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陳楠推開家門,迎接他的不是熟悉的燈光與飯菜香,
而是一室冷清和茶幾上那份刺眼的離婚協(xié)議書。他愣在玄關(guān)處,公文包從手中滑落,
“啪”的一聲砸在地板上。四十歲的公務(wù)員,副科五年,即將提拔為正科,
生活本該按部就班地向上走——可這份白紙黑字的協(xié)議,像一把冰冷的刀,
切斷了他規(guī)劃好的一切?!懊髦橹椋俊彼囂街傲艘宦?,聲音在空蕩的客廳里回響。
沒有回應(yīng)。他走到茶幾前,手指顫抖地拿起那份協(xié)議。條款很簡潔,明珠珠幾乎凈身出戶,
只要自由。這不符合她一向精明的性格,讓陳楠更加不安。撥通她的電話,
響了七八聲后終于被接起?!澳阍谀??”他問,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芭笥鸭?。
”明珠珠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協(xié)議你看到了吧?簽了字通知我?!薄盀槭裁??
”這三個字脫口而出,盡管陳楠知道這很老套。他扶了扶金絲眼鏡,
仿佛這樣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累了,
不想再過這種一成不變的生活?!薄拔覀兛梢哉?wù)?,有什么問題都能解決。
”陳楠走到沙發(fā)前坐下,感覺渾身無力,“我馬上就要提拔了,
到時候我們可以換個大點的房子,要個孩子...”“陳楠,”明珠珠打斷他,
“這些不是我想要的?!薄澳悄阆胍裁矗俊庇忠淮纬聊?,然后電話被掛斷了。
陳楠呆坐了許久,直到窗外完全暗下來。五年的婚姻,他從未想過明珠珠會離開。
她是那么務(wù)實的人,怎么會放棄即將成為科長的丈夫,放棄穩(wěn)定舒適的生活?
他起身打開冰箱,里面空空如也。這才想起明珠珠已經(jīng)一周沒在家做飯了。他太忙于工作,
竟然沒注意到這些異常。第二天,陳楠請了假。他先是去了明珠珠的公司,同事說她請假了。
接著他去了她父母家,岳母眼神閃躲,只說女兒最近心情不好,想一個人靜靜。
“是因為我工作太忙了嗎?”陳楠問道,感覺自己像個無助的孩子。岳母嘆了口氣:“楠楠,
你們的事自己解決吧,我們老人不好插手?!苯酉聛淼娜欤?/p>
陳楠找遍了所有明珠珠可能去的地方,聯(lián)系了他們所有的共同朋友,卻一無所獲。
她像是人間蒸發(fā),又像是刻意躲著他。周五下午,陳楠終于接到了明珠珠的電話。
“明天下午三點,街角那家咖啡店見吧?!彼f?!昂?,好,我一定到?!标愰B忙答應(yīng),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晚他徹夜未眠,反復(fù)排練著要說的話,
回憶著他們相識相戀的點點滴滴。他找出結(jié)婚時的照片,照片上的明珠珠笑靨如花,
依偎在他身旁。那時的他們多么相愛,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2咖啡店里,
明珠珠遲到了十分鐘。她穿著一件陳楠沒見過的藍(lán)色連衣裙,襯得皮膚越發(fā)白皙。
幾個月不見,她似乎瘦了些,但氣色很好,甚至比在家時更加容光煥發(fā)?!澳闶萘?。
”這是陳楠說的第一句話。明珠珠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可能最近比較累。
”點完咖啡后,兩人陷入尷尬的沉默?!盀槭裁??”陳楠終于問道,“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明珠珠攪拌著咖啡, avoiding his eyes.“你沒有做錯什么,
只是我覺得這樣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薄澳悄阆胍裁礃拥纳??”“不知道,
所以才想一個人靜靜,弄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陳楠深吸一口氣:“我知道這幾年我忙于工作,冷落了你。
但我這么拼都是為了咱們的家啊。等提拔之后,我會調(diào)整工作節(jié)奏,我們可以多出去旅行,
要個孩子...”明珠珠搖搖頭:“不是這些問題?!薄澳鞘鞘裁磫栴}?
”陳楠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些,引來鄰座的目光。他壓低聲音,“至少給我一個真正的理由。
”明珠珠沉默良久,終于抬起頭直視他:“陳楠,你記得上次我們一起看電影是什么時候嗎?
