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們一家子說好了去水上樂園玩,我和女兒換好衣服先出去,在沖浪區(qū)域等老公,
我看到一個男人背影,沖過去從后面抱住他,“老公,你好慢啊。
”只覺得男人感覺到我的柔軟,身子哆嗦了一下,回過頭看我,男人俊朗的臉上露出尷尬,
“對不起,美女,你認錯老公了?!蔽也虐l(fā)現(xiàn)他只是穿著和老公同款泳褲的陌生人,
我連聲對不起后,接到老公電話,“老婆,對不起,我衣服脫到一半,咱爸來電話說摔了,
我得回老家看他去,不能陪你和女兒了。”我從尷尬中轉(zhuǎn)為失落,但想到老爺子身體重要,
就同意了。我抱著女兒躺在太陽椅上,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決定跟回老家看看,
上個月摔死的老爺子,怎么又活過來了?【1】“老公,你好慢啊!”周末,
水上樂園里人聲鼎沸。我和女兒樂樂換好了泳衣,在沖浪區(qū)的椰子樹下等陳衛(wèi)。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和陳衛(wèi)一樣的身高,一樣的寬肩窄腰,最重要的是,
穿著和我前幾天剛給他買的那條寶藍色沙灘褲,上面還有明黃色的海星圖案。我心頭一熱,
跑過去,從后面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我的臉頰貼在他溫?zé)峤Y(jié)實的背上,
感受著他肌肉瞬間的僵硬。“抓到你啦?!蔽艺{(diào)皮地笑。男人似乎哆嗦了一下,然后慢慢地,
轉(zhuǎn)過身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剩铄?,但絕對不是我的陳衛(wèi)。他的臉上寫滿了尷尬,
耳根都有些泛紅,眼神卻很干凈,沒有一絲一毫的輕浮?!皩Σ黄?,美女,你認錯老公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帶著無奈的笑意。我的臉“轟”一下炸開了,
比頭頂?shù)奶栠€要灼熱?!皩Σ黄?!對不起!我……”我語無倫次,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人怎么可以闖這么大的禍?“沒事?!彼α诵?,露出一口白牙,“你先生的品味不錯,
跟我一樣?!彼噶酥肝覀兩砩贤畹挠狙潯N覍擂蔚媚_趾都扣除城堡。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響了。是陳衛(wèi)。我如蒙大赦,趕緊接起電話,想告訴他這個大烏龍。“老婆,
對不起啊?!彪娫捘穷^,陳衛(wèi)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我衣服換到一半,咱爸來電話,
說在老家不小心摔了,現(xiàn)在趕去醫(yī)院呢。不能陪你和樂樂玩了?!蔽业哪X子“嗡”的一聲,
仿佛被重錘擊中。尷尬,羞窘。我愣在原地,握著手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個被我錯認的男人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對勁,關(guān)切地問:“你還好嗎?”我搖了搖頭,
對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然后抱著樂樂,失魂落魄地走到一旁的太陽椅上躺下。
“媽媽,爸爸換衣服這么久,怎么還不出來???”樂樂奶聲奶氣地問。我摸了摸她的頭,
聲音干澀:“爸爸有急事,我們自己玩,好不好?”樂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抱著女兒,
躺在太陽椅上,陽光刺眼,扎進我的心里。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有個聲音在瘋狂地叫囂。
因為婆媳關(guān)系不太好,我?guī)啄隂]和婆家聯(lián)系,上個月,陳衛(wèi)悄悄回去,參加了公公的葬禮。
其實,我沒那么小氣,他跟我說,我肯定會去參加公公的葬禮。后來,我側(cè)面得知,
公公摔出腦溢血,撒手人寰了,怎么可能又從醫(yī)院給我老公打電話?難道,
他摔死一次還不夠,還要再活過來摔一次嗎?【2】這個謊言,拙劣到可笑。
可笑到讓我渾身發(fā)冷。陳衛(wèi),我們是七年的夫妻,你就用這種鬼話來騙我?你當我是傻子嗎?
