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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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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午夜快遞秋分的雨絲裹著鐵銹味鉆進窗縫時,

蘇眠正在給清代鬼面陶俑補最后一道裂痕。放大鏡下,她的睫毛在青瓷表面投下細碎陰影,

仿佛蝶翼掠過凝固的時光。修復(fù)臺旁的銅制臺燈忽然滋啦作響,

暖黃光暈里憑空竄出幾道電火花,像極了某種生物的觸須。走廊里的聲控燈恰在此時熄滅。

蘇眠捏著鑷子的手頓了頓。棲云居的電路總在陰雨天出毛病,但這次不同,

她聽見了拖拽聲 —— 不是老式水管的咕嚕聲,而是某種沉重物體在水泥地上緩慢摩擦,

帶著布料撕裂的細碎聲響,正從樓梯口朝 403 室挪動。鑷子尖端的石膏粉簌簌落下。

她屏住呼吸,目光掃過墻上的電子鐘:00:03。這個時間,

整棟樓的住戶應(yīng)該都陷在潮濕的夢境里,唯有七樓那只跛腳的黑貓會偶爾發(fā)出哀鳴。

拖拽聲在門口停住了。緊接著是紙張摩擦的窸窣聲,像是有人在門墊下塞東西。

蘇眠悄步挪到貓眼后,雨幕中的樓道空空蕩蕩,只有一盞應(yīng)急燈在拐角閃爍,

將樓梯扶手的影子拉得如鬼魅般扭曲。她握緊門邊的消防斧(這是獨居在老樓的必備品),

猛地拉開防盜門。門外放著個半人高的紙箱,用黃色膠帶纏得密不透風,表面洇著深色水痕,

在慘白的樓道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紙箱側(cè)面貼著張快遞單,寄件人欄寫著 “故人”,

