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寅時,天還未亮,王戰(zhàn)便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沒辦法在老家時,他每天都是天未亮?xí)r,便起來干活。
“咦?”
“什么味道?好香啊?”王戰(zhàn)坐在床榻上,雙手揉著眼眶,卻有一股清香從鼻腔進入肺腑,那味道聞起來讓人非常的迷醉。
王戰(zhàn)以前曾看到王天賜沏過一種叫做茶的東西,那股香味當時讓他印象深刻,可要是和這味道比,那便是遠遠不如了。
站起身來,王戰(zhàn)伸著脖子,目光望向身旁半丈之外的木桌上。
“這...怎么可能?”
只見,那破碗之內(nèi),五枚金燦燦的丹藥靜靜的放著。
王戰(zhàn)還以為自己是做夢或者眼花了,他狠狠的揉了揉眼,又甩了甩頭,這才發(fā)現(xiàn),那碗中確實是五枚金色的丹藥。
“昨天我放在里面的明明是五顆黑色的藥丸,怎么今天會變成這樣?”王戰(zhàn)伸出手指,輕輕的夾出一枚丹藥,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幽香傳來,丹藥金燦燦猶如金色的琥珀,指尖傳來光滑的質(zhì)感。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問題在于這個破碗?”王戰(zhàn)內(nèi)心陡然間慌亂了起來,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么這個破碗就是難以形容的寶物,他一個奴仆,擁有如此的寶物,一旦被人知曉,下場可知。
“這還是大力丹嗎?”
王戰(zhàn)心緒很亂,到底是不是這個碗,還有待確定,不過當下最重要的問題便是如何處理這五顆金色丹藥,他意識到這五枚丹藥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立刻將那五枚丹藥取出。
他看向四周,覺的幾乎是無處可放,最后目光停留在床上那破被子上面,上面有不少窟窿。
“這被褥破破爛爛的放在大街上,恐怕也就乞丐能看上一眼!”王戰(zhàn)決定暫時先將這金色神秘丹藥絲巾被子的破爛的窟窿夾層里。
咚咚咚!
“小兄弟,要干活了,起來了沒?”外面?zhèn)鱽碇心昴凶拥穆曇簟?/p>
王戰(zhàn)將杯子疊好,將破碗放到了床底下,趕緊去開門:“來了!”
外面站著是一位穿著草鞋的漢子,個頭不高,皮膚黝黑,嘴里含著個破煙袋,和農(nóng)田里的老農(nóng)幾乎沒有任何區(qū)別。
“是老馬哥???”來人王戰(zhàn)昨天見過面,就住在王戰(zhàn)的不遠處,和王戰(zhàn)一樣負責劈柴打水。
“走吧,我先帶你去吃飯!”王戰(zhàn)是新人,對于元家的有些地方還不太清楚,李管事特意安排老馬帶帶王戰(zhàn)熟悉熟悉。
元家奴仆下人的食堂并不遠,里面的飯菜雖然沒有肉,只有青菜和窩頭,但還是管飽的,不然根本完不成每天需要做的力氣活。
王戰(zhàn)一口氣拿了六七個窩頭,然后便猶如餓死鬼一般狼吞虎咽般的吃了起來悶,看的周圍人一愣一愣。
“慢點,這里管飽!”老馬看著王戰(zhàn)笑著提醒道。
感受到周圍那一道道的目光,王戰(zhàn)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不過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變慢。
自從父母去世后,對于他們姐弟來說,吃飽一頓飯似乎是一件無比奢侈的事情,這樣的經(jīng)歷,如果沒有經(jīng)歷過,沒有人能夠理解。
一口氣吃了八個窩頭,兩大碗青菜,王戰(zhàn)拍了拍撐大的肚子,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走吧,去干活!”老馬吃了兩個窩頭,拍了拍手,便帶著王戰(zhàn)來到了西邊的柴房。
那里存放著堆積如山的木頭,他們兩個要做的將這些木頭,劈成柴,然后送到伙房。
念在是新來,而且年紀小,王戰(zhàn)剛開始每天的任務(wù)并不多,每天只需要劈足二百根便可以。
王戰(zhàn)拿起斧頭,對于農(nóng)家孩子來說,去地里拉犁,播種,除草,什么活都要干,劈柴并不是一件多么的陌生的活。
元家足有幾十口人,還有奴仆,護院之類的加在一起,恐怕上百多張嘴等著吃飯,每天消耗的木柴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
咔!
