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寫著“你這手藝不行”。完了。工作要完。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邪火猛地竄上心頭。

她深吸一口氣，無視鏡頭后數(shù)以萬計的驚恐目光，

也無視了旁邊嚇得腿軟、幾乎要暈過去的助手。她猛地伸出戴著乳膠手套的手，不是用鑷子，

而是直接用拇指和食指，精準地捏住那枚歪斜的下巴假體，用力往右一掰！“咔噠。

”一聲輕微的脆響?！斑@樣？”她聲音冷得像停尸房的鋼板，

斜睨著那個只有她能看見的魂影，“滿意了嗎？”陳國棟的鬼魂愣了一下，

摸了摸自己（虛無的）下巴，居然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點點頭，身影漸漸淡去。

林霧收回手，對著鏡頭，用一種給樓下超市結(jié)賬的口吻，清晰無比地補充道：“加急服務，

收費翻倍。家屬記得結(jié)賬?！闭f完，干脆利落地關掉了直播。世界安靜了。

然而網(wǎng)絡世界已經(jīng)天翻地覆。

“#最狂遺體化妝師#”、“#殯儀館靈異直播#”三個話題以火箭般的速度躥上熱搜榜首。

直播錄屏片段被瘋狂轉(zhuǎn)發(fā)、解讀、二創(chuàng)。有人尖叫靈異，有人質(zhì)疑是殯儀館的惡意炒作，

有人驚嘆林霧的“淡定”（被解讀為演技炸裂）。

林霧的手機被潮水般涌來的陌生號碼和短信擠爆。她還沒來得及消化這荒謬的一切，

殯儀館館長，一個頭發(fā)花白、平時總板著臉的老頭，親自把她叫到了辦公室。他臉色鐵青，

把一份《解除勞務合同通知書》拍在桌上。“林霧！看看你干的好事！影響極其惡劣！

給單位造成了無法挽回的聲譽損失！立刻收拾東西，走人！”館長氣得手都在抖，“考編？

想都別想了！整個行業(yè)都不會再要你！

”林霧捏著那份輕飄飄卻重如千鈞的通知書走出殯儀館大門。深秋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

卷起地上的落葉。編制夢碎了，賴以糊口的工作也沒了。口袋里的手機還在瘋狂震動，

是網(wǎng)紅前同事蘇蔓發(fā)來的“慰問”微信，字里行間透著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哎呀小霧，

你也太倒霉了吧？這下真成‘伺候死人’專業(yè)戶了？要不要姐給你介紹個火葬場的活兒？...