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的臉頰微微繃緊，仿佛在等待某種審判。聽到那清脆的輕敲聲后，

她的肩膀似乎不易察覺地松懈了一點。天氣晴好時，蘇琳會摸索著穿過客廳，

走到靠近陽臺落地窗的那面墻根下。那里的光線比別處更充足些。她貼著微涼的墻壁站著，

像一株趨光的植物，雙手貼在冰涼的瓷磚上，

——車流奔涌、行人交談、遙遠的擴音器里模糊的叫賣……仿佛要將那些聲音和光影的碎片，

一點點收集起來，縫補進她失卻的那個世界版圖。偶爾，極其偶然的時刻，

當顧安恰好經(jīng)過那片區(qū)域，或者站在廚房門口望向陽臺的方位，

會捕捉到蘇琳一個極其細微的小動作——她似乎下意識地會停頓一下，極其短暫地歪頭，

臉上流露出一種像是困惑又像是在專注辨識什么的專注神情。這神情稍縱即逝，

連她自己大概都未曾察覺。顧安的心弦像是被什么細小的力量撥動了一下，余音顫著。

那細微的停頓，無聲無息潛入他的認知里，留下漣漪微痕。7 聲音導航城市華燈初上。

廚房水槽里的泡沫正一點點被水流沖走，留下光潔的瓷器表面。

蘇琳摸索著擦干最后一個盤子上的水珠，手指在盤底確認沒有滑膩感后，

摸索著打開了冰箱冷藏室的門，準備將碗碟收進去。冷藏室的冷氣涌出來，

帶出一陣混雜著食材的清冽氣息。就在她要把盤子塞進去的那一刻，

她的指尖碰到了角落處一個熟悉的塑料杯壁——那只泡著蘋果塊的“保鮮杯”。

她的動作頓住了。指尖像是被那冰冷潮濕的杯壁黏住。她一點點將杯子拿了出來，

湊近臉頰的位置。那被水浸泡得邊緣泛白、顏色灰敗的蘋果塊散發(fā)出濃重的發(fā)酵氣味。

蘇琳的嘴唇微微抿緊，唇角拉成一條向下的、有些倔強的弧線。

她臉上那種努力維持著的、對日常生活規(guī)律的掌握感，一點點裂開了縫隙，

泄露出某種近乎氣惱的情緒。她沒有把杯子放回去，也沒有倒掉，只是抓著它，

站在原地沉默。那杯子里潰敗的蘋果如同一個無聲的嘲諷。顧安靠著廚房的門框，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