地址是用紅墨水寫的 “棲云居 701”。蘇眠的指尖泛起涼意。

七樓早在三年前就沒人住了,701 室的木地板在去年夏天的暴雨里全部朽爛,

物業(yè)用水泥封了門,連鑰匙都找不到了。她用美工刀劃開膠帶時,刀刃割到某種堅硬物體。

紙箱里墊著揉皺的舊報紙,剝開時露出個陶瓷娃娃的腦袋 —— 慘白的臉頰,

玻璃眼珠蒙著層白霧,嘴角從左耳根裂到右耳根,裂痕處涂著暗紅釉彩,像凝固的血痂。

這就是傳說中的裂唇娃娃。蘇眠的胃猛地抽搐起來。母親生前研究民間異聞時,

相冊里見過同款娃娃的照片,下面標注著 “裂唇女的詛咒容器”。

她下意識想把紙箱推出去,指尖卻觸到娃娃冰涼的陶瓷手指,

那蜷曲的指縫里似乎夾著什么東西。是半張泛黃的牛皮紙,邊緣被蟲蛀得坑坑洼洼,

用炭筆寫著歪歪扭扭的字:“7 樓電梯口,第三塊地磚?!庇陝萃蝗蛔兇?,

砸在防盜窗上噼啪作響。蘇眠盯著紙上的字跡,喉嚨發(fā)緊 —— 母親失蹤前,

也曾在筆記本上畫過類似的符號,只是當時她以為那是研究手稿的涂鴉。

電梯在四樓停住時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轎廂里的燈管忽明忽暗,

墻壁上的廣告畫邊緣卷曲,露出底下泛黃的舊報紙,

頭條標題依稀是 “向陽福利院孩童集體失蹤案”。蘇眠按下七樓按鍵,

指尖在冰涼的金屬面板上留下汗?jié)n。七樓的走廊彌漫著霉味和灰塵混合的氣息。

應(yīng)急燈的光線昏黃,照得地磚上的裂紋像蜘蛛網(wǎng)般蔓延。蘇眠數(shù)到第三塊地磚,

發(fā)現(xiàn)它比周圍的磚塊略高,邊緣有撬動過的痕跡。她蹲下身,

指甲摳進磚縫用力一掀 ——地磚下露出個黑洞洞的縫隙,

里面嵌著塊指甲蓋大小的骨頭碎片,白森森的,帶著細微的齒痕。就在這時,

電梯突然發(fā)出失控的轟鳴,轎廂猛地向下墜去。蘇眠跌跌撞撞沖進電梯,

顯示屏在瘋狂跳動的數(shù)字中突然定格在 “-1”。那是個從未在樓層按鈕上出現(xiàn)過的數(shù)字。

轎廂頂燈徹底熄滅,黑暗中響起細碎的嬉笑聲,像一群孩子躲在角落玩拍手游戲。

蘇眠后背抵著冰冷的廂壁,感覺有柔軟的東西擦過腳踝 —— 低頭用手機電筒一照,

只見無數(shù)只陶瓷小手從電梯門縫里伸進來,指甲涂著鮮紅的釉彩。“姐姐,陪我們玩呀。

”稚嫩的童聲貼著耳朵響起時,蘇眠終于按亮了四樓的按鍵。電梯門打開的瞬間,

她幾乎是連滾爬地沖出去,身后的嬉笑聲變成尖利的哭喊,夾雜著陶瓷碎裂的脆響。

回到 403 室,蘇眠反手鎖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玄關(guān)的穿衣鏡里,

她看見自己臉色慘白,而鏡中映出的客廳沙發(fā)上,那個裂唇娃娃正對著她歪頭笑,

嘴角的裂痕不知何時又加深了幾分。電腦屏幕突然自動亮起,母親加密的研究文檔被解開了。

頁面停留在 2015 年 3 月 17 日的記錄,

配著張模糊的照片:七個裂唇娃娃擺成北斗七星的形狀,中間躺著個穿藍布衫的小女孩。

文檔末尾用紅筆寫著:“裂唇女詛咒:第七個娃娃喚醒亡魂,秋分始,冬至終。

”窗外的雨還在下,蘇眠忽然聽見陽臺傳來玻璃珠落地的聲音,一顆,兩顆,

三顆…… 像是有人在寂靜的深夜里,用陶瓷手指玩著某種古老的游戲。

第二章:鏡中倒影蘇眠是被凍醒的??蛷d窗簾沒拉嚴,晨霧像稀釋的牛奶灌進來,

在地板上積成白茫茫的一片。裂唇娃娃不知何時被擺到了茶幾中央,

玻璃眼珠正對著她的臥室門,嘴角的紅釉在微光里泛著濕漉漉的光澤。手機在床頭柜震動,

是林小羽的視頻通話請求。屏幕里的寵物店老板頂著雞窩頭,

身后鐵籠里的薩摩耶正扒著欄桿嚎叫:“祖宗,我真得去你那避避,

昨天半夜有人往店里塞娃娃,跟你朋友圈發(fā)的裂唇怪胎一模一樣!

”蘇眠的目光掃過茶幾上的娃娃:“什么時候的事?”“凌晨三點,

監(jiān)控拍到個穿藍布衫的女人,臉被娃娃擋住了……” 林小羽突然壓低聲音,

“而且我總覺得背后有人盯著,昨晚給狗梳毛時,梳子上沾了好幾根長頭發(fā),

我明明留的是短發(fā)。”掛了電話,蘇眠走到客廳。娃娃底座沾著幾根褐色的長發(fā),

顯然不是她的。她戴上白手套,指尖剛觸到陶瓷表面,玄關(guān)的聲控燈突然滋啦爆開,

玻璃碎片濺在地板上,映出無數(shù)個扭曲的影子。中午十二點,

林小羽拖著行李箱撞開 403 室的門。她穿著亮黃色沖鋒衣,脖子上掛著銀質(zhì)狼牙項鏈,

與這棟陰沉的老樓格格不入:“這破樓陰氣重得能結(jié)冰,怪不得你老長黑眼圈。

”她的行李箱滾輪在地板上劃出刺耳聲響,經(jīng)過茶幾時,裂唇娃娃突然朝她傾斜,

玻璃眼珠反射的光斑正好落在她手腕的紅繩上 —— 那是孤兒院老師給的,據(jù)說能辟邪。

“喲,這就是裂唇娃娃?” 林小羽戳了戳娃娃的臉頰,“做工挺糙,嘴角的漆都掉了。

”“別碰!” 蘇眠抓住她的手腕,卻發(fā)現(xiàn)她的指腹上有月牙形的紅痕,

像是被什么東西咬過,“你手上的傷怎么回事?

