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與詩里的成長課9月1日的晨霧還沒散透，市三中的桂樹就把甜香揉進(jìn)風(fēng)里，
順著高一（3）班的窗戶縫鉆了進(jìn)去。林苗苗站在講臺前，淺藍(lán)襯衫的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腕間一道淡淺的練拳印子，低馬尾垂在后背，隨著她抬手翻課本的動作輕輕晃。
她指尖捏著本舊《少年中國說》，封面磨得發(fā)毛，是祖父生前翻得卷了角的版本。
拇指無意識蹭著頁邊，深吸一口氣時，胸口微微起伏，
丹田發(fā)力的聲音裹著暖意漫開：“少年智則國智，
少年富則國富……”后排的張偉正貓著腰傳紙條，指尖剛勾住同桌的校服衣角，
那道清亮的聲音突然像根細(xì)繩子，一下把他的注意力拽了回來。抬眼就撞進(jìn)林苗苗的笑里，
可她手里卻悄悄起了個定步崩拳的架勢，拳眼對著講臺角，沒帶半分兇氣，
倒像在跟空氣打招呼?！斑@動作不打人，就是幫你們把飄走的心思拽回來。”林苗苗收拳時，
指尖輕碰講臺，“咚”一聲悶響，像敲在張偉心上。他趕緊把紙條往桌肚塞，
耳尖發(fā)燙——剛才傳的還是“新老師會不會抓著背書不放”的閑語，現(xiàn)在倒像被抓了現(xiàn)行。
教室最后排，陳默把下巴抵在課本上，盯著“少年強(qiáng)則國強(qiáng)”那行字發(fā)呆，
指腹無意識地蹭著紙頁，把那幾個字蹭得發(fā)皺。昨天背《離騷》，
連“長太息以掩涕兮”都卡了三次殼，作業(yè)本現(xiàn)在還藏在抽屜最里面，紅叉多得怕人看見。
林苗苗的目光掃過教室時，在陳默耷拉的肩膀上頓了兩秒，沒喊他，
只是把帶讀的聲音放軟了些。陽光斜斜切進(jìn)來，落在她握課本的手上，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
指腹還有層薄繭——是常年練拳磨出來的，陳默偷偷瞥了一眼，又趕緊把頭埋下去。
第二天早自習(xí)前，林苗苗抱著摞手繪紙進(jìn)了教室，紙頁邊緣還沾著新鮮的油墨香，
指尖碰上去有點(diǎn)澀，是她昨晚熬夜畫的，
紅筆標(biāo)著的“晨讀前10分鐘練拳”還帶著點(diǎn)未干的印子。她挨桌發(fā)，
每張紙上的“詩拳練讀”流程圖都畫得歪歪扭扭，倒比打印的多了點(diǎn)溫度?！霸蹅兿仍噧芍埽?/p>
要是覺得背詩還跟以前一樣費(fèi)勁，咱們再改。”她蹲在陳默身邊，指尖指著圖上的鉆拳動作，
“你看，‘吾將上下而求索’這句，跟著這個動作走，記起來能省點(diǎn)勁。
”陳默攥著紙的指尖泛白，小聲“嗯”了一聲，沒敢抬頭。旁邊的周曉湊過來，
晃著手里的圖：“苗苗老師，靜坐功是不是跟電視里那樣，腿麻到站不起來呀？
”林苗苗笑了，揉了揉周曉的頭發(fā)：“哪能啊，咱們練的是簡易版，
腳踏踏實實踩在地上就行，累了就動一動，沒人跟你較真?！敝軙匝劬σ涣?，
立馬扭頭跟周圍同學(xué)討論，說要先試試“看起來最帥的崩拳”。9月3日晨讀，
林苗苗合上課本，突然說要抽查古詩文背誦。第一個點(diǎn)的就是李萌，小姑娘“騰”地站起來，
背到“長太息以掩涕兮”，突然卡了殼，臉“唰”地紅透，攥著校服衣角的手都在抖，
嘴巴張了張，半天沒吐出下一句?！皠e急，咱們換個法子?！绷置缑缱叩剿磉叄?/p>
翻到《離騷》那頁，“‘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出崩拳；‘吾將上下而求索’，收拳變鉆拳，
跟著我一起做，別怕錯?！彼吥钸吿?，李萌慌慌張張跟著比劃，胳膊都有點(diǎn)抖，
可沒想到動作一順，后半句竟順口溜了出來。全班“哄”地笑了，李萌也紅著臉笑，
剛才繃得緊緊的肩膀，慢慢松了下來。輪到李明時，他站起來的動作慢得像灌了鉛，
