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掌嘴!”
秋荷眼疾手快揚起手就是清脆響亮的一巴掌,打得喚竹眼冒金星,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一抹血絲。
“大夫人待人良善,豈是你一介賤婢能指摘的?”
寧瀾冷睨了一眼,吩咐:“帶去松鶴堂?!?/p>
松鶴堂。
剛?cè)胛輧?nèi)就見一眾人到齊,俞溫酌先到已是看戲姿態(tài)。
顧微心被灌了過多的避子湯,只說告病在房內(nèi)休養(yǎng)。
廳堂內(nèi)老夫人坐鎮(zhèn),手邊拿著茶盞,淡然地吹了吹熱氣抿下一口。
俞溫酌和寧瀾同時福身:“給老夫人請安?!?/p>
“先坐吧。”
老夫人擺手,溫和笑了笑。
“瀾丫頭,聽廚房里的婆子說你天不亮就給侯爺做了早膳?”
寧瀾含羞軟軟嗯了聲。
怪不得自家兒子晾著正房和側(cè)房,始終不愿寵幸。
如今看來寧氏也并非一個繡花枕頭,是有些能耐的,不然怎么會得沈懷川獨寵。
老夫人心愿多年未成,只能把心愿托付在了瀾丫頭一人,只求她這肚子能盡快有個動靜。
一想到這里,老夫人喜笑顏開:“你可要盡快努把力,生個孩子出來?!?/p>
寧瀾忙起身說:“老夫人說的是,妾身會努力給侯爺添個子嗣的?!?/p>
俞溫酌略帶深意的掃了一眼寧瀾,她面上波瀾不驚,手中的帕子卻被攥緊變形。
“好,好!”
廳堂內(nèi)頓時傳來老夫人的哄笑聲。
寧瀾忽而話鋒一轉(zhuǎn):“只是妾身恐怕是很難有孕了?!?/p>
老夫人求子心切,聞言臉色登時一變:“何出此言?”
“住口!”俞溫酌蹭的站起,拈帕打斷。
寧瀾心里明鏡,看她勢要擔(dān)保側(cè)夫人的樣子,惺惺作態(tài),虛偽至極,估計心里恨不得她此刻將側(cè)夫人得罪個干凈吧?
寧瀾佯裝委屈,眼眸泛起水波,欲說還休。
老夫人皺緊眉心,正房在府內(nèi)從不生事,除了性子軟時常被側(cè)房壓一頭外,她還是十分看好的,可今日怎么突然變得如此沉不住氣。
莫不是這里有什么隱情?
老夫人心定思忖過,重重拍案:“你若不敢管,我來管!”
她氣定神閑,目光凜冽掃向?qū)帪懀骸澳阏f,我替你做主?!?/p>
“母親……”
俞溫酌揪著帕子,欲言又止。
老夫人失望至極,連眼神都不想給,示意寧瀾說話。
“老夫人有所不知,側(cè)夫人說侯府有規(guī)矩,妾室不能在正房前頭生子,于是就給妾身灌下了避子湯……”
寧瀾落淚,豆大的淚珠砸在了地上,隨后聲聲啜泣,叫人心痛不已。
她拿準(zhǔn)了老夫人想要子嗣的心理,哪怕她是個妾室,老夫人也一定會給她撐腰。
想要在侯府過得滋潤,不單單討好BOSS,還有這董事長。
畢竟后宅大事還是要董事長點頭說了算的,就算她升了位分也避免不了婆媳關(guān)系。
所以她要讓老夫人認(rèn)同她!
撼動這兩座大山,她的升職之路才會順利。
而且好戲還未上演,這不過是開胃前菜。
她嘴角向上微揚,隱隱竊喜。
老夫人面色一沉,滿眼盛怒:“這顧氏竟敢做出此等混賬之事!”
俞溫酌垂眸繃緊了面容,解釋:“母親,你聽我說……”
老夫人狠瞥向俞溫酌,氣勢凜人:“還有什么好說的!你好歹是當(dāng)家主母,出這么大的事你不出面震懾顧氏也就罷了,還要替她隱瞞?”
“你可有把我放在眼里?”
俞溫酌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顧氏言行有失你不約束,縱得她無法無天,這次只是灌避子湯,若是以后瀾丫頭有了身孕,還不知要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p>
老夫人眼內(nèi)盡是寒芒。
平日她是和善寬厚,可一旦關(guān)系家族大事,她便沒什么好脾氣了。
“管家權(quán)這幾日由我來代管,你這幾日回去好好閉門反省?!?/p>
聽到讓權(quán),俞溫酌坐不住了,想不到竟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忙說:“我這幾日會差府里婆子熬藥,一定治好寧氏喝下避子湯落下的隱患,彌補寧氏,還求母親收回成命,莫要氣壞了身體?!?/p>
“至于顧氏我會去多加勸導(dǎo),讓她與寧氏和睦相處?!?/p>
老夫人面寒稍有松動,不緊不慢喝下一盞茶。
處于下首的寧瀾眼底微暗,她可不想把這件事輕松揭過了。
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沒門兒!
“大夫人說得對,有她這份心,妾身一定會懷上侯爺?shù)淖铀茫皇恰彼O聲嘆氣,眼里還有淚意。
老夫人聽她支支吾吾,話只說半截,不耐:“你接著說,不必遮掩。”
她把今早發(fā)生的事,來龍去脈說完。
“那丫鬟說是大夫人身邊的陪嫁女使,可行為粗鄙不堪,我懷疑她是故意來搬弄是非的,便將她押在了松鶴堂外,我讓秋荷喚來,只需大夫人指認(rèn)后,我便交還大夫人,同大夫人道句不是!”
老夫人眼神一凜:“把人帶上來!”
身邊的王婆子眼神交匯后走了出去。
片刻,喚竹頂著臉上的鮮紅的巴掌印被帶到了廳堂上。
噗通一聲,她跪在地上。
喚竹爬到了一旁站著的俞溫酌面前,拽著她的衣擺:“大夫人,那賤妾說我不是你身邊伺候的人兒,您看我這臉上的巴掌印,都是她打的!你可要為我做主??!”
“啪!”
俞溫酌掀起手,扇向了她右邊的臉頰。
一左一右兩個巴掌印更好對稱。
喚竹呆愣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向俞溫酌。
她側(cè)立在旁,強(qiáng)壓怒火:“喚竹,你在我身邊這么久,怎么能對寧氏如此無禮?”
“我……我……”
俞溫酌壓下眼底洶涌,扭過臉沖老夫人福身:“是我的不是,沒有教好下人,沖撞了俞氏?!?/p>
“沖撞是小事,后宅不寧才是大事?!?/p>
寧瀾轉(zhuǎn)頭看向老夫人解釋:“妾身本無意告狀,奈何丫鬟前來說客,妾身心有疑慮這才一番哭訴,為的就是弄清此事?!?/p>
“若是妾身聽了這丫鬟的挑撥同老夫人告狀,還不知顧氏要如何看妾身,妾身又要如何在府里自處?!?/p>
她提及此,淚花閃爍,掩面而泣。
老夫人還因她小題大做,揪著顧氏不放而心有怨氣。
畢竟她不想看到家宅不寧,更不會為了小妾就真不顧顧氏和俞氏的情面,可聽她這一解釋,心再次偏向了寧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