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七皇子身邊的護龍暗衛(wèi)。冷宮里替他搶殘羹,擋暗殺。戰(zhàn)場上替他取首級,奪軍功。
陷入絕境時,他語氣哀傷?!鞍⒂埃俏疫B累了你,若有來生,換我護著你。
”然而他登上帝位,卻賜我一碗湯藥。斷我手筋,廢我內(nèi)力,切掉我一身帶著疤痕的皮膚,
讓我成了他后宮陪床的美人。然他又嫌棄我的腰沒有貴妃的軟,我的聲音沒有才人的媚。
他厭棄我,又困死我。將我丟在吃人的后宮,茍延殘喘。可他不知道,我為了他曾鋌而走險,
用護龍一族禁術(shù),以我之魂獻祭龍脈,才讓他登上九五之位。我若不得善終,
他的天下亦會易主。而我,
即將被害死在御花園的石榴樹下…………1只因玉貴妃的蝴蝶紙鳶莫名跌落在我的身前,
她便命我跪在御花園的石榴樹下請罪?!罢l不知道姜美人一手暗器了得,
定然是你醋了王上親手為本宮畫紙鳶,才將它打落的?!敝閳A玉潤的貴妃,
不過是氣惱蕭硯行昨夜宿在了我宮中,便尋了由頭當(dāng)眾處置我撒氣。“我家主子只是路過,
并未見著貴妃娘娘的紙鳶,再說主子的手……”婢女桃枝的臉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那句小主的手早就已經(jīng)被挑斷了手筋,如今連端碗都勉強的話,被堵在了桃枝口中。
若我的手還似從前,昨夜醉酒的蕭硯行將我捆住手腕,掛在床棱上時,我便能輕易躲開。
“姜影不準(zhǔn)出聲,皇家要有皇家的體面?!彼须[匿人后的暴虐,只會在我的身體上展現(xiàn)。
他在身后,鞭子在我割皮換膚的嬌軀上留下一道道刺目紅痕。我死死咬著牙,貴妃有了身孕,
他舍不得碰她,便將壓抑半旬的火,盡數(shù)發(fā)泄在我的身上。不是因為愛我,
而是他的姜美人最耐折騰,最能忍痛,哪怕他玩得再刺激,我也不會發(fā)出一聲悶哼。
我不是不知道疼,而是在做他護龍影衛(wèi)的二十年里,我不知受過多少傷,
中過多少毒.他還是冷宮里的最不受寵的皇子時,想要他命的貴人,
就給他發(fā)餿的餐飯里下毒。所有入口的東西,都由我先嘗。我中了西域奇藥時,
渾身如火蟻啃食,一口口的暗紅色的污血從唇角溢出?!爸髯觿e擔(dān)心,阿影能熬得住。
”比我小三歲的小少年,將我的頭放在他的膝上,眼淚滴在我臉龐?!鞍⒂埃?/p>
你好起來就離開這里吧,我會將你拖累死的?!泵髅髂敲磁卤粧仐?,
還是顫抖著聲音想給我最后活路??晌乙呀?jīng)是他身邊最后一個護衛(wèi)了。從那以后,怕他擔(dān)心,
我習(xí)慣穿玄色衣服,習(xí)慣吞下喉頭腥甜,再疼也能面色如常地對著他笑??晌覅s沒有想到,
他身居高位后,我所有的疼痛與忍耐都來源于他。胸口傳來熟悉的刺痛,額頭滲出一層汗,
我費力地將桃枝護在身后?!百F妃有氣沖著我來就是,何必為難一個婢女?
