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楚云傲,夜千曉開始清點王府的家當(dāng)。
發(fā)現(xiàn)這王府,比楚玄瑾還窮。
聰明點的下人,對她倒是言聽計從,甚至?xí)徒Y(jié)。
有些念舊主的,對她是橫眉冷對,處處針對,手上的活計也不好好干。
管家正在搖擺不定。
他知道老太君是一定不行了,那樣子,根本無法恢復(fù)。
新王妃也不是軟柿子,王爺活著的時候,沒少吃癟。
所以表面上,管家對夜千曉還算恭敬,暗地里,卻一直都在耍手段耍心計。
想將自己的權(quán)利保留到最大程度。
畢竟,這新王妃一是年輕,二是來王府時間尚短,對王府應(yīng)該不是很了解。
“把王府所有的下人都叫到前院的空地來?!币骨允窍胍?zhèn)南王府的,鎮(zhèn)南王妃的這個頭銜,還是很好用的,“半炷香的時間?!?/p>
一旁的管家恭恭敬敬的應(yīng)了。
隨后才慢吞吞的吩咐下去。
這王府雖然窮,卻保持著當(dāng)年風(fēng)光時的奢華。
下人也不少。
早就入不敷出,也是因為這樣,老太君才會同意了楚云傲與原主的婚事。
為的,就是原主的嫁妝。
半炷香的時間一到,夜千曉就施施然走到了前院。
她的手里是一沓子身契和籍契。
不過,院子里有些空,只來了幾十個下人。
這都是規(guī)矩老實的。
此時,看到夜千曉走出來,紛紛跪了下來。
管家則一臉無奈的走過來:“王妃娘娘,王爺剛剛出事,好些人無法從悲傷中走出來,都告了假?!?/p>
“哦!”夜千曉掃過眾人,點了點頭,“既然走不出來,就去陪王爺吧。”
這話,讓管家脊背涼了一下。
知道王妃有手段,這也狠了點。
這時,凌烈走了過來:“王妃娘娘,大公子院子里丟失了一樣寶貝,請娘娘允許屬下搜查。”
一邊對著夜千曉眨了眨眼睛。
看著他大義凜然的樣子,夜千曉忍不住笑了。
這楚玄瑾竟然也管起后宅之事了。
這是在幫她啊。
倒是挺會表現(xiàn)。
“行,帶些人去查吧,有些人想去陪王爺,悲痛欲絕之際,做出偷盜之事,也正常?!币骨該]了揮小手,“人手夠嗎?”
“夠!”凌烈點頭。
他們主子雖然窮,可也養(yǎng)了不少人。
大多都是戰(zhàn)場上受過重傷,缺胳膊少腿的老兵。
軍中已經(jīng)沒了他們的位置,回家也找不到什么活兒。
都被楚玄瑾帶在身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跪在下面的仆人都不敢抬頭。
“王妃娘娘,這……”管家的面色不好看,他沒想到,這個時候,大公子會來湊熱鬧。
有些急了。
大公子身邊的都是不講理的土匪。
這要是讓他們動手,還了得?
夜千曉冷冷看了管家一眼:“金管家為王府辛苦勞作十幾年了吧?!?/p>
“是,老奴在王府十六年了?!苯鸸芗覐澲?,一副老態(tài)。
“十六年……”夜千曉若有所思,“就是……原王妃的母族出事后,你來的王府。”
這個時間節(jié)點,一定不是巧合。
聽得金管家一愣。
他沒想到,夜千曉關(guān)注的是這個,這倒是事實:“回王妃娘娘,是的!”
“那王府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知道了!”夜千曉隨口問著,一邊翻了翻手中的籍契和身契。
看到她拿的這些,管家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這新王妃竟然把下人的籍契和身契都拿到了。
這些都是在老太君手里的。
他平時都接觸不到。
他不知道的是,以夜千曉的能耐,要找什么東西,都是隨手掐算一下。
連五帝錢都用不上。
這時,隔壁院子已經(jīng)一片混亂。
凌烈?guī)е?,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搜過去。
那些有意不過來的下人也都被提溜出來,直接搜身。
很是直接。
這樣一鬧騰,沒來的下人,也都姍姍而來。
“飛澗軒丟了東西,應(yīng)該是前幾日葬禮時進出的人太多太亂,”夜千曉看著一個個匆匆趕來的下人,“你們當(dāng)中,如果有人能提供線索,重重有賞。”
隨后又補充了一句:“我呢,以前對茅山道術(shù)特別感興趣,找個東西,看個面相,我那師傅都夸我是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這不,你們多年沒找到的籍契和身契,我掐指一算,就找到了。”
跪著的仆人們都紛紛看向了金管家。
這根本就是威脅啊。
赤果果的威脅。
當(dāng)初夜千曉直接把鬼三給燒成了灰,這件事他們還是記憶猶新的。
眼下,的確心里犯嘀咕。
“不是金管家,”夜千曉擺了擺手,“他最多是貪污主家的銀子,在帳上做些手段,克扣一些你們的月例,廚房采買,他拿了大頭,你們拿只是一點零頭,山莊的進項,有六成,八九百兩銀子攥在他手里,讓你們幫他遮掩著,給了你們一個月一兩銀子吧,少一些的只有點碎銀子……”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金管家,齊刷刷的。
看得金管家一陣發(fā)毛。
忙求救似的看向夜千曉:“王妃娘娘饒命!”
夜千曉說的太詳細(xì)了。
一點出入都沒有。
他沒想到,這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
還想著如何拿捏新王妃呢。
“我呢,就不直接揭發(fā)你們了,自己站出來承認(rèn),再提供一些線索,將功補過,以后,還能留在這王府?!币骨砸谎蹝哌^去,就知道哪個能留,哪個不能留。
不過,她還是愿意給他們一次機會的。
當(dāng)然,直接鬧出來,鬧大,處理起來,才得心應(yīng)手。
才名正言順。
夜千曉的話落,人群就炸了。
都指著一旁的人開始揭短告狀。
“王妃娘娘,金管家讓小的帶他出過幾次王府,見的太子殿下,更是拿了不少銀子給太子!”這時一個很瘦削的少年站出來,小聲的說著,“飛澗軒那邊的用度也一直都被管家克扣?!?/p>
其實只要有點腦子,就應(yīng)該知道王府已經(jīng)變天了。
舊主已死,老太君癱瘓在床。
這王府,早晚都是新王妃和大公子做主。
而今天這一出戲,明眼人也應(yīng)該看出來,大公子是有意在幫新王妃。
“金唯,你閉嘴!”金管家大驚,這少年是他從路邊揀的,認(rèn)作了干兒子,一直得他信任。
沒想到,會是他出賣自己。
貪污些銀子,最多是被逐出王府,可與太子勾結(jié),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