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背到“亦余心之所善兮”，突然卡住，
頭越垂越低——后排男生小聲議論“體育差還來湊數(shù)”的話，他剛才全聽見了，
耳朵尖還燒著。林苗苗走過去，輕輕拉過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肘往下壓了壓：“肩沉下去，
力從腰里發(fā)，不是用胳膊硬甩，跟你背詩別喊破嗓子一個道理?！彼龓е蠲髀毩藘杀?，
“現(xiàn)在再試試，跟著動作的節(jié)奏走?！崩蠲魃钗豢跉?，跟著動作念，這次竟沒卡殼。
坐下時，他偷偷抬眼瞅林苗苗，見她正朝自己笑，趕緊低下頭，耳尖卻紅得能滴出血來。
接下來幾天，晨讀課上總飄著輕輕的“呼”“吸”聲，還有動作擦過空氣的“唰”聲。
張偉練“路漫漫”時出拳太急，胳膊肘帶倒了桌邊的筆袋，鋼筆“咕嚕?！睗L到過道上，
在地上轉(zhuǎn)了好幾圈才停下。林苗苗走過去，彎腰幫他撿筆袋，
指尖擦過筆袋上的籃球圖案：“出拳前先做腹式呼吸，就像你嘆氣時那樣，把氣慢慢吐出去，
拳速就穩(wěn)了——跟你打球投籃前要瞄準(zhǔn)一個道理。”她握著張偉的手，慢練了三遍崩拳，
“你看，這樣就不會慌慌張張的了?！睆垈c(diǎn)點(diǎn)頭，接過筆袋時小聲說了句“謝謝老師”。
以前他總覺得老師都板著臉，沒想到林苗苗說話這么軟，連教拳都跟哄小孩似的。
陳默還是容易走神，眼睛總飄向窗外的桂樹，花瓣偶爾落在窗臺上，他能盯著看半天。
林苗苗不催他，只是站在他旁邊，跟著他的節(jié)奏輕念詩句。他念錯“怨靈修之浩蕩兮”，
把“怨靈修”說成“怨君王”時，她就輕聲提醒：“是‘怨靈修’哦，記混啦，
再念一遍試試?！庇写侮惸钪钪?，突然抬頭問：“老師，
‘九死其猶未悔’是什么意思??？”林苗苗蹲下來，跟他平視：“就是心里認(rèn)定對的事，
再難也別松勁——像你練拳總練不好崩拳，多試幾次，慢慢就找到感覺了?！标惸Ａ苏Ｑ?，
把這句話記在了心里。那天晨讀結(jié)束，他沒像往常一樣把課本立馬塞進(jìn)抽屜，而是攤在桌上，
盯著“九死其猶未悔”那行字看了好一會兒，手指還在紙頁上輕輕劃著。9月10日那天，
林苗苗又抽查背誦。這次多數(shù)人都能順暢背完，連之前總忘詞的李萌，
都能把《離騷》前兩段背得滾瓜爛熟。林苗苗笑著拍了拍手：“大家都進(jìn)步啦，
比我預(yù)想的快多了！”她轉(zhuǎn)身抱來一摞手賬，淡綠色封面，上面畫著小小的太陽，
筆鋒有點(diǎn)歪，是她前幾天熬夜畫的，每個封面上的太陽都不一樣大?！胺e滿10次詩拳練讀，
就能換一本，里面有我寫的《離騷》筆記，還有爺爺教我的練拳小技巧，都是干貨。
”李明攥著手里的積分卡，指腹把卡片捏出了印子。他攢了8次，本來想再等兩次，
可看著那本手賬，還是忍不住站起來，聲音比開學(xué)時大了點(diǎn)：“老師，
我……我能先預(yù)定一本嗎？我還差兩次，很快就能攢夠?！比喽夹α?，
林苗苗也笑：“當(dāng)然能，我給你留一本，等你積滿了就來拿?！崩蠲髯聲r，
后背都挺得直了點(diǎn)，旁邊的周曉湊過來：“李明，你也想要呀？咱們一起攢，到時候一起換！
”那天放學(xué)后，李明沒像往常一樣立馬回家，而是在操場走了兩圈。風(fēng)吹過操場邊的白楊樹，
葉子沙沙響，他想起林苗苗幫他調(diào)動作的樣子，
心里暖暖的——以前體育老師總說他“沒力氣，不是練體育的料”，
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有耐心教他。9月12日下午，林苗苗抱著一摞材料去了德育處。
最上面是“形意拳文化社”的申請，下面壓著安全預(yù)案、她的社會體育指導(dǎo)員證書復(fù)印件，
還有校醫(yī)簽了字的“動作安全性確認(rèn)表”，每張紙都用回形針別得整整齊齊，邊角沒折一下。