”玉貴妃嘴角揚起弧度?!氨緦m怎么敢呢?你可是王上心尖上的人,這御花園里,
有誰像你一樣能有一片自己的石榴林?”我抬頭看頭頂鮮紅的石榴花開得正好,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綠與紅,絲絲縷縷打在我的身上。這和冷宮里的那棵石榴樹一點都不像。
那棵樹總是半死不活,花也開不了幾朵,但卻是少年蕭硯行心中最大的期盼。待石榴結(jié)果,
鮮甜的石榴籽,是他少有能吃的甜。“阿影,等我成了王,我要在御花園種滿石榴樹。
”他成為太子那一年,我還是他身邊手握權(quán)柄的第一護龍衛(wèi)。我和他并肩站在御花園,
看匠人移栽下這一片石榴樹?!鞍⒂埃@是孤送給你的生辰禮,你可喜歡?”當(dāng)時是喜歡的。
如今我才知帝王的喜歡是如何的多變?!皝砣耍沉诉@片石榴林,
讓姜美人慘白的皮好好曬曬盛夏的太陽。”隨著斧子落下,石榴花窸窣落下,
像是砸在我心頭的石頭,砸得我千瘡百孔的心又破碎幾分。
再無石榴樹為我擋下正午正毒的太陽。也好,因死期將近,我總覺刺骨的冷。如今,
倒是能感受一絲久違的暖。2我在烈陽下跪了兩個時辰。臉頰高高腫起來的桃枝,
見我搖搖欲墜,急紅了眼睛。她悄悄端著一個茶碗,放在我蒼白的唇間。“主子,
您就喝一口吧,您的身子頂不住的。”她聲音哽咽,明知道這舉動又會招來一頓皮肉苦,
她還是想讓我舒坦一些。恰此時,內(nèi)監(jiān)尖銳的聲音響起。桃枝驚的摔了手中的茶碗,
匍匐跪在地上?!敖?,我說過玉兒有孕,你又何必招惹她?”蕭硯行的聲音冷冷。
我只顧看灑在地上的水,轉(zhuǎn)眼就被曬成了淺淡的印記。一如我與他的情義,淡漠的若有似無。
“你何必這么倔強?!蔽也贿^片刻走神便再次激怒蕭硯行?!肮夤蛟谶@里算什么贖罪,
滾去佛堂,替貴妃抄三百遍佛經(jīng)祈福?!彼踔敛粏栆蚬麑﹀e。
或許我的存在就足以讓他不快。我艱難起身行禮,轉(zhuǎn)身朝佛堂而去。
明明我按著他的旨意行事,他的聲音越發(fā)氣惱。“桃枝違背貴妃旨意私自給影美人送水,
去貴妃的宮中領(lǐng)罰去?!蔽业哪_步頓住。他似乎在等我開口求他。我不明白,
我與他為何走到這般?!芭咀裰??!碧抑Σ恢圹E地拉扯我的衣袖,
我終是沒有張開緊緊抿著的雙唇。不是我不想,而是滿嘴的腥甜,來不及咽下去。
蕭硯行向來知道怎么讓我難受。因為我們一路走得艱難,成事后,
我最是體諒跟隨我們的那群弟兄。風(fēng)光時,我是他身邊的站在明處的護龍衛(wèi),
連他太子府中由誰侍寢也是能說得上話的??涩F(xiàn)在,我連自己身邊唯一的婢女都保護不了。
我踉踉蹌蹌地走到佛堂。右手執(zhí)筆卻怎么也無法止住抖動。我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竭盡全力,
才能讓筆尖落于紙上。曾經(jīng)練刀尖輕而易舉,如今簪花小楷讓我后背出了一身細汗。
我將剛完成的佛經(jīng),放置一旁,我不過完成十來份,就過去了小半日,三百卷真是要命的。
我的手腕顫抖得不像話,只能休息片刻??蛇旬?dāng)一聲,灑掃的宮人,撞翻了我抄好的佛經(jīng),
每一張都沾上了地上的水印,墨跡暈染,惡心難堪。“對不住了姜美人,這些佛經(jīng)臟了,
勞煩您從頭抄。”我看了宮女的臉,我曾居高位時,救過的犯錯宮女。
果然不是人人都是桃枝。但我也想得開,就連我用命護著的蕭硯行,都變了。
又何況指望他人記住我的恩德。這一插曲的結(jié)果就是,蕭硯行帶著嫻妃來看我的祈福佛經(jīng)時,
我竟拿不出半個字?!疤潒瑰€替你求情,讓孤放你出去,結(jié)果倒好,你就是這般辜負她的。
