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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安排(萌新求支持!不定期加更一章4000字)

致命武庫 飛鳥 2119006 字 2024-06-13 03: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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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進(jìn)來。”馬新貽將房門一合,屋子里除了三個大漢的呼吸,

只有從窗戶穿過的風(fēng)在流動。林動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透過打開的窗戶,

能夠看到遠(yuǎn)處被燒成廢墟的翠玉樓來,還沒等林動開口,

馬新貽就一點(diǎn)點(diǎn)道出林動和張汶祥走后發(fā)生的事情?!按溆駱且粺?,先后來了三批人馬。

”馬新貽的聲音有些溫吞。他翻起桌上的三個杯子,呈品字?jǐn)[放,

一人倒了一杯茶水。他端起一杯湊到嘴巴,吹了口氣接著說:“畢竟死掉的是縣太爺,

主宰一方的七品官,殺官如造反,這是大事情?!薄白罱能姞I是永定營和興寧營,

一個在青水河畔,另外一個沒有舒城那邊的軍令是調(diào)不動的,所以我簡單講一下,永定營。

”“永定營,離這里得有快二十里,駐軍不多,兵最多兩百,一個把總,兩個汛,

偶有操練,實(shí)則不足為懼……”通過馬新貽的描述林動漸漸有了一些了解,

清廷駐守地方軍隊分為八旗和綠營。八旗一般設(shè)置在京師重地。綠營分設(shè)各省,

總規(guī)模號稱六十余萬人。實(shí)際上,真正配給地方,比如羊腸縣這種,

號稱三四百人的規(guī)模,兵血至少要喝六七成。馬新貽還要再說些知識。不過,

話還沒出口就被張汶祥打斷了。“永定營都是些慫貨,他們不敢來,

尤其是知道我們?nèi)肟h后,不過多半會往舒城尋求支援?!睆堛胂椴遄斓?。

“我是大哥,還是你大哥?”馬新貽慍怒。

張汶祥性格說到底骨子里是有點(diǎn)跳脫的。當(dāng)然,他最佩服有本事的人。

馬新貽無論是志氣,話術(shù),還是功夫都折服了張汶祥。所以,

這個時候的張汶祥還是尊敬馬新貽的?!霸蹅円呀?jīng)納了投名狀,當(dāng)然你是大哥。

”張汶祥連忙討好說道。馬新貽瞪了張汶祥一眼,也沒再追究,畢竟時間緊迫。

他繼續(xù)又道:“正如剛才汶祥所言,永定營來的幾率不大,來了也不用怕,

但我們該做的還是要做,必須迅速把我們的人安插到城市的各個關(guān)隘中去,

不給其他人任何機(jī)會。”“另外,我們在這里根基甚弱,所以你們要記住,

接下來的三天,是能不殺就不殺,該殺的就要做得干凈,不要激起民怨。

”聲音壓得很低,又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在房間里回蕩。謀財害命的時候,

周圍隱隱似乎有神靈在窺視?!班?。”林動短促發(fā)出了一道鼻音,他有些好奇。

其實(shí)最想搞清楚的是早上見到的,馬新貽身后的那些蒙面刀手。

他明明和馬新貽一同爬出死人堆,日夜相處,

對方又是怎么弄到了一支聽從號令的刀手隊伍?“接下來的三天至關(guān)重要,

第一要維護(hù)好城里的治安。”“第二要清剿一個禍害。”“我一點(diǎn)點(diǎn)講給你們聽,

羊腸縣有四個大家族,鄉(xiāng)紳地主,買賣豪商。其中周家最弱也最強(qiáng),說他弱,

是因?yàn)椴⒎潜镜氐募易?,沒什么根腳,是縣令周坤一手扶持起來的勢力。說周家強(qiáng),

自然是因?yàn)橹芾な且坏氐闹髟祝崎T縣令?!薄安贿^,現(xiàn)在的周家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

我要強(qiáng)調(diào)的是另外三個大族,羅,王,李,火燒翠玉樓后,來的三撥人馬當(dāng)中,

就有他們?nèi)?。”馬新貽說得不徐不疾。

林動對于剛才那批蒙面刀手的身份大概有一定的了解。張汶祥眉頭卻是微微皺著,

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道:“他們還能愿意跟我們合作?”“只要有足夠的利益,

又怎么不可能?”馬新貽呵呵笑了一聲,起身在房間中踱步?!翱h令死了,

城里除了衙役,沒有建制駐軍。我對外說有八百捻軍在路上,一營的兵力在城外,

他們要么聽話,要么就是死?!薄傲_家和我們合作,以家族的信譽(yù),替我們做擔(dān)保,

穩(wěn)住衙門各個階層的人物,爭取平穩(wěn)交接,我將之前劊子張,卦鋪李,

他們操持的鬼市交出去了一半。另外王,李兩家按兵不動,暫且不會和我們?yōu)閿场?/p>

”“他們還摸不清我們的火候,最終的結(jié)果,就看三天內(nèi),我能不能找來想要的人。

”馬新貽神情果決,右手的拇指輕輕搓著左手虎口?!按蟾?,真引長毛進(jìn)來,

縣城里的大戶怕不是恨不得吃我們?nèi)猓任覀兊难?,還會和我們合作?當(dāng)中會不會有詐?