”林小羽慌忙縮回手:“喂薩摩耶時被爪子劃的,大驚小怪?!?她轉(zhuǎn)身沖進浴室,

水聲嘩啦響起時,蘇眠看見茶幾上的娃娃嘴角,多了塊新鮮的紅釉。深夜十一點,

浴室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蘇眠撞開浴室門時,林小羽正對著鏡子發(fā)抖,

花灑的熱水把她的頭發(fā)燙得卷曲:“它笑了!鏡子里的我對著我笑,嘴角裂到耳根!

”鏡子蒙上厚重的水汽,蘇眠伸手擦掉一片,鏡中的兩人面色慘白,并沒有異常。

但瓷磚地上的積水里,映出的倒影卻歪著頭,嘴角咧開詭異的弧度。“你看水面!

” 林小羽的聲音劈了叉。蘇眠低頭的瞬間,積水突然沸騰般冒泡,倒影伸出陶瓷質(zhì)感的手,

指甲刮擦著瓷磚發(fā)出刺耳聲響。她猛地拽開林小羽,轉(zhuǎn)身時看見鏡子里的自己身后,

站著個穿藍布衫的小女孩,手里抱著裂唇娃娃。第二天一早,

兩人揣著昨晚的監(jiān)控錄像去物業(yè)。值班大爺戴著老花鏡,

反復(fù)播放那段視頻:凌晨兩點十七分,林小羽面無表情地走向陽臺,對著虛空遞出什么東西,

欄桿上的月光突然扭曲,像被人用手揉皺的紙?!捌邩窃缇蜎]人住了?!?大爺敲著煙灰缸,

“三年前那戶人家移民后,701 室的門就用水泥封死了,鑰匙都扔了。

” 他忽然壓低聲音,“你們最近是不是惹到什么不干凈的?前陣子 302 的張阿姨說,

總看見穿藍布衫的小孩在樓道跑?!彪娞菹滦袝r,門在一樓突然打開。周明遠站在門口,

黑色皮手套抱著個裂唇娃娃,底座的編號 “07” 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他的目光在蘇眠和林小羽之間轉(zhuǎn)了圈,嘴角勾起古怪的笑:“兩位要古董嗎?

我店里剛收了批老物件?!绷中∮鹱擦讼绿K眠的胳膊:“就是你說的那個神秘鄰居?

”蘇眠的視線膠著在娃娃底座 —— 那編號的刻痕里,嵌著和七樓地磚下相同的骨粉。

她剛要開口,電梯突然急速下墜,顯示屏在 “4” 和 “7” 之間瘋狂跳動,

周明遠抱著娃娃的身影在門縫里逐漸拉長,像幅被揉皺的畫。“他的手套!