”蕭硯行的眉頭緊緊皺著。“你若不愿坐著抄,那就跪著抄好了。
”嫻妃是蕭硯行還沒有成為太子時的侍妾。當(dāng)時太子迎娶太子妃后,我可憐她,
讓蕭硯行給了側(cè)妃的位份,才讓她在東宮有了立足之本?!敖廊斯蛑珎ドw,
墊個蒲團吧?!蔽业南ドw剛挨住蒲團,就疼得呼吸快了幾分。這蒲團果然是加了料的,
石子、鋼針應(yīng)有盡有。有誰相信宮中最是心善,一心禮佛的嫻妃,其實怨恨我至深。
因為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蕭硯行在她房中宿到半夜,就會敲開我的院門?!鞍⒂?,你不在我身邊,
我睡不安穩(wěn)?!彼稍谖业拇采?,我睡在一旁的榻上?!鞍⒂?,你在身旁,
我才覺得現(xiàn)在的幸福,不是夢幻泡影?!蔽沂侄兜募埳媳M是墨點,始終無法落筆?!敖?,
怎么你也學(xué)會了裝柔弱的這一套?可你裝得像嗎?”“是啊,
影美人曾經(jīng)可以空手制服豺狼虎豹呢?!蔽业难凵裼行┟?離,看不清眼前的佛經(jīng)。
曾經(jīng)驍勇如神,如今我如同一攤爛泥。這攤爛泥也該干涸了,然后被踐踏成末,被風(fēng)吹散,
殘渣也不會剩下。眼前的景物變得虛幻,我的頭沉到抬不起來。是要死了嗎?那也算解脫吧。
我當(dāng)著蕭硯行的面,轟然倒地?!鞍⒂啊!笔清e覺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3醒來時,
我已經(jīng)睡在了自己的長秋宮。入眼是蕭硯行俊秀的眉眼。“阿影,你怎如此迷糊,
你已經(jīng)有了兩個月的身孕,若不是你身子強健,說不定孩兒已經(jīng)有了閃失。
”我茫然地撫摸自己的小腹,不敢相信這里竟然孕育著一個生命。
可是我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根本沒有時間等孩子降生。“太醫(yī)說你的身體沒有以前強健,
要多休養(yǎng)?!彼捻痈‖F(xiàn)出一抹罕見的溫柔?!拔易铀闷D難,
這幾年只有玉兒與你懷上了孤的血脈,上天還是眷顧孤的。”我不著痕跡地捏住被角。
淡淡地看他沉浸在幸福中。若是從前,我定會守護他的幸福。如今只會冷眼旁觀。
興許是他心情太好,他竟和衣躺在我身側(cè)。用手肘支起腦袋看我。
這是他小時候常有的調(diào)皮動作。我回頭對上他織熱的眸子?!鞍⒂敖憬?,你真好看。
”我的心快速跳動,幼年時候的他,經(jīng)常這么說??伤呀?jīng)不是幼年,他的手伸向我的腰腹,
起初似在輕撫,然他的眸很快泛起了欲念。我背后的汗毛瞬間豎立。無數(shù)個痛苦難熬的夜,
讓我本能地抗拒。“我有身孕了?!薄皼]關(guān)系,你身體底子一貫強橫?!庇质沁@句話,
可他忘了,曾經(jīng)最厲害的護龍衛(wèi),被他用霸道的湯藥化去一身功力,我已經(jīng)不及常人康健。
更何況他又嫌我的手過于粗糙,嫌我的皮子不夠細膩,干脆對我用了換皮之術(shù)。
又為了以防萬一,挑斷我手筋腳筋,讓我不能久站,不能抓握。如同一個廢人一樣茍延殘喘。
可是他只記得我曾經(jīng)的強悍。我竟然分不清,他到底愛的是我的強悍,還是愛我這個人。
“王上忘了,我如今早已不復(fù)當(dāng)初,有了身孕都能隨時暈倒?!彼氖诸D了頓,
眼中情yu被憤怒取代。“你一定要如此掃我的興?”我第一次寸步不讓地與他對視。
他拂袖而去后,我才卸下整個盔甲,整個人猶如瀕死的魚大口喘 息。桃枝回來時,
手里捧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她的十指潰爛明顯是用過刑的?!爸髯?,