”張汶祥質(zhì)疑道?!瓣愑癯刹灰粯樱F(xiàn)在這個時間更不允許他瞎搞。

”“我之前就敗在陳玉成的手上,所以我知道他的人馬,

算是長毛里面難得有幾分軍紀(jì)的。況且如今的廬州風(fēng)云匯聚,

能夠把羊腸縣拿到等于給蘇州的太平軍多立一道門戶,在廬州府的胸腹上,埋了一顆釘子。

”“往后,我們把縣城拿到手上管理,當(dāng)然不能像他們那樣亂殺無辜,肆虐掠奪。

”“縣城里的大戶,如今根本不知我去向,我只與他們說是瓦罐山的匪,

另外還有八百捻軍壓在后面,兵不入城,把朝廷周圍的勢力給清了,留大戶一條活路。

”“這兩天,他們一定是最聽話的。”“所以,你們一定要鎮(zhèn)定自若,別露了馬腳。

”馬新貽一項(xiàng)一項(xiàng)地作出安排。就跟掰玉米餅似的,捏碎弄爛,

再一點(diǎn)點(diǎn)塞進(jìn)人的嘴里。“另外還有一個小麻煩,周家的勢力,早上的時候,

就已經(jīng)清除了。元覺殺的那個師爺,就是周坤留給家族的后手。

”“師爺陳平時藏得很好,沒想到還是個硬功大高手,不過,此人如今,已然無用。

但是還有一個很麻煩的小家伙,也正是我剛才提到的禍害?!薄氨仨氁偎俳鉀Q掉他!

”馬新貽看了過來。林動挑了挑眉,心道:“這是又有安排自己去殺人。

”林動喜歡廝殺,戰(zhàn)斗,但是對于殺人來講,他是真心不愿意向普通人拔刀。

他希望自己殺掉的每一個都是惡人貪官??墒聦?shí)上,哪怕是貪官污吏,

也有著多面性,某人可能是一個貪官,但是對于其家庭來講,他也可能是一個孝子,

是一個合格丈夫,是稚童眼里身材偉岸的父親。如此種種。代天行道,未必可取。

林動就是因?yàn)橄氲锰?,所以偶爾會顯得比較別扭,擰巴。而這份別扭,擰巴,

也會讓他自己變得不快樂起來?!翱h城三惡,漢方館的劉老怪,是大半年前入縣,

除了他那個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的孫侄兒劉三外,就沒有特別的關(guān)系。”“卦鋪李道人,

據(jù)說是拜進(jìn)翼林的殺手,我也是才摸清他的底細(xì),往后,可能還會和他們做過一場。不過,

現(xiàn)在卦鋪李的死,影響不到我們,真正麻煩的是劊子張!”“劊子張,刑門中人,

并非無依無靠,他還有個傳人,這兩天他肯定會想辦法給我們添亂,惹麻煩。

所以元覺這件事只能交給你去辦了。找到他,除掉他!”林動點(diǎn)了點(diǎn)頭。劊子手?

還沒試過招,聽起來有點(diǎn)意思。縣城三惡之一的弟子,

肯定也受過其師劊子張的恩惠。如此也不能算無辜。至于,

馬新貽為什么讓自己去抓小耗子,而不是讓張汶祥去,當(dāng)然是因?yàn)閺堛胂楹么跏巧秸鳎?/p>

能夠控制當(dāng)下的局面。馬新貽一走,能夠?qū)⑦@七百多號山匪,如臂指使的,

也就只有張汶祥了。林動能夠明白這一點(diǎn),張汶祥自然也能想到。

這時候又聽馬新貽告誡兩人?!般胂?,縣城里的秩序就交給你了,

我提前和羅家家主打好了招呼,他是有野心的人,會協(xié)助我們,但記住一點(diǎn)要穩(wěn),不能亂,

不能胡作非為?!薄斑@樣我們才能把山上的兄弟,接到縣城里享福,今日多害一個,

說不得,就是以后鄰里間親朋好友。到時候,大家就沒法在這里立足,我們的心思也就白費(fèi)。

”當(dāng)即兩人同時點(diǎn)頭應(yīng)聲道:“放心吧,大哥?!薄昂?,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了,

有什么問題,羅大先生會和你們交涉,千萬記住了,不要漏了里子,多說多錯,行事要藏。

”馬新貽最后交代一句,便奔出了客棧辦正事去了。……“自幼曾攻經(jīng)史,

長成亦有權(quán)謀,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毙袝鴮懙檬秋h逸非凡,

像是一股透出紙面,往天上直冒的青煙。聞上一聞,全是紙墨的香氣。

林動眨了眨眼,尋思這家伙有反意?好好鄉(xiāng)紳不做,做砍腦殼的反賊?

