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融入了教堂深處更濃重的黑暗里。

那“咔噠”聲終于徹底消失在教堂深處無邊的寂靜和雨聲里，仿佛從未存在過。“操！

”尼克猛地一拳砸在橡木桌面上，力量之大，讓整座金山都明顯地晃動起來，

幾根金條滑落到桌邊，發(fā)出叮當?shù)拇囗憽Ｋ紳M橫肉的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像銅鈴，

死死盯著圣徒消失的方向，粗壯的脖子梗著，青筋暴跳。“這他媽算什么？！

裝神弄鬼的娘娘腔！大哥，他那話什么意思？‘流進該去的地方’？他他媽想撇下我們單干？

！”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桌面上，

像一頭被激怒、隨時會掙脫鎖鏈的公牛。眼鏡蛇的反應截然不同。他異常沉默，只是伸出手，

精準地扶住了那幾根被尼克震得滑落的金條，動作穩(wěn)定得沒有一絲顫抖。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鷹隼，

緊緊追隨著圣徒消失的那片黑暗走廊，眉頭擰成一個深刻的結。他沒有看尼克，也沒有看我，

嘴唇無聲地翕動了幾下，像是在飛快地計算著什么復雜的公式，權衡著某種無形的風險。

他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指節(jié)捏得泛白，透露出內(nèi)心遠不如表面平靜的波瀾。

我沒有回應尼克的咆哮，也沒有理會眼鏡蛇的沉默計算。

喉嚨里那股劣質(zhì)威士忌帶來的灼燒感還在蔓延，但更深處，

一種冰冷的、熟悉的鐵腥味似乎正從胃里翻涌上來。我拿起桌上那瓶酒，又灌了一口。

這次不是為了暖身，更像是用這粗暴的液體，強行壓下某種翻騰的東西。辛辣感直沖頭頂，

視野邊緣微微發(fā)黑。我重重放下酒瓶，身體向后，更深地陷進那把冰冷堅硬的高背椅里，

椅背粗糙的木料硌著脊椎，帶來一種近乎自虐的清醒痛感。目光，

卻不由自主地投向祭壇上方。那巨大的、用無數(shù)沉重黃銅環(huán)鏈懸吊著的枝形燭臺吊燈，

像一個蟄伏在黑暗穹頂之下的、布滿尖刺的金屬怪物。年久失修，幾根粗壯的鐵鏈銹跡斑斑，

在從破窗縫隙鉆入的穿堂冷風中，發(fā)出極其細微、令人牙酸的“吱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