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找麻煩,陳三石過上安生日子。連著五天,
他日日上山打獵、酒樓出貨、回家睡覺三點一線。
至于秦雄……尸體第二天就被野狼啃得只剩下骨頭架子,他還趁機射死幾匹。
“野兔一只六斤,野雞兩只五斤三兩,外加一只五十斤的狍子……”八寶酒樓。
陳三石像是游戲里的任務(wù)交付點一樣,習(xí)慣性的過來售賣野味。
掌柜劉宏達敲打算盤:“正好一兩銀子,接著!”一兩銀子,
如果不是兵荒馬亂的物價貴,都夠維持尋常百姓一個月的生活了。但他卻顯得很平靜,
畢竟不久前一次性掙到過七兩銀子。奈何野豬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要是能去北山就好了!”“聽趙叔他們說,真正的深山里還有機會找到‘異獸’,
一只能賣到十兩往上,甚至天價!”“可惜,沒有勢力背景……”二重山以北,
完全被習(xí)武者們霸占,鄉(xiāng)下獵人要是敢去,輕則打罵搶走獵物,重則要命都有可能,
霸道得很!“還是得打聽打聽武館的事?!边@樣想著,陳三石就沒著急走。
等了大概半個鐘頭,就瞧見張順拎著魚簍過來出貨。一提到武館,
順子罵罵咧咧起來:“哥,別提了!那兩人根本沒打算幫俺,純粹騙吃騙喝,
吃了俺足足二兩銀子,不過……”他壓低聲音:“俺也沒便宜他們,
昨天用陷阱潑他們兩個一身金汁兒,也算是稍微解解氣!”“他們知道是你做的嗎?
”陳三石有些擔(dān)心。這段時間他來來往往縣城,也遇見過不少武館弟子,
各個蠻橫無理,甚至毫無理由當(dāng)街毆打老百姓的都有。順子用這種方式惡心他們,
搞不好會給自己惹來麻煩。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絕才行“你放心,
他們沒看見俺。”張順換了個話題:“對了哥,你不是也準(zhǔn)備習(xí)武嗎,有啥打算嗎?
”陳三石搖搖頭:“你呢?”“唉,俺也愁著呢。
”張順唉聲嘆氣地說道:“除了四大武館,縣城里剩下的武館也便宜不到哪去,
最關(guān)鍵的入門還要先干兩年苦力,沒個三五年,根本別想學(xué)真功夫。
“但咱們有啥辦法呢,俺回頭還是打算找家名聲好點的武館試試。
”和陳三石了解到的情況基本一致。這世道,想靠讀書翻身不容易,
靠習(xí)武翻身更難。千言萬語總之一句話,老百姓,別想有好日子過!
讓他去垃圾武館打造三五年,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除了武館,能習(xí)武的地方,
其實倒是還有一個……衛(wèi)所!但當(dāng)了軍戶,可是要上戰(zhàn)場殺敵的,
再加上如今兵荒馬亂的。先去問問吧。陳三石和順子告別,來到集市找老徐頭。
對方聽到他的問題后,有些忍俊不禁:“去當(dāng)軍戶要花多少銀子?
“小石頭你傻了吧,當(dāng)軍戶一個大子都不需要,他們還得給你發(fā)錢呢!
“衛(wèi)所倒是想招人,有幾個愿意去的?”大盛國祚三百五十余年。
當(dāng)初太祖建國后,實行衛(wèi)所都司制度。簡單來講,就是屯田制。七分屯田,
三分守備。建國之初,大盛足有三百萬軍戶,且能自給自足。
太祖曾言“我大盛士兵,不需吃百姓一粒米。”?!熬鼓苋绱讼嘞??
”陳三石不禁回想起前世某位開局一口碗,硬生生打下江山的狠人。跟大明一樣,
大盛的衛(wèi)所制度,也隨著時間推移逐漸腐化,搖搖欲墜。五十年前的內(nèi)閣首輔推行改革,
才強行續(xù)命到如今。但聽老徐頭的語氣,似乎改的不是很徹底,只是面上維持住,
實際上仍舊在崩潰的邊緣?!傥迨昶鋵嵰呀?jīng)不容易了。
’‘畢竟那個大明才不到三百年。’‘大盛朝能比大明多七十年壽命是為啥,
因為沒有留學(xué)生當(dāng)皇帝?’‘還是這個世界有武者,依靠武力鎮(zhèn)壓,延長壽命?
’‘……’老徐頭說道:“小石頭,你是想習(xí)武?”陳三石默認(rèn)。
“你如果只是想強身健體,鄱陽縣城的武館就能滿足你,
但你要是真想在武道一途登堂入室,他們就不夠看了?!耙?,
加入州府級別的大門派;“要么,從軍?!薄暗仗熘拢?/p>
還有比朝廷更大更強的門派嗎?”老徐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你考慮清楚吧,
你要是真想從軍,伯伯能給你送進去?!安贿^兵荒馬亂的,從軍干啥?
“老頭子我說句真心話,當(dāng)個老百姓安安穩(wěn)穩(wěn)的活著就挺好?!跋裎夷巧祪鹤?,
總想著建功立業(yè),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唉~”“多謝伯伯提點。
”陳三石拱手告辭。這件事情,的的確確要好好想想。他心事重重地往家走。
還沒到村口,就聽見嘈雜爭吵聲從里面?zhèn)鱽怼?/p>
一名穿著玄青色長袍腰間挎劍的年輕人,領(lǐng)著四五個人在村子里不斷攔人,逢人就問話,
像是在找什么人。以陳三石的耳力,隔著老遠就聽清楚對話內(nèi)容,但他也沒躲,
光明正大地走了過去,被不出意外地攔下?!靶值埽埩舨?。”為首青年儀表堂堂,
說起話來頗有禮節(jié),但看人的眼神卻暗含輕蔑:“你可曾見過我家兄長秦雄?”“秦哥?
”陳三石面色自然:“前幾天見過,咋了?”秦風(fēng)冷冷道:“五天前,
我家兄長就不知所蹤,至今杳無音訊。”“失蹤了?不可能吧!
”陳三石相當(dāng)詫異:“秦哥好端端的,怎么會失蹤呢?
”秦風(fēng)搖搖頭:“如果有下落,還請告知一二。
”“嘶……”陳三石摸著下巴:“前幾天有蠻子潛入鄱陽縣,殺了縣令,
不知道會不會跟這件事情有關(guān)?”秦風(fēng)沒有再理睬,轉(zhuǎn)身去問下一個。
‘秦雄這弟弟,也不知道習(xí)武習(xí)的咋樣。’‘旁邊幾個弟子都喊他師兄,
似乎地位挺高的樣子?!胰绻狄u,能不能一箭射死?’‘還是要習(xí)武啊!
’陳三石推開家門,并沒有聞到熟悉的飯菜香味?!疤m姐兒還沒回來?
”“不應(yīng)該啊。”直到半個時辰后,門外才響起慌張的腳步聲。“石哥兒!
”“出什么事了?”陳三石問道?!岸惞?,
收稅……”顧心蘭扶著門框氣喘吁吁,有些說不出話。
陳三石想起今天就是交稅的最后期限。往年這個時候,
稅官會帶著衙門的人過來一一清點,再交不上稅的就要被帶走做苦工。“你別急,
慢點說?!鳖櫺奶m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李嬸……石哥兒,你快去看看,
李嬸他們家交不起稅款,要被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