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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里,紅燭高燒。
我坐在床邊,看著蕭煜倒酒。
"怎么,還要喝合巹酒?"我譏諷。
"既然要演,就演全套。"他遞給我一杯,"來吧,王妃。"
"王妃?"我接過酒杯,"我可是鬼妃。"
我們對視一眼,同時飲盡。
酒很烈,嗆得我咳嗽起來。
"你沒事吧?"蕭煜下意識要扶我。
"別碰我!"我躲開,"蕭王爺,演戲歸演戲,別假戲真做。"
蕭煜的手僵在半空,慢慢收回。
"那接下來..."
"接下來?"我站起身,開始解衣帶,"自然是行周公之禮。"
"清顏!"蕭煜一把按住我的手,"你這是在羞辱自己!"
"羞辱?"我冷笑,"比起被推下懸崖,這算什么?"
"我說了,那是為了救你..."
"夠了!"我甩開他的手,"蕭煜,你還要騙我到什么時候?"
"如果真是為了救我,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
"如果真是為了救我,為什么要說那些誅心的話?"
"如果真是為了救我..."我的聲音哽咽了,"為什么這五個月,你可以若無其事地準備娶別人?"
蕭煜啞口無言。
是啊,如果真的在乎,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要另娶?
"我..."
"噓。"我把手指放在他唇上,"別說了,說多了,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殺了你。"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到腹部一陣劇痛,不得不捂住肚子。
"怎么了?"蕭煜緊張起來。
"沒...沒事..."我額頭冒出冷汗,"可能是剛才酒太烈了..."
話音未落,一陣劇痛襲來。
"啊——"
我痛呼一聲,整個人軟倒下去。
蕭煜眼疾手快接住我,這才發(fā)現我的裙擺已經被血染紅。
"清顏!清顏!"他慌了,"來人!快傳太醫(yī)!"
"不...不要..."我抓住他的衣襟,"不能讓人知道...我還活著..."
"都什么時候了!"蕭煜抱起我就往外沖,"命都要沒了,還管那些!"
"站??!"我突然爆發(fā)出驚人的力氣,"蕭煜,你要是敢出這個門,我就..."
我的手摸向發(fā)間的簪子。
蕭煜認得那簪子,上面淬了劇毒。
"你瘋了!"
"我說了...我早就瘋了..."我氣若游絲,"要么...按我說的做...要么...我們一起死..."
蕭煜看著我慘白的臉色和決絕的眼神,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好,好,我聽你的。"他把我放回床上,"你說怎么辦?"
"去...去我住的地方...城南...破廟..."我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有個接生婆...她知道該怎么做..."
"可是你這樣..."
"去!"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快去!"
蕭煜咬牙,安頓好我就沖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看著帳頂,意識開始模糊。
孩子,對不起...
娘可能要食言了...
本想利用你爹最后一次,沒想到...
我苦笑。
果然,報應來得就是這么快嗎?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懸崖下的那三天三夜。
血流不止,痛不欲生。
我靠著一口氣爬出了水潭,躲進了山洞。
本以為必死無疑,卻遇到了一個采藥的老婆婆。
"姑娘,你這是..."
"救...救我的孩子..."那是我唯一的請求。
老婆婆醫(yī)術高明,硬是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姑娘,你這孩子命大,在你肚子里護著你呢。"
"要不然,就你這傷勢,早就..."
是啊,這孩子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可現在...
"孩子,對不起..."我摸著肚子,淚流滿面,"是娘對不起你..."
"娘不該拿你來報復..."
"不該..."
就在我意識即將消散的時候,門被撞開了。
"清顏!"
是蕭煜回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老婆婆。
正是當初救我的那個。
"姑娘!"老婆婆看到我的樣子,立刻上前,"怎么會這樣?不是說還有一個月嗎?"
"婆婆..."我虛弱地笑,"又要麻煩您了..."
"別說話,保存體力!"老婆婆利落地開始準備,"這位公子,你出去!"
"我..."
"出去!"老婆婆不容置疑,"要不要你媳婦活命了?"
蕭煜只能退出去,在門外焦急地踱步。
屋內,我忍著劇痛,聽著外面蕭煜的腳步聲。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心上。
他真的在擔心我嗎?
還是...
沒來得及多想,又一陣劇痛襲來。
我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
"姑娘,別忍著,叫出來對孩子好!"老婆婆急道。
于是我放聲痛呼。
每一聲都仿佛要把這五個月的痛苦一并發(fā)泄出來。
"蕭煜,你這個騙子..."
"蕭煜,我恨你..."
"蕭煜..."
最后一聲呼喚,卻不知道是恨還是別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