神經(jīng)病??!亭臺石桌上鋪的是一層生宣,一層絹!這位羅大先生的豪奢,

一幅字,兩頁紙就表現(xiàn)了出來。在這個窮人賣兒賣女,吃不起飯,啃樹皮的年代。

別人羅員外寫字用的泛著淺淺桃粉,薄如輕紗的上等絹布。

這般的料子亦能夠拿來做仕女的月華裙面,色皆淡雅,輕描細(xì)繪,風(fēng)動色如月華,

飄揚(yáng)絢爛。如此人家,可不像是一個小小縣城能夠生長出來的。

就好比淺水里生不出蛟龍。這么個比較法,可謂半點(diǎn)也不夸張。

羅先生的確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至于本事有多高,還是得請教一番才知道。

林動眸子落在亭中寫字的人身上。馬新貽前腳走,羅大先生就下了帖子,

邀請他們兩兄弟喝茶賞景,吃頓便飯。兩人來了。姓羅的又在庭院里寫寫畫畫,

并不招呼。林動涵養(yǎng)還好,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小人物,不被重視也算不得什么。

張汶祥則是有些惱怒,主要是他當(dāng)下還有事情要辦。兩人站定了片刻,

林動左看右看,沒看到羅大先生的能耐,反倒是覺得他身上只有兩個字——裝逼!

姓羅的個子不高,穿的是西服,打的是領(lǐng)結(jié),鼻梁上架著眼鏡,頭發(fā)抹得油亮整潔。

打一眼望去,就知道這是流過洋,喝過洋墨水的。張汶祥抬頭看天,

左右張望計算著時間。他的視線越過亭臺,瞧著云朵下,紅彤彤的太陽,

眼神顯得有些陰郁,太陽周邊的云朵被金光一照,似一片燃燒著的橘子林??瓤?。

張汶祥有些沉不住氣,輕輕咳嗽了一聲。待反詩的最后一筆勾勒完成,

羅大先生放下毛筆,翻了翻手腕,轉(zhuǎn)身抱拳道:“勞兩位當(dāng)家的久候了,

這些是鄙人一點(diǎn)微不足道興趣?!薄昂?,好雅致。”張汶祥冷淡應(yīng)付。“無妨,

誰還能沒個愛好,我們這些山寨里的兄弟,就愛好逛個窯子?!绷謩幽迷捈ち艘痪?,

臉上似笑非笑。這人半天不搭理他們說白了,是真沒認(rèn)清自己的位置。

怎么就馬新貽說話管用?山寨上面,另外兩個當(dāng)家的,難道不濟(jì)事?

“哈哈哈……”羅大先生當(dāng)即應(yīng)和起來,拍著膝蓋大笑,手指朝林動點(diǎn)了點(diǎn),

一開口就不太正經(jīng):“同道中人啊,同道中人?!薄暗冗@邊事情辦完,就給林爺安排上。

”他倒是好眼力,上來就認(rèn)出了身份,簡單兩句話,試著拉近關(guān)系。

“羅大爺時間寶貴,咱們還是應(yīng)該先交接縣里諸多事宜才是,我外面大批兄弟還等著。

”張汶祥眉頭微皺道,這是在表達(dá)自己不滿的情緒。“當(dāng)不得寨主如此稱呼,

您喚我行云就是,如今諸多事宜自然要急,但急中還應(yīng)帶穩(wěn),左右不過一盞茶的工夫,

耽誤不得什么?!绷_行云話里有話。不過,他也怕把這一群山大王給惹急眼了,

連忙又道:“縣城里有四個大坊,一坊大概是三巷七街,街下設(shè)置‘牌’,

‘甲’第一戶到第十戶,為一甲?!薄懊織l街道最多撥2-5個快壯(衙役),

配6-7個幫閑,攜帶刀槍棍棒巡邏??偟膩碚f該縣城里該有百多差役,實(shí)際上,前前后后,

正規(guī)的差役也就七十人不到?!薄叭缃裆舷挛叶即螯c(diǎn)好了,就等著大王的人,前往交替。

衣服都不用換,就能維持住城里的秩序?!绷_行云一臉殷切笑容。瞧他布置妥帖,

張汶祥臉上總算好上了三分。張汶祥本想道一聲辛苦,不過,話在喉邊轉(zhuǎn)了轉(zhuǎn),

想著馬新貽走時的交代,便不咸不淡說了一句,“有勞了?!绷_行云臉上笑容不減分毫,

邀請兩人在亭中入座,又替張,林兩人,沏了杯茶道:“請兩位大王過來,實(shí)在是迫不得已,

只因一事?!薄皝砣耍噬蟻??!绷_行云拍了拍巴掌,亭子一側(cè)早有準(zhǔn)備的仆人,

雙手捧著一個紫檀木盒上前?!斑@里面裝的什么?”林動眉頭挑了挑,

鼻子微微闔動,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里面裝著的莫非是……“二位,

莫不如打開來看看?!绷_行云壓低了聲音,臉色晴轉(zhuǎn)多云,陰沉下來道。就見,

張汶祥眉頭一挑,一個快步過去,猛地將木盒掀開。赫!好大一張猙獰血臉,

直沖眼前,那顆頭顱上面還盤著一圈染血的辮子。


更新時間:2024-06-13 03:0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