一股怒火和悲涼交織著,在我胸口橫沖直撞。我再也躺不住了。
我給陳衛(wèi)發(fā)了條微信:“老公,那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爸要緊,我和樂樂沒事的。
”打下這行字的時候,我的手在顫抖。我看著屏幕上那個溫順體貼的“我”,
覺得陌生和惡心。陳衛(wèi)秒回:“老婆你真好,委屈你了?;厝ソo你和樂樂帶禮物。
mua~”那個“mua~”的表情,像一只蒼蠅,令我反胃。我收起手機,抱起樂樂,
以最快的速度沖進更衣室。“樂樂,我們不玩了,媽媽帶你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
我們?nèi)フ野职郑o他一個驚喜,好不好?”“好呀好呀!給爸爸一個大驚喜!
”樂樂開心地拍著手。我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給樂樂也穿戴整齊,然后打車直奔高鐵站。
路上,我用手機買了最近一班回老家的高鐵票。我的心在狂跳。
我不知道我將要面對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須回去。我必須親眼看看,
我那個“死而復(fù)生”的公公,到底長什么樣。我也想看看,我的好丈夫陳衛(wèi),
到底在跟誰上演這出拙劣的戲碼。高鐵飛馳,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像我們這七年的光陰。
我想起我們剛來這個城市的時候,擠在那個小小的單間里,夏天沒有空調(diào),
只有一臺吱呀作響的破風(fēng)扇。陳衛(wèi)抱著我,信誓旦旦地說:“老婆,委屈你了。再等我兩年,
我一定讓你住上帶空調(diào)的大房子?!焙髞?,我們真的買了小房子 ,條件好了很多。
他說:“老婆,再等我五年,我一定讓你在這座城市有個大房子?!蔽乙恢币詾椋?/p>
我們是在為了同一個目標奮斗。我包攬了所有的家務(wù),照顧女兒,讓他沒有后顧。他出差,
我擔(dān)心他的身體。他晚歸,我給他留著燈,熱著飯??涩F(xiàn)在想來,那一聲聲的“老婆”,
那些承諾,都像是一個個響亮的耳光,扇在我臉上。我的心,像是被泡進了冰窟里,
一點點變冷,變硬。抵達老家高鐵站,天已經(jīng)擦黑了。我沒有回家,而是抱著熟睡的樂樂,
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快捷酒店住了下來。我把樂樂安頓好,給她蓋好被子。
看著她天使般的睡顏,我的心軟得一塌糊涂,又硬得像塊石頭。樂樂,媽媽一定會保護你。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陳衛(wèi)的電話。響了很久,他才接。背景音很嘈雜,有歌聲?!拔?,老婆。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袄瞎愕侥牧??爸怎么樣了?”我問。“哦……我剛到醫(yī)院,
爸沒事,就是腿摔骨折了,打了石膏。醫(yī)生說要住院觀察幾天?!彼D了頓,
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笑聲,尖銳又刺耳。“你那邊怎么那么吵?”我問?!鞍??哦,
醫(yī)院里人多嘛。我堂弟也在這兒,他在刷短視頻?!彼忉尩玫嗡宦!澳悄愫煤谜疹櫚?,
別太累了。”“知道了,老婆。你和樂樂早點休息。我愛你?!薄班?,我也愛你。
”掛掉電話,我癱坐在地上,眼淚無聲地滑落。醫(yī)院?KTV的嘈雜,女人的笑聲,
這就是他口中的醫(yī)院?陳衛(wèi),你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了?我擦干眼淚,眼神一點點變得冰冷。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打開手機,
點開很久沒用過的軟件——一個可以實時定位對方手機位置的APP。這是我們熱戀時,
陳衛(wèi)非要我裝的。他說這樣無論在哪,都能找到我,他才安心。后來我覺得這侵犯隱私,
就沒再用過。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我輸入了陳衛(wèi)的手機號。地圖上,
一個紅點清晰地閃爍著。位置是——老家“金碧輝煌KTV”?!?】我沒有立刻沖過去。
捉奸這種事,最忌諱的就是打草驚蛇。我要的是一擊致命,而不是一場難看的鬧劇。
我在酒店房間里,像一頭困獸,來回踱步。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種可能。那個女人是誰?
