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頭名的我,在殿試的前一天被公主欽點了駙馬。她不嫌棄我家貧,待我很好,綾羅綢緞,
錦衣玉食。我過上了天山雪水泡茶,秋日朝露洗面,奶湯、花瓣泡澡的奢靡富貴日子。
卻不想公主人美心善,卻是個好男色的。被她欽點的駙馬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欽點的駙馬們,都被重新賜了名諱,
‘魏紫’‘姚黃’‘趙粉’‘二喬’皆是名品牡丹的花名。春日宴上,
公主點名要用‘姚黃’做熏香。可從那日起,我再沒見過‘姚黃’。
牡丹花田的‘姚黃’卻長勢喜人,愈發(fā)花團(tuán)錦簇。1冬末春初的狀元樓人滿為患,
他們都在賭誰能拔得頭籌,在七日后的殿試上高中狀元。晏若川的名諱下,賭注摞得最高,
呼聲也最高??伤麄儾恢?,此時長公主府的管家?guī)е付Y,就站在我晏家破敗的院子里,
通知我七日后拜堂。爹爹佝僂著背脊,送走管家后,苦著臉道:“若是做了駙馬,
你這輩子就再不能科考。”我安慰他說,十八年寒窗苦讀是為了光耀門楣,
做駙馬一樣也能光耀門楣。駙馬是閑職,我倒是能有更多閑暇照看家中老父。
“況且坊間有傳言,長公主比你年長十多歲不說,還克死了十?dāng)?shù)位駙馬,無一落個好死?。?/p>
”公主的確惡名在外,可我出身寒門,便是心知公主為惡,卻也無能為力。只寄希望于婚后,
能與她夫妻一體,慢慢教化。七日后,本該踏入金鑾殿的我,被人用一頂小轎抬著,
從后門進(jìn)了公主府。本該拜堂的日子,我卻沒能見到公主。
反而被送進(jìn)了‘牡丹園’并賜名為‘魏紫’。在這里,我才知道,
原來大周朝的‘駙馬’可以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群體。這座園子里,但凡容貌姣好的男子,
有些許才藝的男子,都會被公主以牡丹花品種來賜名。有了花名的駙馬,
飲食起居有著嚴(yán)格的要求。每日里,必須食用與自己花名相對應(yīng)的鮮花做成的糕點,
飲用的花露也是如此。其余的飲食,一律被禁止。入夜后,還要在泡滿牡丹花瓣的浴湯里,
整整泡上一個時辰。每日的被衾、香囊,自然也都是花瓣填充,香氣盈鼻,熏得人直犯惡心。
日復(fù)一日,循環(huán)往復(fù)。不過短短十日,我便驚覺自己身上,就連汗液,
都有了魏紫那淡雅的香氣。新鮮采摘的花瓣,純水...我渾身冷汗直冒,
這不就是制香的過程么?!初見公主是在春日宴上,長公主李長樂雖惡名在外,
到場的達(dá)官顯貴卻不在少數(shù)。我跪在廊下,遠(yuǎn)遠(yuǎn)瞧見公主容貌,心下暗暗納罕。
李長樂年近四十,肌膚卻雪白細(xì)膩,猶勝未出閣的女兒家?!肮鞲@么多男寵,
送小臣一個也無妨吧?”飄遠(yuǎn)的思緒被熟悉的聲音拽回,這是前刑部侍郎的嫡次子,
屢次春闈都屈居我名下的那個陳墨。他素來瞧不上我的出身,
回回見我都忍不住要言語嘲諷一番才是。李長樂掩唇輕笑道:“陳小公子想要哪個?
”他看也不看,抬手一指,道:“晏若川,我要他!”李長樂看向我,詢問我的意見。
我叩首施禮,道:“我名魏紫,是公主府的駙馬,陳小公子怕是認(rèn)錯人了。
”陳墨嗤笑著呢喃道:“呵,什么駙馬?不就是給公主暖床的...”李長樂眉眼彎彎,
輕易一句話便駁回了陳墨的無禮要求。“陳小公子說的是,不過是個玩意兒,
這又是個不識貨的,你便另選一個吧!”不等他再點名,跪在我身邊的姚黃猛然膝行數(shù)步,
朝陳墨叩首道,“小人愿跟隨公子!”我來的時日短,
每日茹素的鮮花和茶水都快要食不下咽。聽人說,姚黃初來乍到,身上皮肉倒也算豐滿,
如今卻是瘦了整整一大圈。身子瘦了不說,就連男子的陽剛之氣都逐漸淡去,身上香氣縈繞,
盡顯女子陰柔之態(tài)。陳墨皺眉,他并非是真瞧上了我,只是對我積怨太深,想討回去,
借機(jī)報復(fù)罷了。見他不言語,李長樂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既然駙馬這么想攀高枝,
本宮便成全你吧!”宴會結(jié)束,姚黃卻沒有跟著我們一同離開。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