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正在搬行李的士兵僵在原地，木箱“砰”地砸在地上。

副駕駛座上，一個扎著雙麻花辮的女兵“啪”地合上登記本，冷笑聲像刀子一樣劃破寂靜。

“喲，這不是宋團(tuán)那位‘心比天高’的愛人嗎？”她利落地跳下車，迷彩服的袖口高高挽起，

露出曬得黝黑的手臂?！霸趺矗F(xiàn)在舍得屈尊降貴來我們這小破島了？

”程月彎的指甲陷入掌心，臉上卻帶著得體的微笑：“這位同志認(rèn)識我？”“認(rèn)識？

”女兵夸張地大笑，聲音尖得刺耳，“全駐地誰不知道??！宋團(tuán)他娘說——”“張梅！

”一個國字臉的中年軍官厲聲喝止，額角的青筋都暴了出來，“注意紀(jì)律！

”叫張梅的女兵不依不饒：“王排長，我說錯了嗎？”她轉(zhuǎn)向程月彎，

眼神輕蔑得像在看什么臟東西?！八皇窍釉蹅儘u上窮，嫌宋團(tuán)沒出息，

寧可在家勾搭野男人也不肯隨軍嗎？”她故意提高音量，“現(xiàn)在看宋團(tuán)升職了，

又眼巴巴貼上來？”程月彎感到愿愿的小手在發(fā)抖。她蹲下身，把兩個孩子護(hù)在懷里，

聲音輕柔卻異常清晰?！斑@位同志，你口中的‘宋團(tuán)他娘’，是不是叫吳桂花？

”張梅一愣：“是又怎樣？”程月彎從包袱里取出一個泛黃的信封，

抽出里面厚厚一疊匯款單。這是過來之前，她特地去郵遞局那邊取的。壓得有些久，

紙張已經(jīng)有些脆了，邊緣處滿是折痕，但好在字跡還是非常清晰的?！斑^去五年，

懷生每月往家寄四十五塊錢。三十塊是給我們母子的生活費(fèi)，十五塊是給吳桂花的贍養(yǎng)費(fèi)。

”她將單據(jù)一張張攤開在折疊桌上，“這些是郵局存根，每一張都有吳桂花的簽字畫押。

”“可是，這錢卻一分都沒有花在我們娘仨身上過?！比巳洪_始騷動。

王副營長接過單據(jù)仔細(xì)查看，眉頭越皺越緊?！案幸馑嫉氖?，”程月彎繼續(xù)道，

手指輕輕掀起歲歲的衣領(lǐng)，露出孩子瘦削的肩胛骨?！皡枪鸹ㄕf，

她兒子根本不在乎這兩個‘野種’。”程月彎也是后來才意識到。

明明歲歲和愿愿也是吳桂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