貴妃娘娘讓我給您帶一碗安胎藥?!彼穆曇羯硢?,眼里都是悲傷。聰慧如她,
自然知道藥無好藥。我接過藥碗,讓桃枝下去給手指上藥。我看著黑乎乎的藥汁,
嘴角泛起苦笑。玉貴妃這有是何必呢,為了我這般引火燒身,不值得。
可我又不能辜負她的一片心意,揚起脖子大口將湯藥灌下去。還沒有等到藥效發(fā)作。
蕭硯行的貼身大監(jiān)就匆匆而來?!敖廊?,王上讓我來取您宮里的雪蓮玉膏,
還請您將這個月的量交予老奴。”雪蓮玉膏是我換皮后的必需品。
否則就會周身如同烈火烹皮般,要生生將人疼死的。見我不動,大監(jiān)面露難色。
“娘娘不要為難奴才,王上剛剛弄哭了欣才人,將她的胳膊捏出了印子,
這才讓奴才來尋這雪蓮玉膏養(yǎng)顏用的。”欣才人的傷是如何而來,不言而喻。
他惱了我的拒絕,這是有意為之。我轉(zhuǎn)身將一個琉璃瓶放在大監(jiān)手上??删驮谶@一瞬,
我身下一股鮮血涌出,大監(jiān)因為驚嚇,手中玉瓶落地,摔得粉碎?!敖廊耍?,
您這是怎么了?”4桃枝的臉都嚇白了?!爸髯?,您堅持住,我這就去為您請?zhí)t(yī)。
”我吃力地攔著她?!安挥萌サ模袢盏奶t(yī)怕都不當(dāng)值。”桃枝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當(dāng)年她是蕭硯行的奉茶宮女。因為侍茶處的管事算計,把陳茶遞上御前。是我一時多管閑事,
替她免去責(zé)罰,處置暗害她的人。她在我的門前跪了三日,求我收下她。
我是一人之下的姜護衛(wèi)時,她并未跟我享福。我成了人人可欺的姜美人時,
她卻因我受盡責(zé)難。我拉著她的手,艱難問她。“桃枝,你可愿同我一起離開。
”這丫頭立馬跪在地上磕頭,答案自不用再說。蕭硯行匆匆而來時,連腰帶都沒有系好。
“阿影,孩子呢?”我悲傷地看著他,未語淚先流。他整愣了一瞬。似乎沒想到強悍如我,
也有脆弱的時候。他上前一步將我抱在懷里?!鞍⒂敖憬悴慌?,孤這就為你宣太醫(yī)。
”我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袖。“就算這個孩子沒有了,我們還有機會,孤保證,
一定讓你生下我們的龍子。”我仰起臉,悲痛地看著他。“是玉貴妃,
是她送來的安胎藥謀害了我們的孩子,王上,你要替我們的孩子報仇。”他安撫我的手頓住。
“阿影,你可是悲傷過度,已經(jīng)開始信口胡說了?”他剛才的情意不見?!澳憧芍⒂袷钦l?
他是孤的帝師之女?!彼饾u與我保持距離。眸色逐漸被理智清明取代。
“我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她暗害皇嗣是事實,根據(jù)律法……”“姜影,你現(xiàn)在不是護龍衛(wèi),
沒資格談律法?!彼驍辔业脑?,語氣冰冷。我明白,帝師門生遍布朝野,
是曾經(jīng)扶持他上位的主要力量。他曾經(jīng)許諾過的,帝師府必出皇后??伤笪辉S兩家,
最后只能給趙玉兒一個貴妃之位,本來就是他虧欠趙玉兒的??山袢瘴冶匾懒粟w玉兒。
“小七,你知道我有多期盼這個孩子到來嗎?”我聲音哽咽,但依然擲地有聲。
“我今日便將話放在這里,趙玉兒謀害我兒, 你不敢治他的罪,待我身體好些,
我便親自將她欠我的討回來?!蔽乙呀?jīng)很多年沒有叫過他小七了。曾經(jīng)我教他強身健體,
練武時,經(jīng)常這么喊他。我與他也有半師之誼。我話語的恨意太過鋒利,
讓蕭硯行的眉頭緊緊鎖住。他胸口起伏,看我的眼神猶如利刃。“姜影,何必這么倔?