老家的人?白月光?同事?客戶?他們在一起多久了?他那些出差的日子,
有多少是真的在工作,又有多少是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問題,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xiàn)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我需要證據(jù)。我打開電腦,
登錄了我們的家庭云相冊。這是我們共同的賬號,記錄著樂樂成長的點點滴滴,
也同步著我們各自手機里的照片。陳衛(wèi)大概忘了,他的手機照片,也會自動同步到這里。
我點開“來自陳衛(wèi)的iPhone”那個相冊,從后往前翻。一開始,都是樂樂的照片,
我的照片,我們的合影。溫馨得刺眼。我耐著性子,一頁一頁地翻。翻到三個月前。
一張照片,讓我瞳孔放大。那是一張自拍。陳衛(wèi)和一個女人。女人化著精致的妝,
一頭栗色的大波浪卷發(fā),親昵地靠在陳衛(wèi)的肩膀上,笑得花枝招展。而陳衛(wèi),摟著她的腰,
低頭吻在她的發(fā)頂,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寵溺和溫柔。照片的背景,
是一家我沒見過的餐廳,裝修得很豪華。照片的拍攝時間,
是他上上次“出差”去鄰市的日子。我的手幾乎握不住鼠標。這個女人……我認識。
她叫林曉雅,是他媽那邊的一個遠房表妹。比我小兩歲,長得漂亮,嘴也甜,
從小就叔叔阿姨叫得勤。他媽很喜歡她,總說她有出息,在一家外企做總監(jiān)助理,年輕有為。
上次他媽生日,她回老家,給我和陳衛(wèi)敬酒,一口一個“姐”,一口一個“姐夫”,
叫得那么親熱。陳衛(wèi)當時還笑著說:“曉雅越來越漂亮了,以后誰娶了你,可真有福氣。
”現(xiàn)在看來,他早就想當那個“有福氣”的人了。我繼續(xù)往下翻。
更多不堪入目的照片跳了出來。他們在酒店的大床上相擁,在海邊的夕陽下接吻,
甚至還有林曉雅穿著我的睡衣,在我們新房的大床上的自拍!拍攝時間,就是最近。原來,
他所謂的出差,就是把小三帶回了我們的家!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沖進衛(wèi)生間吐了個天昏地暗。我扶著墻,看著鏡子里那個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的女人。
那是誰?是我嗎?不。那個天真、愚蠢、對愛情充滿幻想的云朵,已經(jīng)在今天下午,
死在了水上樂園。現(xiàn)在活著的,是一個復(fù)仇者。我擦干嘴角的污漬,用水沖了把臉。
鏡子里的我,眼神一點點變得銳利,冰冷。陳衛(wèi),林曉雅。你們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
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我回到房間,將那些照片一張張保存下來,加密,上傳到我的私人郵箱。
然后,我刪除了云相冊里的所有痕跡。做完這一切,我看了看手機上的定位。那個紅點,
還在“金碧輝煌KTV”閃爍著?!?】我在酒店睡了三個小時。與其說是睡,
不如說是閉著眼,在腦海里一遍遍地推演我的復(fù)仇計劃。凌晨四點,我被手機的震動驚醒。
是陳衛(wèi)的定位,移動了。他從KTV出來,移動到了附近一個叫做“鉑悅府”的高檔小區(qū)。
然后,那個紅點就靜止不動了。鉑悅府。我心里冷笑一聲。這個樓盤我知道,
是老城這邊新開發(fā)的富人區(qū),一套房子至少三百萬起??磥?,我的好丈夫,不僅金屋藏嬌,
還藏得如此闊綽。這錢,是哪來的?是我們省吃儉用攢下的那點積蓄?還是他背著我,
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天亮了。樂樂醒了,揉著眼睛問我:“媽媽,我們怎么在酒店呀?
