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最后一箱真空包裝的醬料消失，出現(xiàn)在空間里，倉庫徹底恢復(fù)了最初的空曠。只有空氣中殘留的、混合了糧食油脂與灰塵的濃烈氣味。
林舒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在地，大口喘著氣，額頭布滿細(xì)密的汗珠。精神力仿佛被抽干了，耳邊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和深沉的疲憊。一次性將如此龐大的物資收入空間，對她剛剛覺醒的能力來說，負(fù)擔(dān)還是太重了。她閉上眼，意念沉入空間。
那片空地中央，已然矗立起一座座由麻袋、油桶、箱子組成，整齊的擺放在那里。
看著這代表著生存保障的物資，林舒心頭沉重的巨石才稍稍松動了一絲。然而，疲憊和胃袋里因精神力透支而翻涌的饑餓感，將她拉回現(xiàn)實。
她撐著墻壁站起來，鎖好厚重的倉庫門。外面已是華燈初上，暮色徹底籠罩了這片偏僻的廠區(qū)。遠(yuǎn)處的城市燈火如同一條流淌的光河，勾勒出繁華的輪廓，與這里的荒涼形成鮮明對比。
她掃了一輛共享電動車，朝著城市的方向駛?cè)?。夜風(fēng)帶著涼意吹拂在汗?jié)竦念~發(fā)上，暫時驅(qū)散了疲憊，卻讓胃里的空虛感更加鮮明起來。
電動車駛?cè)胧煜さ某菂^(qū)，車流和人聲漸漸鼎沸。霓虹閃爍，食物的香氣從四面八方飄來。
路過一條不算寬敞、卻煙火氣十足的背街小巷時，林舒捏住了剎車。
巷子兩側(cè)，支棱著各式各樣的小吃攤。簡易的燈泡發(fā)出暖黃的光暈，照亮了攤主們忙碌的身影和食客們滿足的笑臉?？諝饫?，各種誘人的味道熱烈地交織碰撞：烤串在炭火上滋滋作響，迸濺出油脂和孜然的焦香；滾燙的麻辣燙湯鍋翻騰著濃郁辛辣的蒸汽；鐵板上魷魚須卷曲著，刷上厚厚的醬料；剛出鍋的炸雞排金黃酥脆，散發(fā)著香氣；還有煎餅果子攤上，面糊在鏊子上攤開時升騰起的谷物焦香……
每一種香氣，都勾動著林舒的胃，這是末世生活五年的后遺癥。她站在巷口，目光掃過這些在末世里早已絕跡的、代表著和平年代最樸素幸福的小吃攤。
在洪水和混亂的末世里，生火做飯是奢侈，更是危險。很多時候，能有一口冷硬的壓縮餅干果腹已是萬幸。熱食？那是夢里都不敢多想的奢望！多少次在冰冷的雨水中瑟瑟發(fā)抖，多少次在躲避追殺的間隙，她都在瘋狂地懷念著這些簡單、滾燙、充滿油脂和碳水化合物的街頭味道！
一個念頭在她腦中響起，她差點忘了，——囤熟食！大量的、能直接填飽肚子的熟食！
空間有保鮮功能，這些食物放進(jìn)去是什么狀態(tài)，拿出來還是什么狀態(tài)！
林舒掃視著整條煙火繚繞的小巷，開始評估——哪家攤前人最多？香味最霸道？老板動作最麻利？食材看起來最新鮮？
她將電動車鎖在巷口，深吸一口混雜著各種食物香氣的、令人沉醉的空氣，大步走向第一個目標(biāo)——一個圍著七八個食客、煙霧繚繞、散發(fā)著濃郁炭烤香氣的烤串?dāng)偂?/p>
攤主是個光著膀子、脖子上搭著條毛巾的壯碩中年漢子，正滿頭大汗地翻動著鐵架上密密麻麻的肉串、雞翅、魷魚和蔬菜。油滴落在炭火上，爆起一簇簇跳躍的火星。
“老板！”林舒的聲音穿透嘈雜的人聲，異常清晰有力。
“哎！要點啥？自己拿盤子挑！”老板頭也不抬，手上動作飛快。
“不挑。”林舒走到攤位前，目光掃過菜單板，“羊肉串、牛肉串、雞翅中、掌中寶、烤面筋、烤韭菜、烤金針菇、烤饅頭片……”她語速飛快地報出一長串名字，“每樣，先給我烤100份！打包帶走！”
“啥？！”老板翻肉串的手猛地一頓，差點把一串雞翅掉進(jìn)炭火里。他抬起頭，瞪著銅鈴大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語出驚人的年輕姑娘，“小姑娘，你說多少？100份？！每樣？！”他懷疑自己耳朵被油煙熏壞了。
旁邊幾個等烤串的食客也紛紛投來驚詫的目光，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林舒。
