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山,一處僻靜的山洞之中。
驟雨如瀑,天地之間,灰蒙蒙一片,傳入洞中的風聲如哀如泣,似乎在為陳氏家族的覆滅唱一首挽歌。
“咳咳!”一陣激烈的咳嗽聲后,便是急促的喘息聲。
咳嗽的是一名身負重傷的老者,此時老者發(fā)須皆白,面露蒼老之色,雙眼中的神采逐漸暗淡,顯然已是命懸一線了。
“家主!”老者身邊的青年面露悲痛之色,這青年乃是陳氏家族家主的嫡孫陳銳,也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雖然只是煉氣七層的修為,但人人都認為假以時日,他必定能夠筑基。
在老者的旁邊,還站著一名少年,這少年離的稍遠些,只能從昏暗的光線中,隱約看出他的輪廓來。
此人正是陳陽,乃西南陳氏家族的旁系弟子,水木雙靈根,煉氣三層。
陳陽隱于黑暗之中,一雙眼睛趁機觀察重傷瀕死的陳氏家主。
來到這方世界已經(jīng)十六年,每一天他都在努力的收集信息,當?shù)弥@是一個可以修煉,可以長生的世界后,他就知道,他要修仙!
可惜,陳氏家族在西南地帶,只是一個修仙小家族,而他陳陽,更是旁系弟子,并且他的母親乃是凡人女子,生下的他雖然有水木雙靈根,但陳氏家族多金火靈根弟子,家族中的修煉功法,也以金火靈根為主。
更何況,陳陽的水木雙靈根還是下品靈根,修煉起來極為艱難。
還是陳陽意志堅韌,從小就打熬筋骨,先煉體,再引氣入體踏入修行之路,一路磕磕絆絆,這才終于達到煉氣三層。
以他的資質(zhì),他的資源,能在十五歲踏入煉氣三層,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了。
只是他的母親是凡人,生育他之后沒多久就死去了,而父親則是家族中的一個小管事,負責家族在坊市中店鋪的生意,但不幸的是,在陳陽剛踏入煉氣二層的那一年,他的父親就被不知名的劫修殺人奪寶了。
那時的陳陽實力低微,又不知道殺父仇人是誰,就算想為父報仇,也無可奈何。
而在他的修為達到煉氣三層的去年,他就被家族委派到野豬溝去種植靈草了。
陳陽在野豬溝駐扎一年之久,如今是秋收時節(jié),他將成熟的靈草采摘后,用玉盒保存,打算第一時間送回家族,好換取貢獻點,誰知在半路遇到倉促而逃的家主,然后就被家主一并帶到這處山洞藏身。
也是這個時候,陳陽才知道自己所在的陳氏家族,已經(jīng)被人覆滅了!
如今山洞中的三人,便是陳氏家族僅剩的三人了。
而家主顯然很快就要死了。
急促的喘息聲令山洞中的氣氛,顯得格外的壓抑,家主艱難的取下腰間的一個儲物袋,從里面拿出兩樣東西。
其中一個是巴掌大的玉人,那玉泛著溫潤的光澤,那雕工亦是能以假亂真,玉人渾然一體,看不出絲毫匠氣。
當看到那玉人時,陳陽眼睛一亮,他早就聽聞家族有秘寶,據(jù)傳是由家主隨身攜帶,平時族人都很難見到的。
可現(xiàn)在家主命在旦夕,此時他拿出的東西,就極有可能是家族秘寶了!
只是,一個玉人,會是什么寶物呢?
那玉人乃是一個妙齡少女,五官絕美,但雙眼卻是緊閉,也不知是在閉目養(yǎng)神,還是雙眼有損。
除了那玉人,家主手里還有一封婚書,那婚書上有紫丹閣的特殊印記。
家主先將那玉人遞給嫡孫陳銳,喘著氣艱難的說道:“銳兒,你是我們家族唯一的希望,我望你勘破秘寶,早日筑基,為我陳家報仇雪恨!”
“陽兒!”
家主平時并不會多看陳陽一眼,畢竟雙方身份懸殊,但如今陳氏覆滅,陳銳和陳陽就成了陳氏僅剩的苗子了,因此家主在臨死前,也對陳陽有所安排。
陳陽上前幾步,家主便將手中的婚書遞給他,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西南一帶的家族修士,大多都和紫丹閣有聯(lián)姻,你是水木雙靈根,是她們最喜歡的靈根,你拿著這婚書去紫丹閣,看在你這水木雙靈根的份上,她們也會庇護你。你如今十六歲,待到十八歲時,就可入贅紫丹閣,一旦生下有靈根的孩子,你的前途就穩(wěn)了。”
說完這一大串的話后,家主堅持不住,張嘴一吐,吐出一大口的黑血來,氣息也瞬間萎靡了幾分。
聽到家主對自己的安排,陳陽心情復雜。
紫丹閣在西南一帶,是極為特殊的一股勢力,紫丹閣乃是女子當家,千百年來,都是不外嫁,只招贅婿。
這些贅婿有家族修士,也有散修,一旦成為紫丹閣的贅婿,便會受到紫丹閣的庇護,若是令道侶誕下女兒,贅婿也有相應的獎勵,而若是誕下兒子,那么兒子也可隨贅婿的姓,養(yǎng)在贅婿的身邊。
值得一提的是,紫丹閣擁有西南一帶最大的坊市,所有的贅婿都被安排在坊市中生活,紫丹閣的女修,只有在固定的日子會下山和贅婿圓房。
陳陽心情復雜的接過婚書,只要逃出此處后,持婚書上門,他便可獲得紫丹閣的庇護。
難道,我陳陽只能去當贅婿了嗎?
陳陽心有不甘,卻又無能為力。
陳氏家族已經(jīng)被覆滅,仇人此時還在外面追尋陳氏子弟的下落,一旦被仇人找到,他只有死路一條!
而獨身去闖蕩的話,散修的日子也是格外的艱難。
我想修個仙,怎么就這么難呢?
罷了,我還是先去紫丹閣尋求庇護,先吃兩年軟飯,兩年后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跑路!
剛在心中決定好去吃軟飯,陳陽就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的婚書,被人快速的奪走了。
呃?
陳陽傻眼,下意識朝奪走婚書的陳銳看去。
陳銳比他大,今年已經(jīng)二十歲。陳銳的身上雖然有傷,有血漬,但依舊能夠看出是個身材挺拔,五官俊美的男子。
陳銳手持婚書,劍眉微皺,抿嘴說道:“爺爺,我和紫丹閣的木盈盈早就兩情相悅,但我身為陳氏嫡子,因此只能將此事藏于心中。如今陳氏覆滅……爺爺,這婚書,我要了!”
陳銳是家主的親孫子,本該是喊爺爺?shù)?,只不過平時都是喊家主,如今改口喊爺爺,自然是想以親情打動家主了。
家主眼中的愕然之色,并不比陳陽少半分,甚至還有一絲怒意,家主氣急攻心,話還未說出口,就一陣急促的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