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媽的忌日。我每年都去城郊墓園。他一次沒陪過。我捏著孕檢單，

站在人來人往的醫(yī)院大廳。聲音很平靜。“沈疏白，我懷孕了?！彪娫捘穷^靜了一瞬。

蘇晚星的啜泣陡然變大。“疏白哥…好疼…我是不是要?dú)垙U了…”沈疏白呼吸有點(diǎn)急。

“浸月，等我回去再說?！薄巴硇沁@邊…”我直接掛了電話。自己開車去墓園。雨下得很大。

下山時(shí)剎車失靈，撞上防護(hù)欄。安全氣囊彈出來，小腹劇痛。失去意識前，我死死護(hù)住肚子。

醒來就在病房。醫(yī)生表情沉重?！吧蛱⒆印瓫]保住?！薄澳訉m受損嚴(yán)重，

以后…很難再懷孕?！鄙蚴璋兹旌蟛懦霈F(xiàn)。帶著一身寒氣?！盀槭裁床辉缯f懷孕？

”他第一句話是質(zhì)問。我看著他，像看陌生人。“說了，你會回來嗎？”他喉結(jié)動了動，

避開我的眼睛。“瑞士那邊下大雪，航線關(guān)閉…”“蘇晚星呢？”我問?！八芰梭@嚇，

在酒店休息?！蔽倚Τ雎暋ＰΦ玫犊趧⊥?，蜷縮起來。沈疏白想扶我，被我狠狠甩開?！皾L。

”他僵在原地?！敖?，孩子的事…是意外?！薄拔覀冞€年輕…”“出去?！蔽抑钢T。

他抿緊唇，站了會兒，轉(zhuǎn)身離開。門輕輕關(guān)上。我摸著小腹，那里空空蕩蕩。

眼淚終于砸下來。真疼啊。從里到外，都碎了。住院第七天，他飛去海上給蘇晚星慶生。

朋友圈那張照片，刺得我眼睛生疼。蘇晚星還在發(fā)消息。【浸月姐，

疏白說這里的日落特別美?！俊舅傆浀梦蚁矚g什么?！俊緦α?，疏白給你買禮物了嗎？

他給我定了艘新游艇呢。】我拉黑了她。手機(jī)安靜下來。雨還在下。我拔了輸液針，下床。

走到窗邊。樓下花園空無一人，雨水沖刷著冬青樹。深綠色，沉甸甸的。像化不開的絕望。

身后門響。我沒回頭。腳步聲停在幾步外。沈疏白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怎么下床了？”他身上有海風(fēng)的咸濕氣。還有…蘇晚星常用的那款香水味。

我望著玻璃上他的倒影?！巴娴瞄_心嗎？”他沉默片刻?！巴硇乔榫w不穩(wěn)定，生日想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