“您看，每個動作我都跟校醫(yī)確認(rèn)過，比如撞肘，要求動作幅度不超肩高，
還會讓學(xué)生戴護(hù)腕，絕對不會受傷?！绷置缑缰钢A(yù)案里的紅筆批注，“要是有學(xué)生不舒服，
隨時可以停練，我還準(zhǔn)備了急救包，里面的東西都是新的?！钡掠魅畏牧?，
看到每一頁都有手寫的備注，比如“熱身時間不少于5分鐘”“禁止對抗性訓(xùn)練”，
忍不住笑：“林老師，你這心思比咱們德育處還細(xì)，連‘熱身不少于5分鐘’都寫上去了。
”他拿起筆，在申請表上簽了字，“盡快把社團(tuán)辦起來吧，我看孩子們肯定喜歡。
”林苗苗抱著材料走出德育處，陽光落在證書上，反光晃了她一下。
她突然想起祖父——要是祖父知道她把形意拳帶進(jìn)學(xué)校，還跟古詩文摻在一起教，
肯定會笑著說“這丫頭，比我會琢磨”。祖父生前總說：“拳是用來修身的，
不是用來打架的，要跟文化綁在一起，才有意思?！?月20日社團(tuán)招募，
林苗苗在活動室門口擺了張桌子，面前放著登記表和幾張練拳的照片，
照片上的學(xué)生笑得一臉燦爛。周曉第一個沖過來，筆都沒拿穩(wěn)，
字寫得歪歪扭扭：“苗苗老師，我要報名！我想練你上次教的崩拳，特別帥！
”林苗苗笑著幫她填表格，這時李明慢慢走了過來，手緊緊攥著書包帶，指尖都泛白了，
心里打鼓：我體育這么差，會不會拖大家后腿？“老師，我……我體育差，
跑1000米都要走半程，能加入嗎？”“當(dāng)然能，”林苗苗把登記表推給他，
“練拳就是練體能，還能練專注力，咱們慢慢練，不著急，誰也不會說你拖后腿。
”李明接過筆，手還是有點(diǎn)抖，填名字時，筆尖在紙上頓了好幾下，
才把“李明”兩個字寫完整。陳默是最后一個來的。他站在門口，腳像粘在地上似的，
猶豫了半天，才慢慢挪過來，聲音小得像蚊子哼，眼睛盯著地面：“老師，我背書總忘，
媽媽說練拳能讓心定下來，我……我能試試嗎？要是不行，我再走?！绷置缑缣ь^，
見他緊張得攥著衣角，趕緊點(diǎn)頭：“當(dāng)然能，咱們一起試試，說不定背詩真的會變輕松呢。
”她幫陳默把“社團(tuán)成員”幾個字填在表格上，遞給他時，還加了句：“別怕，有老師在呢，
沒人會說你?！蹦翘焐鐖F(tuán)一共招了15個人，林苗苗把大家的聯(lián)系方式記在筆記本上，
還建了個群，備注里寫著每個人的小特點(diǎn)——“李明：體能需加強(qiáng)，有耐心，
肯練”“陳默：古詩文薄弱，認(rèn)真，就是有點(diǎn)膽小”“周曉：活潑，動作學(xué)得快，
就是有點(diǎn)急”，一筆一劃都寫得認(rèn)真。9月25日社團(tuán)第一次活動，
林苗苗提前半小時到活動室，把護(hù)腕、泡沫拳套擺在桌上，還燒了壺?zé)崴?/p>
倒在一次性杯子里，杯子擺得整整齊齊，像列隊的小兵。學(xué)生們到齊后，
她先教大家手腕放松操：“咱們先活動關(guān)節(jié)，避免受傷，跟著老師做，先順時針轉(zhuǎn)，
再逆時針，別太快。”她邊說邊示范，眼睛掃過每個人的動作，生怕有人做錯。
陳默的手指總攥著拳，轉(zhuǎn)手腕時動作很僵，像機(jī)器人似的。林苗苗走過去，
輕輕掰開他攥緊的掌心，指尖碰了碰他冰涼的指節(jié)：“放松點(diǎn)，掌心朝上，像托著一杯水，
水不灑，心就靜了。”她幫陳默調(diào)整了兩次，見他動作軟下來，才笑著走開。李明練崩拳時，
手肘總抬得太高，像要把胳膊甩出去。林苗苗從背后輕輕扶著他的肩，
往下按了按：“肩沉下去，力從腰里發(fā)，不是用胳膊硬甩，你試試，這樣出拳還省勁。
”她帶著李明慢練，“你看，這樣出拳才穩(wěn)?！敝軙詫W(xué)得快，沒一會兒就會了崩拳，
還想試試鉆拳。林苗苗笑著說：“別急呀，咱們先把基礎(chǔ)動作練熟，