記得我生日那天你在哪嗎?記得我最喜歡的花是什么嗎?”陳楠張了張嘴,卻答不上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真正關(guān)注過妻子了。工作上的勾心斗角,晉升的壓力,
已經(jīng)耗盡了他的精力,讓他忽略了最該珍惜的人?!拔铱梢愿模橹?,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他懇求道,伸手想握住她的手,但她迅速縮了回去。這個細(xì)微的動作刺痛了陳楠。
從前她總是抱怨他的手涼,卻還是會緊緊握住,替他暖手?!疤砹??!泵髦橹檩p聲說,
“我已經(jīng)決定了?!薄笆遣皇?..有了別人?”這個問題終于問出口,陳楠的心跳加速。
明珠珠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恢復(fù)平靜:“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不想繼續(xù)這段婚姻了?!边@句話像一記重錘擊中了陳楠。他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
現(xiàn)在卻徹底明白了。不是他的錯覺,不是工作壓力,而是真的有另一個人存在?!笆钦l?
”他的聲音沙啞。明珠珠站起身:“簽了協(xié)議吧,陳楠。好聚好散?!笨粗x去的背影,
陳楠沒有追趕。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咖啡完全冷掉。服務(wù)生過來問是否需要續(xù)杯,
他才恍惚地?fù)u搖頭,掏出錢包付賬。走出咖啡店,陽光刺眼。陳楠漫無目的地走著,
回想明珠珠剛才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她否認(rèn)了有別人,但那個瞬間的慌亂騙不了人。
作為在機關(guān)工作了十幾年的人,陳楠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那天晚上,
陳楠一個人在家喝了整整一瓶白酒。醉眼朦朧中,他給明珠珠發(fā)了一條長長的微信,
回憶他們相識的經(jīng)過,求婚那天的緊張,婚禮上的誓言。最后他寫道:“無論發(fā)生了什么,
我都愿意原諒你,給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消息發(fā)送成功,但沒有回復(fù)。一小時后,
他再發(fā)一條,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拉黑。第二天酒醒后,陳楠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了字。他保留了房子,
把大部分存款留給了明珠珠。這是他最后的溫柔,也是最后的尊嚴(yán)。辦理離婚手續(xù)那天,
明珠珠獨自前來。她簡單看了協(xié)議內(nèi)容,微微皺眉:“你不用這樣?!薄皯?yīng)該的?!标愰f。
手續(xù)辦得很快,不到半小時,兩個紅本換成了綠本。走出民政局時,陳楠說:“我送你吧。
”“不用了,有人來接我?!泵髦橹檎f。話音剛落,一輛白色SUV停在了路邊。
駕駛座上是個戴墨鏡的男人,看不清長相。明珠珠快步走向那輛車,沒有回頭。
陳楠站在原地,看著車子遠(yuǎn)去,感覺自己的人生像個笑話。3張全從未想過自己會出軌。
三十五歲,結(jié)婚七年,妻子李梅是大學(xué)同學(xué),兩人有一個五歲的女兒。
他在一家外貿(mào)公司做銷售經(jīng)理,生活小康,看似幸福美滿。只有他自己知道,
婚姻早已千瘡百孔。李梅控制欲極強,小到他穿什么襪子,大到他的職業(yè)發(fā)展,
都要按照她的規(guī)劃來。他賺的每一分錢都要上交,再由李梅發(fā)放“零花錢”。
他甚至不能有自己的興趣愛好,因為李梅認(rèn)為那都是“浪費時間和金錢”。
“我都是為了這個家好。”每次張全抗議,李梅都這么說,“你太大手大腳了,不管著點,
咱們什么時候能換大房子?”久而久之,張全放棄了掙扎。他變得沉默寡言,
在公司比在家里自在,加班成了常態(tài)。明珠珠是公司新來的業(yè)務(wù)助理,二十五歲,活潑開朗,
像一縷陽光照進張全灰暗的生活。她被分配協(xié)助張全的團隊,自然與他接觸最多?!叭?,
