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爆料的新聞像一顆炸彈，在上海商界掀起軒然大波。
蘇氏集團的股價連續(xù)三天跌停，董事會緊急召開閉門會議。
而我，作為這場風暴的中心人物之一，被臨時推上了公關前線。
"李經理，這是擬好的聲明稿。"秘書小林遞來一份文件，"蘇總要求您今天下午親自出席記者會。"
我掃了一眼，通篇都是"純屬誣陷""保留法律追訴權"之類的套話。這種蒼白無力的聲明，連我自己都不信。
"兮微呢？"我問。
小林壓低聲音："夫人在家，蘇總不讓她露面。"
我點點頭，拿起外套準備離開。剛走到電梯口，手機震動起來。是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兩個小女孩站在醫(yī)院走廊，一個躺著病床上，另一個手里拿著針管。照片背面用紅筆寫著：「想知道真相嗎？今晚八點，老地方?！?/p>
我盯著照片，呼吸發(fā)緊。雖然像素模糊，但能辨認出年幼的兮微和蘇暖。與新聞爆料不同的是，這張照片里，病床上躺著的是兮微，而拿著針管的是蘇暖。
電梯"叮"的一聲開了。我抬頭，看見林妍站在里面，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我。
"李經理，"她嘴角掛著譏諷的笑，"聽說你夫人小時候就會玩針管了？真是...天賦異稟啊。"
我攥緊手機，擠出一個假笑："林總監(jiān)，聽說你四十歲了還沒結婚？真是...清心寡欲啊。"
她的臉瞬間漲紅。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聽見她咬牙切齒地說："靠老婆上位的廢物！"
回到家，兮微不在客廳。管家說她一整天都待在閣樓。我順著螺旋樓梯往上爬，木質臺階發(fā)出吱呀聲響。閣樓門虛掩著，透出一線微光。
推開門，我看見兮微蜷縮在舊沙發(fā)里，面前攤著一本相冊。聽見動靜，她猛地合上相冊，警惕地望過來。
"是我。"我輕聲說，走到她身邊坐下。
她緊繃的身體稍微放松，拿出手機打字：「記者會準備好了？」
"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里的照片給她看，"蘇暖發(fā)來的。"
兮微的瞳孔驟然收縮。她顫抖著手指，翻開相冊的某一頁——里面赫然貼著同樣的照片，只是沒有背面那行紅字。
「她偽造了照片?！官馕⒋蜃?，「那天生病的是我?！?/p>
"到底怎么回事？"我握住她冰涼的手。
閣樓的燈泡忽明忽暗，照在兮微蒼白的臉上。她沉默了很久，終于開始打字：「十歲那年，我突發(fā)高燒住院。蘇暖偷偷換了我的藥，想讓我永遠醒不過來。」
我倒吸一口冷氣。
「護士及時發(fā)現，救了我。但父親...」她的手指停頓了一下，「他說家丑不可外揚，把這事壓了下來?！?/p>
"所以后來閣樓著火..."
「是她第二次嘗試?！官馕⒌难凵褡兊帽?，「父親依然選擇包庇她?！?/p>
我胸口發(fā)悶。難怪兮微對父親如此疏離，難怪她對蘇暖恨之入骨。這不是簡單的姐妹矛盾，而是一場持續(xù)了十幾年的謀殺未遂。
"老婆，我會幫你。"我緊緊抱住她，"我們一起找出證據。"
她靠在我肩上，輕輕點頭。過了會兒，她打字：「今晚別去見蘇暖?！?/p>
"你知道她約了我？"
「猜的?！顾凵皲J利，「她最喜歡玩這種游戲?！?/p>
我親了親她的額頭："放心，我不會去。"
但我撒謊了。
晚上七點半，我借口去公司取文件，開車前往咖啡廳。我需要從蘇暖那里套出更多信息，哪怕冒險。
咖啡廳空蕩蕩的，只有蘇暖坐在角落，一襲白裙，像個無辜的天使。
"姐夫，你真來了。"她笑得甜美，"我還以為姐姐會攔著你呢。"
我拉開椅子坐下："蘇暖，照片是怎么回事？"
"哎呀，這么直接？"她攪動著咖啡，"不如先說說，姐姐是怎么跟你賣慘的？說她被我害得住院？說我放火燒她？"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怎么會知道兮微告訴我的內容？
"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蘇暖湊近，壓低聲音，"因為她在撒謊。真正住院的是我，拿針管的是她。"
她從包里掏出一份病歷復印件，推到我面前。上面清清楚楚寫著蘇暖的名字，診斷結果是"藥物中毒"。
"這..."
