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力道，

將上面那層“偽裝”——那幾本翻得卷了邊的武俠小說——輕輕撥開。嶄新的資料露了出來，

封面上印刷體的“高考沖刺”、“考點精析”在昏暗的桌洞里，

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肅殺之氣。翻開第一頁，

密密麻麻的公式、定理、注解……如同久別重逢的故友，又像是等待征召的士兵，

無聲地排列著。前世渾渾噩噩錯失的一切，

那些被王紅霞的污蔑、親戚的嘲諷徹底擊碎的未來，如今，都化作了指尖下清晰冰冷的墨跡。

心，在這一刻徹底沉靜下來。窗外的陽光斜射進來，在攤開的書頁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教室里，王紅霞尖利的聲音還在回蕩，粉筆在黑板上劃出刺耳的吱呀聲，

周圍是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和壓抑的翻書聲。這一切喧囂，都被我隔絕在外。我的世界里，

只剩下眼前這方寸書頁，和筆尖劃過紙張時發(fā)出的、穩(wěn)定而持續(xù)的“沙沙”聲。那聲音很輕，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能刺破所有嘈雜，成為這片空間唯一的主旋律。

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課間十分鐘，

被精確地切割成背誦古文和記憶英語單詞的片段；午休那點可憐的空隙，

被用來攻克幾道讓人頭皮發(fā)麻的物理大題；晚自習結(jié)束后的深夜，臺燈昏黃的光暈下，

是攤開的厚厚的數(shù)學模擬卷，草稿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推算過程。陳濤好幾次湊過來，

看著我攤開的、不再是武俠小說而是各種習題冊的書本，臉上露出活見鬼的表情：“默哥？

你……你真被老巫婆刺激瘋啦？看這玩意兒？”他拿起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掂了掂，

仿佛那是什么外星造物。我頭也沒抬，筆下不停，只淡淡地回了一個字：“嗯。

”筆尖在解析幾何的圖形上流暢地移動，畫出一條精準的輔助線?！拔铱俊标悵龘蠐项^，

看著我在稿紙上行云流水的演算，那復雜的式子在他眼里如同天書，

“你這……你這是打通任督二脈了？還是被什么高考鬼魂附體了？”他試圖用玩笑緩解氣氛，

但看我毫無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