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箱底翻出個鐵皮盒，里面躺著封泛黃的信，邊角被摩挲得起毛：“她走前寄的，

說城里的月亮沒山里亮。

菜擔(dān)...............................從彭木匠家出來，

白浩沿著山路往下走。轉(zhuǎn)過兩道彎，山腰處突然出現(xiàn)鐵軌，銀灰色的鋼梁架在高架橋上，

像條游過群山的金屬蟒。山腳下的平壩里，老郭正挑著菜往鎮(zhèn)上走。竹扁擔(dān)被壓得咯吱響，

新鮮的水芹、茭白帶著露水，在筐里輕輕搖晃，水珠順著筐沿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水洼。

..............................“去鎮(zhèn)上得走三個鐘頭，

”老張擦了把汗，脖頸上的青筋鼓起，“才要趕早集，可路再遠，腳踏實了就不慌。

”他的解放鞋早已被磨破了底，露出褐色的襪底，

腳踝處纏著浸汗的布條——那是防止扁擔(dān)打滑的“土辦法”。

.........................白浩幫他把菜筐擱在青石板上歇腳，

注意到筐沿刻著歪扭的“郭”字：“您這筐用了不少年吧？

”...............................“我爹傳的，

”老郭笑出滿臉褶子，“他說筐上刻了名，就不會丟。人活世上，也得有個名兒，

才不算白來。”他說起父親當(dāng)年逃荒，挑著這筐一路要飯，筐底刻的名救了全家——饑荒年，

有人認(rèn)出筐上的字，給了半袋麩皮。

市夢...............................鐵軌旁的土坡上，

留著小辮子的小男孩正蹲著看螞蟻。他叫阿毛，父母在江蘇打工，跟著奶奶生活?！笆迨?，

城里的火車真的有那么長嗎？” 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手指在沙地上畫火車頭，

彩色粉筆在土里洇開，像朵向陽盛開的葵花。

...............................白浩掏出手機，

翻出外灘的照片給她看。阿毛的指尖輕輕碰著屏幕，像在摸易碎的夢：“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