這個客戶資料整理好了?!?“全哥,明天的會議需要準(zhǔn)備什么?” “全哥,
我請你喝咖啡吧,謝謝你上次幫我?!逼鸪鯊埲3志嚯x,
但明珠珠的崇拜和順從讓他久旱逢甘霖。她總是認(rèn)真聽他的每一句話,稱贊他的業(yè)務(wù)能力,
請教他的意見。與家中那個處處打壓他的妻子形成鮮明對比。一次加班后,
團隊一起吃飯喝酒。散場時明珠珠明顯醉了,張全自然承擔(dān)起送她回家的責(zé)任。出租車?yán)铮?/p>
明珠珠靠在他肩上,喃喃自語:“全哥,
你真好...為什么好男人都結(jié)婚了呢...”張全渾身僵硬,心跳加速。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過這樣的贊美,更沒有年輕女性如此親近他。送到公寓樓下,
明珠珠邀請他上樓喝杯醒酒茶。張全知道這很危險,但鬼使神差地答應(yīng)了。一夜纏綿。
第二天清晨,張全驚醒過來,看著身旁熟睡的明珠珠,恐慌與愧疚席卷而來。
他匆忙穿衣準(zhǔn)備離開,卻在門口撞見了早起的鄰居?!爸橹槟信笥眩康谝淮我姲?。
”鄰居大媽笑瞇瞇地說。張全支吾著逃也似的離開,心狂跳不止。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寧,
生怕明珠珠會提出什么要求,或者把事情鬧大。但明珠出奇地冷靜。在公司遇到他,
只是正常地打招呼,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直到下班后,她才發(fā)來微信:“昨晚我很開心,
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這種懂事反而讓張全更加著迷。他們開始了地下戀情,
利用加班、出差的機會偷偷約會。明珠珠從不要求什么,甚至主動提出在偏遠(yuǎn)的地方見面,
避免被人發(fā)現(xiàn)?!拔夷芾斫饽愕奶幘?,”她說,“只要偶爾能見到你,我就很滿足了。
”張全沉淪得越來越深。他給明珠珠買禮物,帶她去高級餐廳,
甚至用私下攢的小金庫為她租了一間小公寓。這些行為風(fēng)險極大,但刺激感讓他上癮,
仿佛找回了年輕的自己。“等我女兒再大一點,我就離婚?!币淮卫p綿后,他承諾道。
明珠珠捂住他的嘴:“別這么說,我不要你為我犧牲什么。現(xiàn)在這樣就好?!彼绞沁@樣,
張全就越覺得愧疚,越想給她一個名分。他開始偷偷咨詢離婚律師,計算財產(chǎn)分割,
謀劃如何爭取女兒撫養(yǎng)權(quán)。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4李梅生性多疑,
早就察覺丈夫近來的反常:加班變多,開銷變大,手機設(shè)了密碼。但她不動聲色,暗中觀察。
張全生日那天,李梅假裝忘記,卻說給他買了最新款蘋果手機作為禮物,
要他自己先去店里看看型號。不知是計的張全自然答應(yīng),卻不知道李梅悄悄跟在他后面。
她原本只是想確認(rèn)丈夫是否會真的去手機店,
卻意外看到了更精彩的畫面——張全在商場門口與一個年輕女子匯合,
兩人親密地牽手走進咖啡館。李梅渾身發(fā)抖,強忍怒火繼續(xù)觀察。一小時后,
那對男女走出咖啡館,在停車場擁抱接吻,然后各自離開。她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
并用手機拍下了全過程。張全回到家時,李梅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
面前擺著他藏起來的第二部手機。“解釋一下?!彼浔卣f。張全的臉色瞬間慘白。
接下來的爭吵驚動了整棟樓。李梅歇斯底里地砸東西,哭訴自己為家庭的付出,
詛咒忘恩負(fù)義的丈夫和“小三”。張全起初還想辯解,后來索性沉默。最后,
李梅扔下一句:“我不會輕易離婚的,你們別想好過!”第二天,
李梅通過私家偵探查到了明珠珠的所有信息:工作單位、家庭住址、車牌號,
甚至她父母的住址。她先去了明珠珠的公司,
在前臺大聲嚷嚷“你們這里有個勾引別人老公的賤貨”,引來眾人側(cè)目。
明珠珠恰好外出見客戶,逃過一劫,但事情已經(jīng)傳開。接著,李梅找到明珠珠的停車位,
用提前準(zhǔn)備好的噴漆在她車上噴了“專偷人夫”四個大字。明珠珠回到公司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