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印泥，臣用的是徽墨拌朱砂，而這印泥里摻了桐油，分明是……”“夠了！

”王強突然打斷，膝行上前抓住寇準的袍角，“陛下！寇準這是狗急跳墻！遼使已傳話，

若不罷黜寇準，盟約即刻作廢！難道陛下要為了他一人，讓大宋百姓再遭兵戈之苦嗎？

”這句話像重錘敲在趙恒心上。他看著寇準那張因憤怒而漲紅的臉，

又看看王強涕淚橫流的模樣，腦海里閃過澶淵城下尸橫遍野的慘狀。

“罷了……”他疲憊地揮揮手，聲音輕得像嘆息，“寇準……貶為雷州司戶，即刻離京。

”“陛下——！”寇準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一步。他看著御座上那個曾經(jīng)信任自己的君王，

看著他眼中那抹熟悉的、在澶淵時就曾有過的怯懦，忽然覺得一陣刺骨的寒冷。

他想起梅晴咳血的帕子，想起河北百姓期盼的眼神，

想起自己畢生追求的忠君報國……“奸佞當(dāng)?shù)?，忠良蒙塵！”他猛地舉起手中的玉笏，

那是先帝親賜的物件，曾象征著無上的榮光，“這玉笏，戴之何用！”“咔嚓”一聲脆響，

溫潤的和田玉在他掌心寸寸斷裂。斷玉落地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像一聲絕望的哀鳴。

寇準看著手中參差不齊的斷笏，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里滿是悲涼與嘲諷，

驚得殿外的雪粒子都停了一瞬。王強癱坐在地上，看著寇準眼中那焚盡一切的怒火，

忽然覺得懷里的玉虎符越發(fā)冰涼，仿佛真有一頭猛虎在噬咬他的心臟。

4 畫堂人靜·紅豆泣血相府的畫堂已空了三日。香爐里的冷灰被風(fēng)一吹，散了滿案。

那幅半掩的屏風(fēng)上，水墨山水被潮氣浸得發(fā)了霉，遠山如黛變成了一片模糊的灰。

寇準臨走時穿的那件青布長衫還搭在椅背上，袖口磨出的毛邊在冷光下微微顫動，

像一聲未說完的嘆息。后園小樓的窗欞糊著新?lián)Q的桑皮紙，卻擋不住穿堂的冷風(fēng)。

梅晴靠在錦被里，手里攥著那只裝著紅豆的錦囊。她的指甲已經(jīng)泛青，

卻仍在一下下摩挲著囊口的流蘇——那是寇準第一次外放時，她連夜縫制的，

說紅豆能替她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