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下著酸雨,能把人活活溶成一灘血水。
我和妹妹江安躲在小出租屋里,靠著一袋快過期的壓縮餅干,已經(jīng)三天沒敢出門了。
我以為我們死定了。
直到我看見江安,把我倆僅剩的一瓶蓋純凈水,變成了一浴缸。
我問她怎么回事。
她說,她好像覺醒了什么奇怪的系統(tǒng),能把東西放大一千倍。
一粒米,變成一千粒。
一塊小石頭,變成能砸死人的巨石。
一根鋼針,變成一米長的鋼槍。
我看著我那膽小得像兔子一樣的妹妹,又看了看窗外那些為了半瓶泥水就能拼命的鄰居。
我懂了。
這個末世,好人是活不下去的。
而我,只想讓我的妹妹活下去。
誰敢打我們的主意,我就讓他,還有他的主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哥,我餓?!?/p>
江安的聲音跟蚊子叫一樣,有氣無力。
我把最后半塊壓縮餅干掰開,分了她一多半,自己留了一小口。
“吃了睡,睡著就不餓了。”
我話說得硬邦邦的,跟手里的餅干一樣。
窗戶被木板釘死了,只留了一條縫。外頭“嘩啦啦”的聲音就沒停過,跟老天爺?shù)昧四I結(jié)石一樣,尿不盡。那是酸雨,能把鐵皮都蝕穿,更別說人了。
我們被困在這不到二十平的出租屋里,已經(jīng)三天了。
水就剩最后半瓶,食物也就剩我手里這點。
江安把餅干渣都舔干凈了,還是眼巴巴地看著我,嘴唇干得起了皮。
“哥,我想喝水?!?/p>
我擰開礦泉水瓶,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瓶蓋,遞給她。
“省著點喝。”
這不是水,這是命。樓下王大爺就是因為出去接雨水,滑了一跤,不到十分鐘就溶得只剩個骨頭架子。
江安捧著瓶蓋,跟捧著什么寶貝似的,小口小口地抿著。
我靠在墻上,聽著外面的雨聲,心里盤算著。等雨小一點,必須出去找吃的。小區(qū)超市肯定被搶光了,但說不定誰家藏了點,我得去碰碰運氣。
被人打死,也比活活渴死餓死強。
“哥……”
江安又叫我,聲音帶著點哭腔,還有點……慌張。
我睜開眼,一下就坐直了。
“怎么了?!”
在這鬼地方,任何一點動靜都可能要命。
江安指著衛(wèi)生間的方向,臉都白了。
“水……水……”
我心里咯噔一下,還以為她把那瓶蓋水給打了。我抄起墻角的撬棍,幾步?jīng)_到衛(wèi)生間門口。
門一推開,我愣住了。
我們那個小小的浴缸里,正“嘩啦啦”地冒著水,清澈干凈,眼看就要滿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
哪來的水?自來水早就停了!
“你干的?”我扭頭看江安。
江安快哭了,拼命搖頭,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點頭。
“我……我剛才喝完水,就想著,要是有好多好多水就好了……”她指著那個空瓶蓋,“然后……然后它就自己冒水了,我嚇得扔進浴缸,它就……就這樣了?!?/p>
我盯著浴缸里那個還在不斷涌出清水的塑料瓶蓋。
這他媽是什么情況?變魔術(shù)嗎?
我走過去,伸手撈了一捧水,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沒有酸雨的臭雞蛋味,就是純粹的水。我舔了一下,是甜的。
是真的純凈水!
“哥……我是不是有病了……”江安嚇壞了。
我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最后定格在一個可能上。
末世都來了,有點超能力,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再想想,就只是想了一下?”我壓著聲音問她。
“嗯……我在心里想,要是這瓶蓋的水能多一千倍就好了……”
一千倍……
我看著那滿缸的水,心臟開始狂跳。
我把浴缸的塞子拔了,水嘩啦啦地流走。然后我把那個瓶蓋拿在手里。它已經(jīng)不冒水了。
我又從礦泉水瓶里,倒了半瓶蓋水進去。
“你,再想一次?!蔽野哑可w遞給江安。
江安閉上眼,小臉皺成一團,幾秒鐘后,我手里的瓶蓋,又開始瘋狂地往外噴水。
這次我有準(zhǔn)備,直接把它扔進了廚房那個最大的不銹鋼盆里。
盆很快就滿了。
我看著江安,她看著我。
我倆的呼吸都變得特別重。
“哥……我好像……能把東西變多?!?/p>
我沒說話,走到米袋子旁邊。那里面就剩一把米了,還混著不少沙子。我伸手抓了一粒米,放在江安手心。
“這個,能變嗎?”
江安看著那粒米,又閉上了眼睛。
一秒,兩秒……
她猛地張開手。
一把雪白飽滿的大米,從她手心里撒了出來,比我們袋子里那些陳米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抓起一把,數(shù)不過來,但絕對不止一百粒。
“也是一千倍?”
江安點頭:“我在心里想的,放大一千倍。”
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我把那把米倒回袋子里,然后死死地抱住江安。
“安安,聽著?!蔽叶⒅难劬Γ蛔忠痪涞卣f,“這件事,除了我,誰都不能告訴。不管是誰,就算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能說,聽到了嗎?”
江安被我嚇到了,但還是用力點頭。
“哥,我怕?!?/p>
“別怕。”我拍著她的背,“哥在呢?!?/p>
我嘴上安慰她,心里卻翻起了滔天巨浪。
這個能力,是神技,也是催命符。
在這個沒有秩序,人比鬼還可怕的世道,一旦被人知道江安有這個能力,我倆會被活活生吞了。
我必須保護好她。不,是保護好這個秘密。
“咕嚕?!?/p>
肚子的叫聲打破了沉默。
我看著那一把新米,笑了。
去他媽的搜刮,去他媽的搶劫。
老子不玩了。
“安安,哥給你做飯吃?!?/p>
我用新變出來的水,淘了新變出來的米,放在我們那個小電飯鍋里。
很快,一股久違的米飯香氣,就在這個小小的出租屋里彌漫開來。
我和江安一人捧著一碗白米飯,狼吞虎咽。
這是末世以來,我們吃得最飽,最香的一頓。
吃完飯,我把所有的鍋碗瓢盆都裝滿了水。整整五大盆,夠我倆喝半個月了。
我讓江安把剩下的大米全都放大了一千倍,裝滿了半個米袋。
看著這些物資,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安全感。
就在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響了。
我和江安的身體同時一僵。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