"姐夫，你以為父親為什么選你？"蘇暖突然轉換話題，"蘇家招婿，為什么選個毫無背景的普通人？"
我握緊拳頭："為什么？"
"因為..."她剛要開口，咖啡廳的玻璃突然爆裂！一顆子彈擦著我的耳朵飛過，打在墻上。
蘇暖尖叫一聲趴在地上。我下意識撲過去護住她，第二顆子彈擊碎了我們頭頂的吊燈。
"趴下！別動！"我吼道，摸出手機報警。
蘇暖在我懷里發(fā)抖，但她的眼神異常冷靜，甚至帶著一絲...笑意？
警察趕到時，襲擊者早已消失。做筆錄時，蘇暖哭得梨花帶雨，說自己被姐姐派人追殺。而我注意到，她的手機在事發(fā)前幾分鐘，悄悄拍下了我們相擁的照片。
回到家已是深夜。兮微坐在客廳沙發(fā)上，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見我進門，她舉起手機，屏幕上是我和蘇暖相擁的照片——已經被發(fā)到了網上，配文是《危難時刻見真情！蘇暖遇襲獲姐夫挺身相護》。
"老婆，你聽我解釋..."
她猛地站起來，一巴掌甩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我懵了一瞬——這是她第一次動手打我。
「騙子。」她的手指在顫抖，「你說不會去見她?！?/p>
"我是去查真相！她手上有病歷..."
兮微冷笑，打字：「偽造的。她從小就擅長這個?！?/p>
我抓住她的肩膀："那你告訴我真相！全部真相！為什么你父親選我？為什么蘇暖要陷害你？"
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掙脫我的手，轉身上樓。我追上去，在臥室門口攔住她。
"蘇兮微！"我難得叫她的全名，"我們是夫妻！如果你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給我，這段婚姻還有什么意義？"
她停下腳步，背對著我，肩膀微微發(fā)抖。過了很久，她慢慢轉身，眼里含著淚光。
打字：「因為我快死了。」
我如遭雷擊："什么？"
「遺傳病。醫(yī)生說我最多還有兩年?！顾谋砬槠届o得可怕，「父親招婿，是為了給我沖喜。」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沖喜？二十一世紀了還有這種封建迷信？
"這...這不可能..."
「蘇家祖上有個詛咒，女性活不過三十歲?！顾^續(xù)打字，「父親試過各種方法，最后找了個算命的說，找個八字相合的男人沖喜，或許能破局。」
所以我是...一個人形護身符？
我踉蹌著后退一步，突然覺得這一切荒謬至極。我的婚姻，我的愛情，竟然始于一場可笑的迷信活動？
兮微看著我，眼神漸漸黯淡。她轉身要走，我一把拉住她。
"我不在乎。"我的聲音沙啞，"不管最初為什么選我，現在我愛你，這就夠了。"
她愣住了。
"至于什么詛咒，去他媽的！"我捧起她的臉，"現代醫(yī)學這么發(fā)達，我們去找最好的醫(yī)生，一定能治好你。"
兮微的眼淚終于掉下來。她撲進我懷里，緊緊抱住我，像個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那晚，我們第一次真正同床共枕。她蜷縮在我懷里，我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樣哄她入睡。
凌晨三點，我被手機震動驚醒。是條匿名短信：「想知道蘇家的秘密嗎？明天下午三點，靜安寺藏經閣?！?/p>
我看了眼熟睡的兮微，悄悄下床，打開她的電腦。
輸入她常用的密碼——我的生日，竟然解鎖了。
桌面很干凈，只有一個加密文件夾。
我試了幾個密碼都不對，最后輸入"蘇暖去死"，居然成功了。
文件夾里是一系列醫(yī)療報告和照片。
我越看心越沉——兮微確實有遺傳病，但并非絕癥，只是需要長期治療。而更令人震驚的是，里面有一份DNA檢測報告：兮微和蘇暖，沒有血緣關系。
我呆坐在電腦前，腦子亂成一團。
如果她們不是親姐妹，那蘇暖是誰？為什么蘇明遠要收養(yǎng)她？又為什么對她如此偏愛？
