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我把手機遞給老周看，聲音哽咽，“你看…”老周湊過來一看，臉色也變了，

半晌，

嘆了口氣：“唉……造孽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林子…這單…恐怕你真得接著送了。

這不是害人，這…這算是…積陰德吧？讓她這念想…有個寄托…”我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恐懼還在，但已經(jīng)被一種沉甸甸的責(zé)任感壓了過去。我知道我必須去。不僅是為了不被罰款，

更是為了那個徘徊在ICU外的母親。再次來到市醫(yī)院，心情和前兩次截然不同。腳步沉重，

手里拎著的保溫袋也仿佛有千斤重。三樓產(chǎn)科走廊依舊喧囂，充斥著新生的喜悅。

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與這一切格格不入的、模糊而蒼白的身影——李婉的生魂。

她依舊站在老地方，望著新生兒監(jiān)護室的門。但這一次，

我似乎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從她那邊傳來的、一種無形的、巨大的悲傷和焦慮。

她的身影好像比昨天又淡了一些，仿佛風(fēng)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我默默地將保溫袋放在藍色長椅上，沒有再去打電話，也沒有試圖和她說話。

我只是站在那里，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在心里輕輕說：“你的餐送到了。

寶寶……一定會很好的。”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回頭。我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鬼使神差地繞到了ICU重癥監(jiān)護室所在的樓層。這里的氛圍瞬間變得壓抑而冰冷。

空氣里消毒水味道更濃，走廊上很安靜，偶爾有醫(yī)護人員匆匆走過，腳步聲都放得很輕。

家屬休息區(qū)的長椅上，坐著幾個面色憔悴、眼神空洞的人，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和絕望。

我的心揪緊了。李婉的身體，就在這其中一扇緊閉的門后面嗎？我假裝路過，

目光快速掃過那些或坐或站的家屬。突然，我的視線被角落里的幾個人吸引。

一對看起來像是農(nóng)村來的老夫妻，相互攙扶著，老太太不停地抹著眼淚，老爺子則雙眼通紅，

死死盯著ICU的大門，嘴唇抿得緊緊的。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穿著皺巴巴的工裝，頭發(fā)凌亂，胡子拉碴，正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