爸爸呢?”我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爸爸還在醫(yī)院照顧爺爺,我們要等他。
媽媽先帶你去吃好吃的,然后我們?nèi)ヒ粋€新家看看,好不好?”“新家?”樂樂的眼睛亮了。
“對,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新家?!蔽?guī)е鴺窐?,在酒店樓下吃了早餐。然后,我打車?/p>
直奔“鉑悅府”。我沒有直接進去。我在小區(qū)對面的咖啡館坐下,點了一杯最苦的黑咖啡。
樂樂坐在我對面,乖巧地吃著小蛋糕。我一邊陪著她,一邊死死地盯著小區(qū)的門口。
上午十點左右。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卡宴,從地下車庫緩緩駛出。車牌號,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因為那是我和陳衛(wèi)的結(jié)婚紀念日。他曾經(jīng)開玩笑說,等我們有錢了,就買一輛卡宴,
車牌就用這個號碼。沒想到,他真的實現(xiàn)了。只不過,副駕駛上坐著的,不是我。駕駛座上,
是我的好丈夫,陳衛(wèi)。他戴著墨鏡,穿著一件我沒見過的潮牌T恤,春風(fēng)得意。副駕駛上,
是我的好表妹,林曉雅。她也戴著墨鏡,身上那件香奈兒的連衣裙,我只在雜志上見過。
她親昵地靠在陳衛(wèi)肩上,不知道說了句什么,逗得陳衛(wèi)哈哈大笑。陽光下,那輛白色的車,
那對狗男女的笑臉,刺得我眼睛生疼。他們看起來那么般配,那么幸福。
就像一對真正的情侶,而我,像一個躲在暗處,見不得光的小丑。我拿出手機,調(diào)整好焦距,
將這一幕清晰地拍了下來。然后,我給陳衛(wèi)發(fā)了條微信。“老公,爸怎么樣了?
昨晚睡得好嗎?”很快,他回了?!巴玫模褪怯悬c鬧騰。我昨晚在醫(yī)院陪床,一夜沒睡。
剛瞇了一會兒。”配圖是一張醫(yī)院走廊的照片。看起來,是他之前存下的。
我看著那張?zhí)搨蔚恼掌?,和他那輛絕塵而去的保時捷,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皨寢?,
你為什么哭呀?”樂樂放下小叉子,擔(dān)憂地看著我。我趕緊擦干眼淚,
對她笑笑:“媽媽沒哭,是沙子進眼睛了。樂樂,蛋糕好吃嗎?”“好吃!”“那我們走吧,
媽媽帶你去看那個漂亮的新家?!蔽覡恐鴺窐返氖郑哌M了“鉑悅府”。小區(qū)的安保很嚴,
但我說是來找8棟1602的陳先生的。保安打了個電話,似乎沒人接。我靈機一動,
說:“我們是他妹妹,從老家過來,想給他個驚喜,他手機可能靜音了,
麻煩您讓我們進去吧,我們就在樓下等?!被蛟S是我看起來太無害,或許是樂樂太可愛,
保安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我們進去了。8棟1602。我站在那扇厚重的密碼門前,
心臟狂跳。我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憑著記憶,輸入了一個數(shù)字。樂樂的生日。
“嘀”的一聲,門開了。【5】門內(nèi)的世界,和我現(xiàn)在住的房子,恍如隔世。
一百五十平的大平層,精裝修,全套的智能家居。客廳的落地窗外,是小城最美的江景。
裝修風(fēng)格是林曉雅最喜歡的輕奢風(fēng),米白色的沙發(fā),大理石的茶幾,墻上掛著抽象的藝術(shù)畫。
這個家,沒有一絲一毫我的痕跡。卻處處都是林曉雅的影子。玄關(guān)的鞋柜里,
擺滿了她的高跟鞋,旁邊孤零零地放著一雙陳衛(wèi)的運動鞋。客廳的沙發(fā)上,
扔著她的愛馬仕包包。茶幾上,放著她看到一半的時尚雜志,和一杯喝剩的紅酒。最刺目的,
是電視柜上那個巨大的電子相冊。里面循環(huán)播放的,是她和陳衛(wèi)的親密合照。
他們在雪山下?lián)肀?,在海島上嬉戲,在巴黎鐵塔下接吻……每一張照片,
都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愚蠢。原來,他那些所謂的“出差”,都是帶著我的表妹,
在全世界逍遙快活。而我,卻在那個逼仄小房子,為他省吃儉用,為他擔(dān)驚受怕。
樂樂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房子?!皨寢專@里好漂亮呀!是爸爸的新家嗎?”“是啊。
”我的聲音很輕,像一陣風(fēng),“是爸爸……和另一個阿姨的新家?!蔽易哌M主臥。
一張兩米寬的大床,凌亂不堪。床頭柜上,放著兩個人的合影。照片里,
林曉雅穿著潔白的婚紗,陳衛(wèi)穿著筆挺的西裝,笑得比我們結(jié)婚時還要燦爛。背景,
是圣托里尼的藍頂教堂。原來,他們連婚紗照都拍了。我是不是該慶幸,
