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靴與地面碰撞的聲音驚飛了樹上的麻雀。林晚的指甲刺破了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她望著遠(yuǎn)處斑駁的土墻，那里還留著去年過年時，她和外婆貼的春聯(lián)，

如今只剩半截紅紙在風(fēng)中飄搖。“車能等我十分鐘嗎？”她聲音沙啞，

彎腰從三輪車底摸出個布包，里面裹著外婆塞給她的銀鐲子，“我得回家告訴外婆一聲。

”轎車發(fā)動時，林晚最后看了眼自己的攤位。塑料布被風(fēng)吹得嘩嘩作響，

一條粉色健美褲從布下鉆出來，在風(fēng)中像一面投降的旗幟。她不知道，這一去，

等待她的除了病危的陳硯，還有藏在時光深處，足以打敗她十年認(rèn)知的真相。

2 故人將逝黑色轎車碾過顛簸的土路，揚起陣陣塵土。林晚將銀鐲子攥在手心，

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卻不及心口翻涌的酸澀。車窗外掠過熟悉的青瓦白墻，

那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小鎮(zhèn)，此刻卻恍如隔世。三個小時后，

北城軍區(qū)醫(yī)院的消毒水氣味撲面而來。林晚跟著兩名軍人穿過寂靜的走廊，

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下來。走廊盡頭的病房門口，站著幾位身著正裝的領(lǐng)導(dǎo)模樣的人，見到她，

紛紛讓開一條路。推開病房門的瞬間，林晚的呼吸凝滯了。曾經(jīng)挺拔俊朗的陳硯，

此刻躺在雪白的被褥間，仿佛一片隨時會被風(fēng)吹散的枯葉。他的臉毫無血色，

幾處繃帶滲著暗紅的血跡，鼻子上插著氧氣管，胸口微弱地起伏著。

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答”聲，在空曠的病房里格外清晰?！瓣惻砰L，您未婚妻來了。

”年輕軍人輕聲說道，聲音里帶著哽咽。林晚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的傷口里。

她死死盯著病床上的人，十年的怨恨、委屈、不甘，在這一刻瘋狂翻涌?！瓣惓?，

你可真有本事?！彼穆曇舯涠怃J，“消失十年，一出現(xiàn)就是英雄，

還害得我來見你最后一面?！闭驹谝慌缘睦厢t(yī)生嘆了口氣，“姑娘，

陳排長這十年……”“我不想聽?！绷滞泶驍嗨?，“十年前，他不聲不響地離開，

讓我成為全鎮(zhèn)的笑話。這十年，我被人指指點點，母親以淚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