天亮時，我悄悄合上電腦，回到床上。
兮微還在睡，眉頭微蹙，像是夢里也不得安寧。我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暗下決心要查清一切。
上午的記者會一團糟。媒體追問蘇家姐妹恩怨，我疲于應付。散場后，林妍攔住了我。
"李喆，"她難得沒諷刺我，"小心蘇暖。她沒表面那么簡單。"
我警覺地看著她："你知道什么？"
"十年前，我在蘇氏實習時，見過一份奇怪的收養(yǎng)文件。"她壓低聲音，"蘇暖是被從精神病院帶出來的。"
我心頭一震："什么意思？"
"她生母有嚴重的精神分裂，殺死了自己的丈夫。"林妍環(huán)顧四周，"蘇暖七歲前，一直住在精神病院的兒童區(qū)。"
這個信息像炸彈一樣在我腦中爆開。如果蘇暖有精神疾病遺傳史，那她針對兮微的行為就能解釋了——可能是病態(tài)的嫉妒與妄想。
下午三點，我如約來到靜安寺藏經閣。推開沉重的木門，里面空無一人，只有香爐里飄著裊裊青煙。
"有人嗎？"我喊道。
沒有回應。我走到供桌前，發(fā)現上面放著一個信封，寫著我的名字。
拆開信封，里面是一張老照片：年輕的蘇明遠站在精神病院門口，懷里抱著一個小女孩——是蘇暖。照片背面寫著日期，竟然是兮微出生前兩年。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兮微：「你在哪？」
"靜安寺。"我如實回答，"有人約我來這里。"
「快離開！」她的消息帶著罕見的急切，「那是蘇暖的陷阱！」
話音剛落，藏經閣的門突然關閉，接著是上鎖的聲音。我沖過去推門，紋絲不動。
"操！"我踹了一腳門，掏出手機想報警，卻發(fā)現沒信號。
就在這時，我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香爐里飄出的煙越來越濃，帶著一絲甜膩。我的視線開始模糊，四肢發(fā)軟，最后倒在地上。
失去意識前，我聽見門開的聲音，和高跟鞋走近的聲響...
醒來時，我躺在醫(yī)院病床上，兮微守在旁邊，眼睛紅腫。見我醒了，她撲上來緊緊抱住我。
"我沒事..."我啞著嗓子安慰她，"發(fā)生了什么？"
她打字：「蘇暖給你下了藥。保安發(fā)現你時，你身邊放著偽造的'遺書'，說你因為愧疚要自殺。」
"媽的..."我揉著太陽穴，"她到底想干什么？"
「毀掉你，毀掉我?！官馕⒌难凵癖洌杆恢边@樣?！?/p>
護士進來檢查我的體征，兮微暫時出去了。趁這個空檔，護士悄悄塞給我一張紙條。
等人走后，我打開紙條，上面寫著：「想知道真相，明晚八點，精神病院舊址?！粋€知情人」
我把紙條揉碎，陷入沉思。這一切越來越詭異了。蘇暖的瘋狂，兮微的病情，蘇明遠的秘密...就像一張大網，而我正一步步走向網的中心。
晚上，兮微堅持要陪我睡在醫(yī)院。狹窄的病床上，我們擠在一起。她靠在我胸前，手指在我手心寫字：「對不起?！?/p>
"為什么道歉？"
「不該瞞著你。」她的指尖輕輕劃過我的掌心，「以后不會了?！?/p>
我吻了吻她的發(fā)頂："老婆，我們一起面對。明天去找醫(yī)生，好好治你的病。至于蘇暖..."
「我會處理?！顾难凵裢蝗蛔兊娩J利，「我的妹妹，我來解決。」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顫。兮
微的語氣里，有種令人不安的決絕。
夜深了，兮微在我懷里睡著。
我輕輕抽出被她壓麻的手臂，悄悄拿出手機，搜索"上海精神病院舊址"。
第一條結果是一則舊新聞：《上海青松精神病院關閉十年，曾發(fā)生多起患者自殺事件》。
配圖中，陰森的醫(yī)院大樓前，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懷里抱著個小女孩。
我將圖片放大，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那個醫(yī)生，長得和蘇明遠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