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子突然發(fā)燙，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那股灼痛——那不是體溫，

是某種來自深海的、帶著冰棱的熱，像被封印了四十年的怨懟，終于嗅到了活人的氣息。

對講機再次響起時，我聽見船長的聲音帶著顫音：“全體注意，雷達檢測到異常目標，

正以詭異軌跡接近——坐標33°17′N，正好是1983年極光號遇難的位置。

”老王的腳步頓在樓梯中間，他背對著我，后頸的月牙疤在燈光下泛著微光，

像枚嵌進皮膚的鯨齒骨碎片。而我盯著貨柜里那截手臂，看見它手腕的鯨齒骨鏈正在結(jié)冰，

每顆牙齒上都凝出細小的冰棱，拼成了我再熟悉不過的三個字—第七人。

第二章：極夜里的倒影極夜的黑是固態(tài)的，像塊浸了墨的冰，壓得人視網(wǎng)膜發(fā)疼。

我抱著鯨脂燈路過舷窗，玻璃上的哈氣剛凝成就凍成冰花，在燈光里綻成細小的鯨齒形狀。

突然，冰花縫隙里閃過道影子——穿卡其色航海服的年輕人背對著我，站在舷外的霧里，

手腕的鯨齒骨手鏈垂在身側(cè)，每顆牙齒尖端都凝著冰珠，在極夜的幽藍里泛著冷光?！罢l？！

”鯨脂燈差點脫手，滾燙的燈油濺在手套上，騰起股焦糊的鯨脂味。那身影緩緩轉(zhuǎn)身，

左臉皮膚像被海水泡爛的帆布，紫黑色的脈絡從脖頸爬上面頰，

裂開的嘴唇里涌出帶著碎冰的海水，

卻在觸到玻璃的瞬間凍成冰棱——他手腕的鯨齒骨手鏈上，每顆牙齒都刻著細小的挪威文，

連起來是行完整的句子：“第七人是門，也是鎖。”警報聲撕裂寂靜時，

我正盯著玻璃上的冰棱發(fā)顫。老王撞開門沖進來，手里的魚刀還滴著血，

刀刃上凝著層薄冰——不是海水凍的，是帶著體溫的血冰?！翱匆娛裁戳?？！

”他踢到腳邊的鯨脂燈，火苗晃了晃，照亮了舷窗外的景象：霧里漂著半截桅桿，

上面纏著凍硬的帆布，帆布褶皺里嵌著枚鯨齒骨，和我父親遺物里的墜子一模一樣。

十九個船員在甲板站成排，舷燈的冷光把影子拉成扭曲的冰棱，在鐵板上投下晃動的網(wǎng)。

船長的手電筒掃過每個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