他們還沒來得及領(lǐng)證?衣帽間里,一半掛著陳衛(wèi)的襯衫西褲,另一半,
掛滿了林曉雅的裙子和名牌包包。琳瑯滿目,像個奢侈品專柜。
我隨手拿起一件連衣裙的吊牌。五位數(shù)。我拿起一個包。六位數(shù)。而我,
已經(jīng)快兩年沒買過一件超過三百塊的衣服了。陳衛(wèi)總說,要省錢,要給樂樂攢學(xué)費,要買房。
原來,他不是沒錢,只是他的錢,都花在了另一個女人身上。我拉開梳妝臺的抽屜。
里面放著一個首飾盒。打開,里面是一枚碩大的鉆戒?!傍澴拥啊蹦敲创?,
在燈光下閃著璀璨的光。我認得那個牌子,是我曾經(jīng)在雜志上看到,隨口跟陳衛(wèi)提過一句的。
當時他說:“老婆,等我發(fā)財了,一定給你買一個更大的?!蔽耶敃r還傻傻地感動,
覺得他把我的話都放在了心上?,F(xiàn)在看來,他確實放在了心上。然后,買來送給了別的女人。
我拿起那枚鉆戒,戴在自己手上。尺寸剛剛好。連尺寸,都是按照我的手指買的。陳衛(wèi),
你真是……用心良苦啊。我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那個戴著鉆戒,眼神冰冷的女人。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在水上樂園,被我錯認的男人。他叫什么來著?我想不起來了。
但我記得他的眼神,干凈,正直。我鬼使神差地翻開我的包。在夾層里,我找到了一張名片。
黑色的卡片,燙金的字體。江川。競天律師事務(wù)所,高級合伙人。下面是一串電話號碼。
我不知道這張名片是什么時候到我包里的。或許是他看我失魂落魄,怕我出事,
偷偷塞給我的?我看著那個名字,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拿出手機,
撥通了那個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了?!拔?,你好?!笔悄莻€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
“江律師嗎?”我深吸一口氣,“我是昨天在水上樂園,認錯人的那位?!蹦沁叧聊藥酌?,
隨即傳來一聲輕笑:“我記得。你的泳褲品味很好。”我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江律師,
我想請你幫我打一場官司?!薄翱梢?。請問是什么類型的案子?”“離婚?!蔽翌D了頓,說,
“我要讓我丈夫,凈身出戶,身敗名裂?!薄?】江川似乎愣了一下。他大概沒想到,
昨天那個看起來還有些冒失和天真的女人,會用如此冷靜又狠戾的語氣,說出“凈身出戶,
身敗名裂”這八個字?!斑@位女士,你先冷靜一下?!彼穆曇粢琅f沉穩(wěn),
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方便說一下具體情況嗎?當然,如果你現(xiàn)在不方便,
我們可以約個時間面談?!薄拔椰F(xiàn)在就很方便。
”我環(huán)顧著這個屬于陳衛(wèi)和林曉雅的“新家”,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我丈夫,婚內(nèi)出軌,
轉(zhuǎn)移夫妻共同財產(chǎn),并且用欺詐手段為第三者購置豪宅、豪車以及奢侈品。這些,
夠不夠他凈身出戶?”電話那頭的江川,沉默了更久。久到我以為他掛了電話?!皦?。
”他終于開口,聲音里多了一絲凝重,“證據(jù)呢?你有證據(jù)嗎?”“我有。
”我看著電子相冊里那對狗男女的笑臉,“照片,視頻,我都有。
我現(xiàn)在就在他們偷情的房子里,這里的一切,都是證據(jù)?!薄澳阋粋€人?
”江川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你現(xiàn)在的位置安全嗎?”“很安全。他們出去了。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渺小的車水馬龍,“江律師,這個官司,你接嗎?”“接。
”他回答得毫不猶豫,“但是,我需要提醒你,女士。復(fù)仇有很多種方式,
訴諸法律是最理智,但可能不是最解氣的一種。而且,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不要打草驚蛇。
你現(xiàn)在需要做的,不是憤怒,而是冷靜地,盡可能多地,收集對你有利的證據(jù)?!薄氨热纾?/p>
”“比如,這套房子的房產(chǎn)證,寫的誰的名字。購房合同,付款記錄。那輛保時捷,
在誰的名下。他送給第三者的那些奢侈品,消費記錄。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