” 林小羽突然說,“剛才電梯燈閃的時候,我看見他手腕上有跟娃娃嘴角一樣的裂痕。

”回到 403 室,蘇眠在母親的舊書堆里翻到本燙金日記。紙頁受潮發(fā)黏,

其中一頁寫著:“1999 年冬至,第七個實驗體完成,小薇的眼睛終于閉上了。

” 夾在日記里的照片上,母親抱著個襁褓中的嬰兒,背景是向陽福利院的鐵門。

林小羽湊過來看照片,手機突然叮咚作響。是三天前她在寵物店拍的自拍,

照片角落的狗籠后面,站著個穿藍布衫的小女孩,手里的裂唇娃娃正對著鏡頭。

“這…… 這是什么時候拍的?” 蘇眠的指尖發(fā)抖。

林小羽劃著手機屏幕:“前天下午三點,當時店里就我一個人?!?她突然僵住,

“那天我收了個快遞,寄件人寫的是‘小薇’?!辈鑾咨系牧汛酵尥尥蝗煌岬?,

玻璃眼珠滾了出來,里面嵌著張紙條:“下一個,農(nóng)歷初一。”窗外的月光突然變成血紅色,

蘇眠看見對面樓的墻面上,有人用鮮血畫了個巨大的裂唇娃娃,

嘴角正對著 403 室的窗口。第三章:消失的住戶棲云居的公告欄在清晨飄起細雨時,

多了張泛著油墨味的尋人啟事。張阿姨的照片被雨水洇得模糊,

嘴角那顆標志性的痣暈成墨團,像裂唇娃娃嘴角未干的紅釉?!?02 的張桂芬,

昨天傍晚還在樓下跳廣場舞?!?賣早點的王嬸用塑料袋裹著油條,

“她女兒說凌晨發(fā)現(xiàn)人沒了,屋里只留個裂唇娃娃,擺在枕頭邊正對著床。

”蘇眠的傘尖在臺階上敲出悶響。她數(shù)著啟事上的失蹤日期 —— 農(nóng)歷九月初一,

與林小羽收到 “小薇” 快遞的日子重合。手機里存著前半年的失蹤報案記錄,

四位住戶的消失日期同樣標注著紅色的初一?!斑@日子有說法嗎?” 林小羽咬著肉包,

沖鋒衣的帽子滑到肩上,露出脖子上的紅繩,“我姥說初一鬼門開,容易招不干凈的東西。

”話音剛落,樓道聲控燈突然閃爍。三樓轉(zhuǎn)角的窗臺上,不知何時擺了排裂唇娃娃,

玻璃眼珠反射著雨光,齊刷刷盯著上行的兩人。蘇眠拽著林小羽加快腳步,

卻聽見身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像有人穿著布鞋在樓梯上小跑。

張阿姨的女兒正蹲在 302 門口哭,眼圈紅腫如核桃?!拔覌屒疤焓盏絺€快遞,

拆開就罵罵咧咧說晦氣?!?她指著門墊上的陶瓷碎片,“昨天我來送餃子,

看見她把娃娃扔垃圾桶了,當時就勸她別亂扔……”蘇眠忽然想起什么,

轉(zhuǎn)身沖向小區(qū)垃圾站。綠色的壓縮箱散發(fā)著餿味,她戴著手套翻找時,

指尖觸到冰涼的陶瓷 —— 被摔碎的裂唇娃娃正卡在夾縫里,斷頸處露出灰色的填充物,

像骨灰混著陶土?;氐?403 室,修復(fù)臺的臺燈又開始閃爍。蘇眠用鑷子拼湊娃娃碎片,

當最后一塊拼合時,強光突然從裂縫中炸開,

她的眼前浮現(xiàn)出陌生的畫面:廢棄廠房的水泥地上,穿藍布衫的小女孩正給裂唇娃娃扎辮子。

陽光從生銹的鐵窗斜照進來,在她發(fā)間鍍上金邊。突然有陰影籠罩過來,

一雙戴黑手套的手捂住她的嘴,娃娃掉在地上,嘴角磕出第一道裂痕?!翱吹绞裁戳??

” 林小羽遞來溫水,發(fā)現(xiàn)蘇眠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剛才盯著空氣發(fā)呆,

嘴里還念叨‘別捂我’。”蘇眠的視線落在修復(fù)好的娃娃身上。裂痕處的紅釉變得粘稠,

像凝結(jié)的血漿,底座新浮現(xiàn)出幾個模糊的字:向陽福利院。她翻開母親的日記,

某頁空白處用鉛筆描著同樣的字跡,旁邊畫著七個小人,第六個被圈成黑團。夜幕降臨時,

林小羽突然發(fā)起高燒。體溫計的紅線沖破 39 度,她躺在床上胡話連篇,

反復(fù)喊著 “小薇別怕,姐姐在”。蘇眠用冷毛巾敷她額頭時,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 是林小羽三天前在寵物店的自拍,背景里的狗籠后面,