下次再學(xué)新的——一口吃不成胖子，小心噎著?！敝軙酝铝送律囝^，乖乖跟著練，
沒再嚷嚷著學(xué)新動作?；顒咏Y(jié)束時，林苗苗讓大家喝熱水：“練完拳別喝涼水，對腸胃不好，
跟你們跑完步不能立馬脫衣服一個理?！崩蠲髋踔樱睦锱摹郧熬汅w育，
沒人跟他說這些細(xì)節(jié)，只有林老師這么細(xì)心。10月1日國慶后，
林苗苗翻陳默的《琵琶行》默寫本，十句里只對了三句，
錯的地方用修正液涂得一塊白一塊白，像給紙頁貼了補(bǔ)丁，有的地方涂太厚，
字都透不出來了。她沒在本子上打叉，只是把陳默叫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窗臺上擺著一盆綠蘿，是上次學(xué)生送的，葉子綠油油的，看著就有生氣。
林苗苗拉過椅子讓陳默坐，翻開《琵琶行》課本：“咱們不看默寫，先讀句子好不好？
‘大弦嘈嘈如急雨’，你覺得這句像什么？”陳默小聲說：“像……像夏天的暴雨，
聲音很大，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绷置缑琰c(diǎn)頭：“對呀，那咱們就配炮拳，1秒出一次拳，
像雨點(diǎn)砸在地上那樣，‘嗒嗒’的節(jié)奏，你跟著試試?！彼罩惸氖郑趟鋈墓?jié)奏，
力度輕得像怕碰碎了他。陳默起初總慢半拍，出拳也沒力氣，拳頭軟得像棉花。林苗苗沒催，
只是陪著他一遍遍練，錯了就重新來，沒說一句重話。練到“小弦切切如私語”時，
她換了柔拳，幫陳默調(diào)整發(fā)力：“這次要慢，像跟人小聲說話，別太用力?！本毩税胄r，
陳默終于能把“大弦嘈嘈”到“小弦切切”的動作和詩句對上。林苗苗笑著說：“你看，
這不就會了嗎？下次默寫前，先練兩遍動作，說不定就記起來了，比死記硬背管用。
”陳默接過課本，小聲說了句“謝謝老師”。走出辦公室時，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本子，
上面記著林苗苗教的動作，還有那句“九死其猶未悔”——他想回家再練練，
說不定真的能記住。10月中旬的一個課間，陳默攥著默寫本，手指在封面上蹭了又蹭，
猶豫了半天，還是走到了林苗苗的辦公桌前。本子上的《琵琶行》默寫，十句里對了七句，
紅筆寫的“不錯”很顯眼，像朵小花?！袄蠋煟@次多數(shù)能寫對了。”陳默抬頭時，
眼里閃著光，比平時亮多了，“您能……能聊聊‘同是天涯淪落人’嗎？
我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林苗苗放下手里的教案，拉他坐在窗邊，
陽光剛好落在他們身上：“這句話是說，大家都有不容易的事，能互相理解。
我爺爺以前教我練鉆拳，有次我總把動作練歪，急得哭了，
他就坐在我旁邊說‘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年輕時練這拳，也總錯，練了半個月才找準(zhǔn)勁。
”陳默眨了眨眼：“那……練拳和讀詩，是一樣的嗎？”“是呀，”林苗苗點(diǎn)頭，
“都要慢慢來，多練幾次，多琢磨琢磨，慢慢就懂了，急不來?！蹦翘煺n間結(jié)束，
陳默走回教室時，腳步都輕了點(diǎn)。他把默寫本放進(jìn)書包最里面，
生怕折了角——這是他第一次默寫對這么多，比考了高分還開心。10月16日上午，
英語老師張薇抱著單詞本，踩著上課鈴走進(jìn)了林苗苗的辦公室。張薇戴著黑框眼鏡，
眉頭皺著，手里的筆在單詞本上敲了敲：“苗苗，你看，晨讀練拳占了10分鐘，
好多學(xué)生單詞都背不下來，上周聽寫，一半人都沒及格，再這么下去，期末可咋整？
”林苗苗接過單詞本，指尖劃過那些紅叉，
心里有點(diǎn)愧疚——她確實沒考慮到英語學(xué)習(xí)的時間，光顧著琢磨詩拳了。“是我沒考慮好，
張老師，咱們一起想個辦法，既能練拳，又不耽誤背單詞，肯定有辦法的。
