲音,激動地說:“晚晚,阿姨找了很久,終于把那本你媽媽留下的、記載著傳世秘方的筆記本找到了!現在,我正式把它交給你!這,是你未來建立自己商業(yè)帝國的基石!”
她說著,滿懷期待地打開了自己的愛馬仕手包。
然后,她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包里,空空如也。
“筆記本呢?”劉淑芬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她瘋狂地翻找著,“我明明放在這里的!我的筆記本呢?”
蘇晚晚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我躲在盆栽后面,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包里那個硬硬的、方方的舊筆記本,心里忽然涌起一陣報復般的、詭異的快感。
看來,今晚,我們這位“天命之女”的逆襲之路,要卡殼了。
而我,當時只是想給劉淑芬一個教訓,完全沒把那本筆記本當回事。直到幾天后,我臉上因為熬夜爆了顆痘,鬼使神差地,按照上面最簡單的一個“祛痘膏”配方,用黃瓜和蜂蜜搗鼓了一點出來抹上。
第二天早上,痘痘消失了,連痘印都沒留下,皮膚好得能掐出水來。
我看著鏡子里那張光潔如新的臉,第一次,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這個世界,好像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