穿藍布衫的小女孩正歪頭笑,手里的裂唇娃娃嘴角裂得更大了。

“這張照片……” 蘇眠放大畫面,女孩手腕上的紅繩與林小羽的一模一樣,

“你確定當時店里沒人?”林小羽燒得迷迷糊糊,忽然抓住蘇眠的手。她的指甲泛著青紫色,

死死摳著對方的手腕:“那天…… 那天我好像聽見倉庫有哭聲,像小孩被捂住嘴。

” 她的眼球在眼皮下劇烈轉(zhuǎn)動,“那個娃娃會動,我看見它在貨架上眨眼睛。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玻璃的聲音逐漸變成指甲刮擦。蘇眠起身拉窗簾時,

看見對面樓的墻面上,血畫的裂唇娃娃旁邊多了排小字:還差三個。

修復(fù)臺上的裂唇娃娃不知何時轉(zhuǎn)了方向,玻璃眼珠正對著昏睡的林小羽。蘇眠伸手去轉(zhuǎn),

卻發(fā)現(xiàn)娃娃底座牢牢粘在桌面上,揭開時露出道新鮮的抓痕,

像有人用指甲在木板上刻下求救信號。深夜十一點,客廳響起陶瓷碰撞的脆響。

蘇眠握著消防斧沖出臥室,

看見所有裂唇娃娃 —— 包括修復(fù)好的碎片拼合物 —— 都圍在林小羽的床邊,

玻璃眼珠里映出跳動的燭火。而林小羽的睡顏上,嘴角正緩緩浮現(xiàn)道淡紅色的紋路,

從唇角向耳根蔓延。第四章:廢棄廠房凌晨三點,林小羽嘴角的紅痕突然滲出鮮血。

蘇眠用棉簽擦拭時,那道紋路竟像活物般收縮,在皮膚下留下蚯蚓狀的凸起。

修復(fù)臺上的裂唇娃娃集體轉(zhuǎn)向床頭,玻璃眼珠里的燭火映出詭異的紅光,

其中一個娃娃的手指緩緩抬起,指向窗外城郊的方向?!氨仨氄业侥莻€廠房。

” 蘇眠握緊母親的日記,最后一頁的地圖上,向陽福利院的位置被紅筆圈出,

旁邊標注著 “玩具廠后山”。她摸出手機訂車,

屏幕突然彈出天氣預(yù)報:“未來二十四小時,城郊將出現(xiàn)強濃霧,能見度不足五米。

”車在盤山公路上顛簸時,濃霧像棉花糖般裹住車身。

司機嚼著口香糖說:“前面就是廢棄玩具廠,十年前燒死過七個孩子,之后誰進去都得迷路,

我們叫它‘鬼打墻’工廠?!?他突然剎車,指著后視鏡,“姑娘,

你后座好像……”蘇眠猛地回頭,后座空蕩蕩的,只有她帶來的裂唇娃娃端正地坐著,

玻璃眼珠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濃霧中的玩具廠像頭蟄伏的巨獸。

生銹的鐵門掛著 “向陽福利院” 的木牌,字跡被雨水泡得發(fā)脹,

“向陽” 兩個字脫落只剩 “福利院”。廠房墻面爬滿藤蔓,其中幾株開出慘白的花,

花瓣邊緣泛著詭異的紅,像凝固的血。蘇眠推開虛掩的車間門,灰塵在光柱中跳舞。

縫紉機的針頭朝上豎著,線軸上纏著褐色的頭發(fā),墻角堆著未完工的娃娃半成品,

陶瓷手臂散落一地,手指都朝著地下室的方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積著厚厚的灰,

卻有串嶄新的小腳印,尺寸像是五歲孩童的。蘇眠扶著斑駁的墻壁下行,

手電筒的光束突然被什么東西擋住 —— 七個裂唇娃娃擺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陶瓷底座嵌在水泥地里,每個娃娃的手心都刻著個名字。

