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剛把林曉給的 U 盤插進私人電腦，屏幕上還沒來得及顯示文件列表，辦公桌的內線電話就炸了。蘇璃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急促：“立刻來會議室，孫姐把華星集團的提案搞砸了?！?/p>
他拔下 U 盤塞進西裝內袋，快步沖向頂層會議室。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砑怃J的女聲：“我怎么知道他們要問技術參數？提案稿是底下人寫的，跟我有什么關系！”
推開門，周揚看見孫姐正把文件夾摔在會議桌上，酒紅色的卷發(fā)隨著動作甩動，涂著亮片指甲油的手指著對面沙發(fā)上的男人 —— 華星集團的項目總監(jiān)張誠。張誠臉色鐵青，手里捏著皺巴巴的提案冊，指節(jié)泛白：“孫經理，我們談的是百萬級的戰(zhàn)略合作，你連核心產品的交付周期都說錯，這是對我們的不尊重?！?/p>
蘇璃站在窗邊，背對著眾人，指尖在玻璃上劃著圈。見周揚進來，她轉身遞過一份合作意向書，首頁 “華星集團” 四個字旁邊用紅筆標著 “24 小時內挽回，否則項目流失”。“這是孫姐負責的重點項目，現在張總監(jiān)說要終止合作。你的任務，把他留下來?！?/p>
周揚接過意向書，快速掃了幾眼 —— 華星集團需要的是定制化的供應鏈解決方案，而提案里不僅數據錯誤，連關鍵的保密條款都漏了。他抬頭看向孫姐，對方卻還在嘴硬：“不就是個小失誤嗎？大不了再補份材料，張總監(jiān)至于這么小題大做？”
張誠冷笑一聲，起身就要走：“孫經理的態(tài)度，讓我們沒法相信貴公司的專業(yè)性?！?/p>
“張總監(jiān)留步。” 周揚上前一步，攔住他，“我們知道這次提案讓您失望了，蘇總監(jiān)已經批了‘特殊經費’，今晚想在云頂酒店設個道歉宴，專門向您賠罪。您看能不能給我們一個彌補的機會？”
他刻意加重了 “云頂酒店” 四個字 —— 那是本地最頂級的七星級酒店，人均消費過萬，正是張誠這種注重排場的客戶會在意的場合。張誠腳步頓了頓，遲疑地看向蘇璃。蘇璃適時點頭：“是我們工作失誤，理應賠罪?！?/p>
張誠沉默片刻，終于松口：“今晚七點，我倒要看看你們的誠意?！?/p>
送走張誠，會議室里只剩下三人。孫姐癱坐在椅子上，掏出補妝鏡對著臉涂口紅：“還是小周會來事，不就是吃頓飯嗎，多大點事?！?/p>
周揚沒接話，轉向蘇璃：“申請?zhí)厥饨涃M需要提交《應急事件處理申請表》，還得附上經費使用明細，我現在去辦手續(xù)？” 他記得第一章蘇璃說過，調用資源必須留書面記錄，這是合規(guī)的底線。
蘇璃點頭：“我已經在系統(tǒng)里批了額度，你直接打印出來簽字就行。另外，” 她看向孫姐，“今晚的道歉宴，你得表現出誠意?！?/p>
孫姐放下口紅，眼睛突然亮了：“誠意？那我得直播?。∽尮就露伎纯?，我是怎么為了項目委屈自己陪客戶的?！?她掏出手機，點開直播軟件，“我之前直播跟客戶吃飯，粉絲都說我敬業(yè)，還漲了好幾千粉呢?！?/p>
周揚心里一動。孫姐的虛榮心，不就是最好的 “武器”？他順著話頭說：“孫姐這個主意好，直播既能體現您的重視，也能讓張總監(jiān)看到我們的誠意。不過得注意點，別聊太私人的話題，畢竟涉及合作機密?！?/p>
他特意強調 “機密” 兩個字，像是提醒，實則是在給孫姐挖坑。果然，孫姐翻了個白眼：“我有數，不就是說說場面話嘛。”
當晚七點，云頂酒店的包廂里，水晶燈亮得晃眼。張誠坐在主位，周揚陪在一旁，孫姐則拿著手機架在桌子上，鏡頭對著自己和餐桌?！凹胰藗兛催^來，今天為了挽回一個重要客戶，特意訂了云頂的包廂，這一桌菜就得小兩萬呢。” 她對著鏡頭揮手，語氣里滿是炫耀。
酒過三巡，孫姐喝得滿臉通紅，話也多了起來。張誠提到合作中的保密條款，孫姐擺擺手，醉醺醺地說：“張總監(jiān)放心，你們要的那個定制方案，我們技術部早就做好了，就是故意在提案里藏了點手……”
周揚立刻咳嗽了一聲，想打斷她，可孫姐已經借著酒勁說了下去：“其實我們成本比報價低三成，就是賺個信息差…… 還有你們公司那個競品，我們早就拿到他們的底價了，到時候……”
“夠了！” 張誠猛地拍了桌子，酒杯里的紅酒灑了一地。他指著孫姐，氣得渾身發(fā)抖：“你們就是這么對待合作伙伴的？泄露競品底價，還想在合同里動手腳？這合作沒法談了！”
孫姐被嚇了一跳，酒也醒了大半，可嘴里還在辯解：“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喝多了……”
張誠起身就要走，周揚連忙攔住他，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新的方案：“張總監(jiān)，這是我連夜做的補充方案，里面修正了之前的所有錯誤，還把成本明細和保密承諾書附在了后面?！?他翻開方案，指著其中一頁，“您看，我們愿意把利潤壓縮五個點，并且承擔所有保密責任，一旦泄露，賠償三倍合作金額。”
張誠愣了一下，接過方案翻看起來。周揚繼續(xù)說：“孫姐今晚確實喝多了，說的都是胡話。但我們公司的專業(yè)性，您可以通過這份方案判斷。如果您愿意再給一次機會，我們明天就能簽訂合同，并且安排技術團隊跟您對接。”
包廂里靜得只剩下呼吸聲。孫姐坐在一旁，臉色煞白，手里的手機還在直播，彈幕里已經炸開了鍋 ——“這公司也太黑了吧，還賺信息差？”“剛說的競品底價，不會是商業(yè)間諜吧？”
張誠看了足足十分鐘，終于合上方案：“這份方案確實有誠意。我可以簽合同，但孫經理不能再參與這個項目?！?/p>
周揚松了口氣，立刻拿出準備好的合同。等張誠簽完字，他關掉了孫姐手機上的直播，彈幕還在不斷刷新，他截圖保存，然后刪掉了直播回放。
走出酒店，孫姐還在抱怨：“都怪你，剛才不提醒我，讓我在直播里出洋相?！?/p>
周揚沒理她，直接給蘇璃發(fā)了合同照片。沒過多久，蘇璃回復：“干得好。明天來我辦公室，給你開放‘內部監(jiān)控調閱權’，以后處理事情更方便?！?/p>
夜風一吹，周揚摸了摸內袋里的 U 盤。孫姐的直播雖然搞砸了場面，卻意外暴露了公司的違規(guī)操作，而他手里的合同和直播截圖，又多了兩個 “武器”。他抬頭看向寫字樓頂層的燈光，那里是董事和 CEO 的辦公室，也是他最終要去的地方。
“下一個，會是誰呢？” 周揚輕聲自語，腳步堅定地走向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