”我拖著破敗的身體,坐起上半身,與他對視。他被我看得惱怒?!皝砣?,
姜美人隨意攀咬貴妃,掌嘴五十。”五十個巴掌,他這是要我的命嗎?我被粗暴地拖下床,
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哪怕大監(jiān)都看不下去,勸我低頭認錯??晌移弧?/p>
執(zhí)刑的宮人扇在我臉上時,我一瞬頭暈眼花。接連幾個巴掌,我的嘴角滲血?!皼]吃飯嗎,
孤怎么連響聲都聽不到?”蕭硯行見我背脊挺得筆直,狠狠將茶碗掃在地上。
宮人再不敢惜力,左右開弓,我的臉熱辣辣地疼。但這樣的傷遠遠不及內(nèi)里的疼。
很快我無法視物。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我眼前一片血色,
透過血影只能看到蕭硯行一個輪廓。蕭硯行或許也在奇怪,為什么掌嘴,能掌到人七竅流血。
可他并未阻止行刑。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我內(nèi)心嘆氣。這個趙玉兒,
一碗湯藥的恩情,竟然要我用四十五耳光來還,還真是狐貍一只。我再也無法堅持,
不等四十六個耳光落下,我驟然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軟倒在地。
蕭硯行眼眸一沉還未走到我身邊,用刑的宮人就將手探上了我的鼻息。“陛,陛下,
姜美人她沒氣息了……”5蕭硯行不顧我身上的血跡骯臟,顫抖著手兩根手指放在我頸間。
這是我小時候我教他的方法。他終于顫顫巍巍用在我身上,確認我的死亡。“阿影,姜影,
你在嚇我是不是?”“你在用龜息術(shù)對不對?”一屋子的人,嚇得跪地不起。
最后還是為我確認有孕的太醫(yī)再次過來?!巴跎希廊说纳碜颖旧砭驮趶婂笾?,
之前已經(jīng)提醒要小心養(yǎng)著,怎么就……”他的話沒有說完,被蕭硯行扯著?!熬人?/p>
孤命你讓她活過來?!彼碾p目猩紅,渾身沾著我的血,狀若瘋狂。太醫(yī)額頭滲汗,
抖如篩糠。“美人她,已經(jīng)歿了?!碧t(yī)的話,讓蕭硯行的身形晃了晃。
他怒吼著讓所有人都滾出去。他將我抱在懷里,像是小時候我抱著生病的他一樣?!鞍⒂埃?/p>
你不是說要一直陪著我的?你不是說要守護我的王權(quán)霸業(yè)的嗎?”他的手拂過我沾血的發(fā)絲。
“你不睜開眼,我害怕的時候,誰保護我?”“你說過等我成千古一帝,
要開一壇你親手釀的酒為我慶賀的,你是不是要食言?”他成為新帝的那一日,
也曾送給我一套朝服,一套艷麗的勁裝。我曾站立在他的龍椅之側(cè),受萬臣朝拜。
他也曾為了我與群臣辯駁。“阿影是護龍衛(wèi),自然不能離開孤三步之外?!薄芭佑秩绾??
孤就是被女子保護長大的?!薄皼]有官職?孤可以給她設(shè)立一個?!痹?jīng)赤誠對我的男子,
最終在帝王高位上被腐蝕掉了初心。這一夜,蕭硯行不斷說著曾經(jīng)小時候我們的約定。
說到最后淚流滿面,哽咽求我?!鞍⒂敖憬?,我求你醒來好不好,沒有你小七害怕。
”“你是不是不喜歡后宮,我放你出去,只要你醒來,你想去哪里我都同意。
”“你不是說想看看江南的煙雨嗎?孤陪你去?!薄鞍⒂?,你睜開眼,你再看看我,
再摸摸 我的臉,阿影姐姐?!边@一夜,他哭聲撕心裂肺。所有人都覺得,我的死,
蕭硯行會讓長秋宮上下一起陪葬。然而并沒有。他命人尋來晶瑩剔透的冰棺,
親自為我整理了遺容,將我放在長秋宮的正堂上。他一夜蒼白的面孔,帶上了邪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