“小蕓、阿杰、苗苗……” 蘇眠逐個念出名字,當讀到第七個娃娃時,手電筒突然熄滅。

黑暗中響起細碎的骨骼摩擦聲,她摸索著掏出打火機,火苗竄起的瞬間,

看見七星陣中央躺著具兒童骸骨,手腕上系著根褪色的紅繩,與林小羽的那根一模一樣。

骸骨的胸腔里插著半截裂唇娃娃,陶瓷碎片與白骨糾纏在一起,仿佛從血肉中生長出來。

蘇眠的指尖觸到骸骨的顱骨,突然看見畫面:七個孩子被推進地下室,

穿藍布衫的女人用陶土封住他們的嘴,最小的男孩掙扎著咬碎了娃娃的嘴角。

“他們是被活埋的。” 蒼老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管理員大爺拄著拐杖站在那里,

軍綠色外套沾著泥點,“二十年前我在這當門衛(wèi),王院長總帶孩子來做‘娃娃’,

后來有天半夜,廠房突然著火,孩子們都沒出來。

”他指著墻角的焚燒痕跡:“消防隊說有人故意縱火,可王院長說孩子們是被‘帶走’的,

還瘋瘋癲癲地喊‘第七個沒找到’?!?大爺突然盯著蘇眠帶來的裂唇娃娃,

“這娃娃…… 跟當年王院長燒的一模一樣?!碧K眠注意到他拐杖頭的磨損痕跡,

與七樓地磚下的劃痕完全吻合。離開時,濃霧已經(jīng)變成乳白色,能見度不足一米。

蘇眠的手機導(dǎo)航瘋狂跳動,地圖上的光標在玩具廠和棲云居之間閃爍,

最終定格在 “棲云居 - 1 樓”。可她明明站在荒郊野外,四周只有呼嘯的風聲。

“跟著娃娃走?!?蘇眠對自己說。裂唇娃娃不知何時從背包里爬了出來,

正沿著濃霧中的某條軌跡前進。陶瓷鞋底敲擊地面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像有人在耳邊敲指甲。走了大約半小時,

眼前突然出現(xiàn)熟悉的防盜門 ——403 室的門牌號在霧中泛著藍光。蘇眠推門而入,

林小羽正背對著她在廚房切菜,刀刃起落間,案板上的番茄汁濺成詭異的圖案?!澳阈蚜??

” 蘇眠松了口氣。林小羽緩緩轉(zhuǎn)身,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她的嘴角沒有裂開,

但蘇眠在菜刀的反光里,看見她身后站著個穿藍布衫的女人,裂唇從耳根蔓延到下巴,

陶瓷質(zhì)感的手指正搭在林小羽的肩上?!敖憬?,我們找到第七個了。

” 林小羽的聲音突然變成孩童的尖利,菜刀朝蘇眠揮來,“王院長說,她藏了二十年呢。

”蘇眠側(cè)身躲過,刀刃劈在門框上,木屑飛濺中,她看見女人的臉與裂唇娃娃一模一樣。

而林小羽的眼睛里,映出無數(shù)個陶瓷眼珠,正齊刷刷地盯著她。

第五章:編號之謎菜刀劈在門框的剎那,蘇眠拽起茶幾上的裂唇娃娃擋在身前。詭異的是,

刀刃在距離娃娃一厘米處突然凝滯,林小羽的手臂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

關(guān)節(jié)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指縫間滲出陶瓷粉末?!八逻@個。

” 蘇眠猛地將娃娃按向林小羽的臉。玻璃眼珠觸及皮膚的瞬間,林小羽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身體像斷了線的木偶癱倒在地,嘴角的紅痕迅速褪色,露出細密的陶瓷裂紋。

穿藍布衫的女人影像在菜刀反光里扭曲成煙,空氣中殘留著燒陶土的焦味。蘇眠扶著墻喘息,

發(fā)現(xiàn)修復(fù)臺上所有裂唇娃娃的底座都在發(fā)燙,

編號 “07” 的那個甚至滲出琥珀色的液體,像融化的樹脂。凌晨五點,

林小羽在昏睡中抽搐。蘇眠翻開她的手機相冊,

最新的照片是昨夜十點拍的 —— 林小羽對著鏡子比耶,

鏡中倒影的脖頸處纏繞著陶土色的線,身后的衣柜里露出半只藍布衫袖子。

“必須找到周明遠。” 蘇眠盯著照片里的衣柜,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見周明遠時,