將木頭豎起來,一斧頭落下,木柴劈成兩半,然后拿起其中一半,再將其劈成兩半,王戰(zhàn)干的得心應(yīng)手。
“小伙子,你叫什么?”老馬看到王戰(zhàn)干起活來竟然如此干凈利落,似乎有些意外,畢竟王戰(zhàn)現(xiàn)在看起來也就十二歲上下,明顯還是一個孩童。
“我叫王戰(zhàn),你就叫我大牛就行!”王戰(zhàn)停下手,憨笑道。
“大牛?我姓馬,咱倆合在一起還真是牛馬!”老馬苦笑道。
老馬似乎比較善談,很快,王戰(zhàn)便得知,老馬名叫馬寶國,是從百里之外的胡家村來的。
“你也是從那么遠的地方來的?”王戰(zhàn)有些意外。
“可不是嗎?”說到此,老馬看了看四周,見到無人才小聲道:“整個附近方圓五十里,沒有人敢再來!”
“為什么?”王戰(zhàn)不解。
“你說為什么,看到昨天的尸體嗎?”
王戰(zhàn)頓時一僵,腦海中那位頭破血流腦漿迸裂的可憐女子畫面,便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都是被小少爺打死的,聽說元家少爺是個瘋子,只要心情不好就拿下人撒氣,被他打死的下人奴仆恐怕都快二十個了,大部分是年齡不大的女娃,附近人家誰還敢來?”
“元家招不到人,只能提高待遇從更遠地方招人。”老馬一陣唏噓,忍不住拿起煙袋鍋子,醉著煙嘴砸吧砸吧的抽了兩口。
“那本地的父母官不管嗎?”王戰(zhàn)蹙眉道。
老馬忍不住輕蔑的冷哼一笑:“父母官?元家是武道世家,家主的大公子二公子聽說在幾百里外的大宗門修煉,聽說能飛檐走壁,徒手裂石,是一等一的高手?!?/p>
“那父母官?只是平頭百姓的父母,見了元家人誰是誰爹還不好說呢?一個奴仆而已,打死也就打死,誰敢管!”
“所以,你記住了,要想在元家活的久,千萬別去小少爺住的東院,只要別遇上小少爺和夫人,基本上就沒事?!?/p>
“如果遇上了什么事情,可以找李管事,他是個熱心腸,還會一手功夫,不過最近聽說,他家婆娘懷孕了,最近有的忙了?!?/p>
老馬提到李管事,王戰(zhàn)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那位方臉濃眉大眼的漢子,面色很和善。
“對了,有件事...算了!”老馬看著王戰(zhàn)欲言又止,最終笑了笑什么也沒說。
王戰(zhàn)也沒有追問,更加用力的劈柴,兩個時辰后,他總算是干完了今天的活,整個手臂都感覺無比的酸脹。
劈柴對于王戰(zhàn)來說沒有什么,可是他長期吃不飽飯,骨瘦如柴,要干如此量的活,確實是個挑戰(zhàn)。
劈完木柴,王戰(zhàn)便和老馬一起將木柴送到了伙房,老馬接下來還要打水,元家吃飯非常的講究,必須要喝幾里之外的山泉水。
王戰(zhàn)則是去竹林挖筍,元家的夫人喜歡喝筍湯,量上要求并不多,每天只需要挖兩三竹筍便可,當然有時候要多挖一些。
竹林就在王戰(zhàn)住處的不遠處,這里有不少凹凸起伏的小山坡,大片的手臂粗細的翠竹生長其中。
竹林后有一條清澈的小溪環(huán)繞在竹林外緣。
王戰(zhàn)拿著鎬頭,剛步入竹林便聽到莎莎莎的響聲,他微微一怔,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去,當看到那發(fā)出聲響之物時,他瞳孔不由的一縮。
“那是...竹鼠?”
