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格外沉重而壓抑。門上褪了色的紅五星和 “抓革命，促生產(chǎn)” 的標(biāo)語，

被一層厚厚的煤灰覆蓋，透著一股被時代遺忘的暮氣。

陳建國抱著一個不大的、印著 “紅星機(jī)械廠” 字樣的瓦楞紙箱，

一步一步地從門衛(wèi)室里挪了出來。他走得很慢，腳步有些虛浮，

仿佛那輕飄飄的紙箱里裝著千斤重?fù)?dān)。箱子里沒什么值錢東西：一個掉了瓷的搪瓷缸，

幾本卷了邊的技術(shù)手冊，還有一副磨得發(fā)亮的勞保手套。他走到廠門口空曠的水泥地上，

停住了。沒有回頭去看那熟悉又陌生的大門和廠房，只是微微佝僂著背，低著頭，

目光有些空洞地落在自己腳前那片布滿油污和鐵屑的地面上。

初冬的風(fēng)卷起地上的塵土和幾片枯葉，打著旋兒從他腳邊掠過。他就那么站著，

像一尊突然被遺棄在荒野的、沉默的石雕。陽光慘淡地照在他花白的鬢角和溝壑漸深的臉上，

那張曾經(jīng)專注于精密圖紙和車床參數(shù)的臉，此刻只剩下一種被抽空靈魂般的木然。

下崗名單貼出來時，

眼神、車間主任那套官腔十足的 “陣痛論”…… 所有的聲音都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模糊而遙遠(yuǎn)。只有 “陳建國” 那三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

二十多年了，從學(xué)徒工到技術(shù)骨干，他熟悉這里的每一臺機(jī)床的脾氣，

能閉著眼摸出螺絲的規(guī)格。現(xiàn)在，一切都結(jié)束了。紙箱很輕，

但抱著它的雙臂卻沉得抬不起來。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斑旬?dāng) ——！嘩啦 ——！

”一聲巨響猛地從旁邊的車間辦公室里炸開，緊接著是稀里嘩啦東西被掀翻砸碎的聲音，

粗暴地撕碎了廠門口的沉寂?！安偎麐尩模{什么？！老子在這個破廠干了半輩子！

臟活累活哪次不是老子上？??？！現(xiàn)在一句‘優(yōu)化組合’，就把老子‘優(yōu)化’出來了？！

趙大海呢？讓趙大海那個王八蛋給老子滾出來說清楚！

” 一個粗野狂暴、帶著濃濃醉意的吼聲穿透了墻壁，

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和走投無路的絕望。陳建國被這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