他黑色手套下露出的手腕,疤痕形狀與裂唇娃娃的嘴角完全吻合。

古董店的卷閘門在晨光中泛著冷光。蘇眠用鐵絲撬開側(cè)門,銅鈴在門楣上輕響,

驚醒了滿店的寂靜。貨架上的鐘表集體停在三點十七分,

玻璃柜里的裂唇娃娃都面朝店中央的柜臺,仿佛在朝拜什么。柜臺抽屜里藏著串黃銅鑰匙,

其中一把的齒痕與母親日記里畫的圖案一致。蘇眠插入鑰匙孔時,

聽見地下室傳來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響,像老式座鐘的機械結(jié)構(gòu)在運作。

通往地下室的樓梯鋪著暗紅色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墻壁上掛著二十年前的日歷,

停留在 1999 年冬至,旁邊釘著張泛黃的名單:向陽福利院兒童花名冊。

第七個名字被紅筆劃掉,只留下 “蘇” 字的殘跡。地下室中央擺著個鐵制檔案柜,

最底層的抽屜沒有鎖。蘇眠拉開時,灰塵嗆得她咳嗽 —— 里面整齊碼著七個牛皮紙袋,

每個袋口都系著與裂唇娃娃底座相同的編號。“01 號,阿杰,1995 年 3 月生,

忌日 1999 年春分。” 她抽出第一份檔案,

里面有張褪色的照片:穿背帶褲的小男孩抱著裂唇娃娃,背景是福利院的滑梯。

檔案袋里還裝著綹頭發(fā),用紅繩系著,與林小羽手腕上的材質(zhì)相同。逐個翻看時,

蘇眠的指尖開始發(fā)抖。

每個編號對應(yīng)的檔案里都有三樣?xùn)|西:孩子的照片、頭發(fā)、以及娃娃燒制記錄。

第六號檔案的照片上,穿藍布衫的小女孩正給娃娃梳辮子,眉眼間竟與蘇眠有幾分相似。

第七個檔案袋格外沉重。蘇眠解開紅繩的瞬間,一枚銀質(zhì)長命鎖掉了出來,

鎖身上刻著 “眠” 字。檔案里沒有照片,只有張出生證明:1999 年冬至,女嬰,

母親欄寫著蘇婉(蘇眠母親的名字),父親欄空白?!斑@不是實驗體,

這是……” 蘇眠的呼吸停滯了,出生證明的背面貼著半張裂唇娃娃的設(shè)計圖,

嘴角裂痕處標注著 “靈魂入口”。“你終于找到了。” 周明遠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他沒戴手套,手腕上的疤痕在應(yīng)急燈下泛著青紫色,“王秀英說過,

第七個娃娃會自己找到回家的路?!碧K眠轉(zhuǎn)身時撞翻了檔案柜,裂唇娃娃的檔案散落一地。

周明遠彎腰撿起 07 號檔案,

指尖撫過出生證明上的 “眠” 字:“我是當年福利院的護工,王院長總說孩子們活不長,

要把他們的靈魂封進娃娃里才能永存。”他的指甲突然變長,嵌進自己的手臂,

抓出與娃娃裂痕一致的傷口:“她把孩子的骨灰混進陶土,以為這樣能騙過閻王爺。

可第一個娃娃燒成那天,阿杰就突然沒了呼吸,嘴角裂得跟娃娃一模一樣。

”地下室的燈泡突然炸裂,黑暗中響起陶瓷碰撞的脆響。蘇眠摸出打火機,

看見所有裂唇娃娃都從樓上溜了下來,玻璃眼珠里跳動著幽藍的火苗,正緩緩轉(zhuǎn)向她。

“王秀英就是裂唇女。” 周明遠的聲音帶著哭腔,“她自己的女兒三歲時夭折,

從那以后就瘋了。1999 年冬至,她把剛出生的你抱來,說第七個必須是帶血緣的孩子,

才能讓詛咒圓滿?!被鹈缤蝗徽樟了哪?,蘇眠看見他的嘴角正在開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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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4 15: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