只見,遠處十米外,一只小臂長短的竹鼠正趴在竹干上,全身灰褐色的毛發(fā),兩腮鼓鼓的,正嘎吱嘎吱的啃著,不時有竹屑落下。
“嘿,今天倒是有了口福了!”王戰(zhàn)突然想起了曾經(jīng)在農(nóng)田里遇到的田鼠,有時他便捉幾只,用來打牙祭。
王戰(zhàn)剛要動,由于腳下到處都是泛黃的竹葉,一腳踩下去難免發(fā)出聲響,竹鼠的警覺性很高,立刻飛一般的從主干上竄下來,幾下便消失在竹林中。
“呵呵,你跑不了!”王戰(zhàn)快步走到那被啃的竹子前,順著竹鼠逃走的方向,扒開一片片的枯草,目光最終能夠停留在一片隆起的浮土上,那些浮土夾雜著碎竹葉竹枝,上面還有一些腳印。
“洞口就在這里!”王戰(zhàn)將浮土撇到一邊,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口便出現(xiàn)了。
半個時辰后。
王戰(zhàn)氣喘吁吁的看著手上兩只肥大的竹鼠,眸中閃著驚喜之色,想到竹鼠醇香的肉質(zhì),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不行,我不能吃!”最終一番猶豫,王戰(zhàn)決定將這竹鼠給李管事送去,一來是結(jié)識一下,有找靠山的意思,二來他很想學(xué)武,元家是別指望了,但李管事曾經(jīng)練過武,如果他能傳自己一招半式的,有幾招武藝傍身,未來就不會被人欺負。
最重要的是,他想找回姐姐,如果成為武林高手,那機會自然是大一點。
想到此,王戰(zhàn)將兩只竹鼠塞進裝竹筍的布袋里。
看著王戰(zhàn)遞過來的竹鼠,李管事有些吃驚。
“我挖筍時見到的,聽老馬說,您夫人懷孕,我就給您送來了。”王戰(zhàn)摸著后腦勺笑道。
李管事目光盯著王戰(zhàn),片刻后,笑道:“好,有心了,我接了!”
他雖然是外院管事,但俸祿也不多,而且將來他還打算讓自己的孩子練武,這花銷是不小的,得提前攢錢,所以平時也難得吃上一頓肉。
“您客氣!”王戰(zhàn)笑了笑便離開了。
接下來兩個月,王戰(zhàn)過的還算是安穩(wěn),除了每天要完成的劈柴任務(wù),便是去竹林挖筍,有時看到竹鼠洞,便送到李管事那里。
那竹鼠肉味道似乎非常好,李管事看著王戰(zhàn)一次又一次的送來,都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夫人有孕在身,還挺好這一口。
看著又是兩只肥碩的竹鼠,李管事笑道:“你小子,總拿你的我都有些不好意,說吧,你有什么需求,我能幫你的?!?/p>
王戰(zhàn)低著頭,兩根食指不斷地繞來繞去,有些不好說,他自然是想要學(xué)武,可是卻不好意思開口。
不過他知道李管事是他唯一的機會,內(nèi)心糾結(jié)了片刻,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口。
“李管事,我也想成為武林高手...”
“你小子,我就知道。”李管事對于王戰(zhàn)的話似乎不是特別意外,少年的那點小心思,完全擺在臉上,笑了笑,接著他從袖口處掏出一本薄薄的書,那書皮泛黃。
“拿著,你先回去看看這本書,對于武道便有了一個基本的理解,就送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再來問我!”
王戰(zhàn)顫顫巍巍的接過那本泛黃的書,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眼睛瞪得如銅球一般大小,目光死死的盯著書上的五個字。
“對了,你該不會不認識字吧?”李管事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