”張薇見她態(tài)度好，語氣也軟了下來：“我不是反對練拳，就是怕影響成績，
高一基礎(chǔ)太重要了，不能馬虎?！薄拔颐靼?，”林苗苗點(diǎn)頭，突然想起之前教詩拳的法子，
“咱們試試把單詞和動作結(jié)合起來，比如背‘courage’，念‘cou-’時出拳，
‘-rage’時收拳，調(diào)動身體記，比干巴巴背強(qiáng)——你想啊，背單詞時動一動，
腦子和身體都記住了?！睆堔便读算?，覺得這主意有點(diǎn)新鮮，
又有點(diǎn)靠譜：“那咱們下午英語課試試？要是不行再調(diào)整?！薄昂?！”林苗苗立馬答應(yīng)，
還拿出筆記本，跟張薇一起琢磨其他單詞的動作搭配，比如“strong”配劈拳，
“brave”配崩拳，寫了滿滿一頁。下午英語課，林苗苗站在講臺上，張薇坐在旁邊。
“咱們先背‘courage’，勇氣的意思?！绷置缑邕呎f邊做崩拳，
“念‘cou-’出拳，‘-rage’收拳，大家跟著練，別怕動作丑。
”學(xué)生們跟著比劃，張偉念得最大聲，出拳也最用力，差點(diǎn)碰到前排的桌子。
張薇看著學(xué)生們的樣子，嘴角慢慢松了——以前背單詞，學(xué)生們總昏昏欲睡，
現(xiàn)在一個個精神得很，連最不愛開口的陳默都跟著念了。下課后，
張薇拉著林苗苗：“效果比我想的好，下次咱們再試試其他單詞，
比如‘perseverance’，配個長點(diǎn)的動作?！绷置缑缧χc(diǎn)頭，
心里的石頭落了地。10月31日那天，張薇又聽寫單詞。這次大部分同學(xué)都能寫對，
連以前總錯的李萌，都只錯了兩個。張薇拿著聽寫本，走進(jìn)林苗苗的辦公室，
遞來一顆橘子味的糖：“苗苗，你這方法真管用，晨讀練拳就保留吧，不耽誤背單詞，
還能讓他們精神點(diǎn)?！绷置缑缃舆^糖，剝了糖紙，塞進(jìn)嘴里——甜甜的，
像學(xué)生們進(jìn)步時的笑臉。她想起李明，又從抽屜里拿了顆糖，去找他：“李明，
你這次單詞全對，老師獎勵你的。”李明接過糖，攥在手里，小聲說了句“謝謝老師”。
他含著糖，偷偷攥了攥拳——以前他總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現(xiàn)在竟也能得獎勵了，
橘子味的甜從舌尖漫到心里。11月1日社團(tuán)訓(xùn)練，李明練撞肘時太急，
沒聽林苗苗“輕收力”的提醒，手腕蹭到了護(hù)腕，有點(diǎn)發(fā)紅。他沒敢說，
只是悄悄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那片淡紅，生怕被林老師看見，以為自己練得不用心。
可放學(xué)時，還是被來接他的媽媽王女士看到了。王女士一把抓過他的手腕，眼里滿是急意，
聲音尖得像要扎人：“這是怎么弄的？是不是在社團(tuán)被人打了？
你們老師是不是拿孩子當(dāng)靶子練？”李明想解釋，可王女士已經(jīng)拉著他沖進(jìn)了辦公室。
林苗苗正在批改教案，見王女士氣沖沖的樣子，趕緊站起來：“王女士，您先別生氣，
坐下來慢慢說，喝杯水冷靜下。”她遞過一杯溫水，王女士沒接，
杯子“咚”地放在桌上：“我送孩子來是讀書的，不是讓他來挨打的！這社團(tuán)要是不安全，
今天就得停！”她邊說邊拿出手機(jī)，在家長群發(fā)了條消息，說社團(tuán)訓(xùn)練傷人，要求停辦，
字打得又快又急。林苗苗沒辯解，只是把李明拉到身邊，輕輕揉了揉他的手腕：“李明，
疼不疼？要是疼咱們?nèi)バａt(yī)室看看?！崩蠲鲹u了搖頭：“不疼，是我自己太急了，
沒聽老師的話?！绷置缑缈粗跖浚Z氣誠懇：“王女士，我知道您擔(dān)心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