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色的膏體灑在兵書上，暈開了她當年寫的批注，「臣妾的血，是為家國流的，

就像父親當年為陛下的父皇流的血一樣——只是陛下別忘了，將軍府滿門抄斬時，

臣妾才七歲，是您說「我?guī)慊睢?。」窗外的杏花被風吹落，一片粉白飄進窗，落在她發(fā)間。

趙硯忽然伸手，替她摘下花瓣，指尖在她發(fā)梢停了太久，久到她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他盯著她的眼睛，忽然說：「西角的杏花，開了。朕讓人修了暖閣，你……」

「陛下該讓淑妃去。」她退后半步，躲開他的觸碰，「臣妾聽說，她穿杏黃色極好看，

像極了……」像極了十年前那個不懂忌諱的小阿杏?？蛇@話她沒說出口，只是攥著碎玉，

轉(zhuǎn)身時，聽見他在身后低嘆——「阿杏，朕娶她，因為她是丞相的女兒，

還因為她長得像你當年的樣子。」這花落在風里，被杏花托著，飄向永巷的老槐樹。

阿杏摸著樹干上的刻痕，「杏塢待歸」四個字早已被新長的樹皮蓋住，只有她知道，

在第三道刻痕下，藏著他去年偷偷補的小字：「硯歸，杏不在。」是夜，

她在暗格里翻出那支斷釵——如今釵頭的杏花只剩半朵，

是她昨夜替淑妃別釵時不小心碰掉的。燭光下，她忽然發(fā)現(xiàn)釵桿內(nèi)側(cè)刻著行小字，極淺，

像用指甲掐出來的：「杏在，硯安?！寡蹨I滴在字上，暈開了「安」字的筆畫。

阿杏忽然想起亂葬崗的雪，想起他掌心的溫度，想起他說「給你建杏花院子」時，

眼里亮晃晃的光。原來有些話，他早就刻在了釵子里，卻像她藏在軍旗里的北斗星，

永遠不能見光。永巷的梆子聲敲了三下，

阿杏忽然聽見西角林方向傳來馬蹄聲——是趙硯的夜巡侍衛(wèi)。她摸著腕間斷掉的紅繩，

忽然做了個決定。換上最素的青衫，她偷偷溜進西角林。杏花正開得盛，花瓣落在她肩頭，

像場不會停的雪。她蹲下身，在樹下挖出個木盒——里面裝著她攢了三年的血帕，

每塊帕子上都繡著杏花，用的是他御賜的金線。「阿杏？」身后忽然傳來低喚，

帶著不敢置信的顫。趙硯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