“對，每樣100份?！绷质嫔裆届o，重復(fù)了一遍，仿佛在說買一百根蔥，“能做嗎？我趕時間，價錢好說?！彼匾庋a(bǔ)充了最后一句。
老板看著林舒沉靜得不似開玩笑的眼神，臉上的驚愕慢慢被一種巨大的狂喜取代。大生意！天降橫財！
“能！當(dāng)然能做！”老板瞬間挺直了腰板，毛巾往肩上一甩，嗓門都洪亮了幾分，“不過姑娘，這量太大了！我這攤子小，一次烤不了太多，得花點時間！而且這價錢……”他搓了搓手，露出精明的笑容，“你看，平時羊肉串五塊，牛肉串四塊，雞翅八塊……這量太大，人工、炭火、調(diào)料損耗……”
“老板，”林舒打斷他，直接報出心理價位，“所有葷串，統(tǒng)一按四塊五一串算。所有素串，統(tǒng)一按兩塊五一串算。饅頭片一塊五。我不管你平時賣多少，量大從優(yōu)，這是規(guī)矩。行，我現(xiàn)在付定金。不行，我去下一家?！?/p>
她報的價格，其實比老板平時零售價略低一點，但考慮到如此龐大的量，省去了無數(shù)零賣的時間和精力，利潤總額反而更高。老板心里飛快地盤算了一下，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行！爽快！就按你說的價！定金給多少？我這就讓我老婆去后面庫房拿肉，馬上開烤！”他轉(zhuǎn)頭就朝旁邊一個正穿串的微胖女人吼了一嗓子，“婆娘！別穿了！快！去后面把凍庫里的肉全搬出來！大生意來了！”
林舒從包里數(shù)出三千塊現(xiàn)金，拍在油膩的案板上：“定金三千。所有東西烤好打包，用錫紙包好，放進(jìn)保溫箱。我大概兩小時后來取。貨清點完付尾款?！?/p>
“好嘞！放心！保證給你烤得外焦里嫩！”老板接過錢，笑得見牙不見眼。
搞定了第一家，林舒又立刻走向下一個目標(biāo)——一個熱氣騰騰、排著長隊的麻辣燙攤子。
“老板，葷素自選，按斤稱重那種，對吧？”林舒擠到攤位前。
“對！姑娘自己拿盆挑！”老板娘熱情招呼。
“不用挑?！绷质嬲Z出驚人，“所有你這里有的食材，每樣給我單獨打包100份生的！湯底料也單獨打包100份！不要煮！”
老板娘拿著夾子的手僵在半空，笑容凝固在臉上：“……生……生的？100份？每樣？”她懷疑自己遇到了神經(jīng)病。
“對?！绷质纥c頭，“價格按你平時賣熟食的批發(fā)價走。同樣付定金，兩小時后來取?！?/p>
有了烤串?dāng)偟慕?jīng)驗，林舒砍價更加干脆利落，最終以比零售低三成的價格談妥。麻辣燙老板娘看著手里的定金，又看看林舒平靜的臉，表情像是做夢。
第三站，是一家香氣撲鼻、掛著“秘制鹵味”招牌的小店，玻璃柜臺里擺滿了油亮的鹵鴨脖、鴨翅、鴨胗、豬蹄、豆干、海帶結(jié)……
“老板，鴨脖、鴨翅、鴨鎖骨、鴨胗、豬蹄、豆干、海帶結(jié)、鹵蛋……”林舒指著柜臺，“每樣，100份！真空打包！”
戴著白帽子的鹵味店老板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里閃爍著精光：“姑娘，真空包裝沒問題，量大也沒問題。不過我們這是老鹵，每天就做那么多，你這量……得現(xiàn)鹵，香料成本和時間……”
“每斤在原零售價基礎(chǔ)上加五塊錢辛苦費(fèi)?！绷质嬷苯佣伦∷脑掝^，“定金五千。兩小時后來取貨。保證新鮮，味道要好。”
老板臉上的精明瞬間化為熱情：“好說好說！姑娘大氣！我這就去后廚開大鍋！”
接下來，林舒不知疲倦席卷了整條小巷：
* 煎餅果子攤：“老板，不要雞蛋火腿腸生菜？只要餅皮？100套？行……行吧！一套按三塊五算！”
* 炸雞排攤：“老板，原味雞排，100塊？炸好撒好料？現(xiàn)炸？得嘞！保證酥脆！”
* 烤冷面攤：“……100份？加蛋加腸？打包？姑娘你這……”
* 章魚小丸子攤：“100份？打包？醬料分開裝？哦……好，好的！”
* 涼皮涼面攤：“生的涼皮、涼面、面筋、調(diào)料包，各100份？分開打包？姑娘你是要開店嗎？”
* 蒸餃包子鋪：“三鮮餡、豬肉白菜餡、豆沙包、奶黃包、饅頭，各100籠？冷凍的？行！有現(xiàn)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